瞬間明白他在說什麼,時音低頭看了一眼,很快把自己裹成一隻糉子,啐道:“臭不正經!”
臭不正經的祁嘉禾但笑不語,緩緩揚起的脣角卻昭示着他此刻無比愉悅的心情。
不知是上班太久有了疲倦期,還是真覺得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時間實在太少,他居然真的接受了時音的建議,騰出了一天時間,讓她好好陪陪自己。
晚春初夏的櫻花其實已經不那麼茂盛了,但漫步走在江大的校園裡,滿目的粉白色還是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因爲是上課的時間點,所以櫻花道上的學生不多,兩人今天穿的又比較輕便,一身打扮在一羣大學生中並不顯得違和。
甚至迎面還有社團招新的學生攔住兩人發海報,嘴裡的拉票詞新穎又奇特:“兩位同學,話劇有興趣瞭解一下不啦?”
時音下意識拒絕:“不了,謝謝。”
然而擡起來推拒的手卻被對方趁機塞了一張傳單進去,年輕的男生顯然並不打算放棄,反而鬥志勃發地接着說:“沒關係的,看看也不要緊,我們除了話劇,還有小品相聲,音樂劇也是有涉足的。社團活動也很多,很有意思的。”
眼見對方這麼熱情,時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擡眸瞧了一眼身邊的祁嘉禾,見他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這才抱歉地對着男生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是學生。”
“啊?”男生很顯然有些意外,但旋即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說:“對不住啊,我沒看出來。”
不等時音說一句“沒事”,他立刻又是眼神一亮,像是找到了什麼新大陸似的,眼神一個勁朝着祁嘉禾看過去,語速極快地問道:“二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們社團也急缺金主爸爸,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商演收入的分紅份額好商量的!”
頭一回見到反應這麼快的人,時音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祁嘉禾慣常的冰山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動容。
他盯着男生的臉看了好一會,才語氣淡淡地問了句:“大幾了?”
“大三馬上結束,下半年就出去實習了。”男生乖乖回答,看向祁嘉禾的目光中滿含希冀的光輝,像是已經見到了未來的金主爸爸。
“嗯。”祁嘉禾低聲應了一句,這才說:“贊助就算了,如果你有興趣,暑假可以來我的公司面試,市場部,薪資對於應屆生來說,應該還算可觀。”
他鮮少對陌生人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如今或許是因爲時音在身邊,他的心情沒來由的好。
本意是爲社團納新的男生一時間沒想到居然給自己求了一份面試的機會,當即便是一愣,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笑着問了句:“那個,方便問一下,貴公司是做什麼行業的嗎?”
祁嘉禾挑眉,一時間似乎有些犯難。
這麼些年來,他被人問及這個問題的次數倒真是屈指可數。誰見了他不得叫聲“祁總”?更別說還有人當着他的面問他是從事什麼行業的了。
硬要他說,他還真不知道自己主業到底是幹嘛的。
不過眼前的男生不認識他也實屬正常,畢竟他實在鮮少在大衆面前露臉。
“做點簡單的生意,正規上市公司,體系還算過得去。”倒是時音率先開口回答了男生的問題,言語間已經是極度的低調,“現在工作應該挺難找吧?”
“是挺不容易的。”男生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像是想起了什麼愁事,“尤其是到了畢業季,想找個對口的工作簡直跟登天一樣難。”
“專業和職業本質上沒什麼關係,多少人找的工作和專業不對口呢,照樣過得開開心心的。無非就是選擇不同罷了,日子怎麼過不是過?”
時音瞬間化身婆婆媽,絮絮叨叨講了一通。
男生豁然開朗,笑道:“說的也是。”
祁嘉禾已經擰起了眉,大手再自然不過地牽起她,朝着前面走過去,語氣生硬:“走了。”
時音一邊被他扯着朝前走,一邊不忘了回頭吆喝:“記得來面試啊!”
男生在後面揚聲問了句:“還沒問你們公司名字呢!”
“祁氏!祁氏!”時音拉着嗓子喊,腳下卻被祁嘉禾帶着走出了好幾步,眼見着男生的身影慢慢變小,她心裡犯着嘀咕,也不知道對方聽清了沒。
原地,男生在聽清時音說出的那個名字之後,先是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有些懷疑人生。
她說的是祁氏嗎?是那個如今在國內幾乎壟斷了半個金融界,總部江城的祁氏?
他是不是聽錯了?
轉眼間,先前去廁所的同伴已經回到了招新的鋪位旁,見他站在原地發呆,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傳單發得這麼快?你該不會塞垃圾桶裡去了吧?”
男生一把將手裡的東西扔回桌子上,懷揣着一顆撲通跳動的心臟對對方說了句:“我剛剛好像見着一個大人物……”
頓了頓,他又搖了搖頭,猶豫道:“不過我總覺得像是騙子……”
而這邊,祁嘉禾一直扯着時音走完了那條路,又拐了個彎走了好一會,這才逐漸放緩了腳步。
時音悄悄側眸去看他的臉,卻見他繃着下頜線,臉色極爲難看。
心中暗道不好,她試探着扯了扯他的袖口,小聲問:“怎麼了?又不高興了?”
祁嘉禾目不斜視,語氣薄涼:“沒有。”
他哪能不高興呢,當着他的面就跟人聊開了,她還真是健談,也不見跟自己有這麼多話要講。
祁嘉禾覺得自己也真是奇怪,明明以前她做什麼對自己都沒有太大的影響,怎麼現在就這麼在乎了?
好像她多看別人一眼都是罪過一樣。
“我這不是看你挺惜才的嘛……”時音慢吞吞地解釋着,間或觀察一下他的表情,“幫你多說兩句話,多招個人才唄。”
“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祁嘉禾側眸看她一眼,“缺的是伯樂。”
時音沒說話,癟着嘴看他。
“我給他機會,是在幫他,但你對他說那麼多,反而顯得掉價。最終他會不會選擇祁氏還是個未知數,但你作爲總裁夫人,第一面就已經放低了自己的身價。這樣的開端,幾乎可以作爲失敗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