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喜順和春蘭便擬好了昨日過府人的名單,除了男客女客還有隨同而來的丫鬟小廝。
秦鈺拿過名單,從頭到尾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放下,沒再說話。
兩盞茶後,月落稟告,“回皇上,英親王府並未有外人闖入府的痕跡,沒發現任何異常。”
秦鈺眯了眯眼睛,對小泉子吩咐,“拿着這份名單,將這上面的所有人都給朕叫來。”
“是。”小泉子立即下去了。
秦鈺轉身對英親王妃道,“大伯母,您再仔細想想,昨日什麼人讓您覺得不對勁?”
英親王妃點點頭,低頭尋思,過了片刻,嘆了口氣,“昨日人多,如今挨個想來,也想不出有誰不對勁。”
秦鈺聞言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道,“只憑推敲和臆測,總有不準確時,還是等着查結果吧。”
秦鈺看着她,“你是不是心裡已經猜測到是誰做的?”
英親王妃立即轉過身,“華丫頭,是誰?”
謝芳華搖搖頭,“沒有。”
秦鈺和英親王妃不再說話。
侍墨熬好湯藥,端進來,拿湯勺攪拌,要喂謝芳華。
謝芳華搖搖頭,伸手接過碗,端起來,仰頭喝了。
盧雪瑩見了,有些敬佩地道,“弟妹喝藥如喝水一般,若是給我這樣一碗藥,我磨蹭半個時辰才能喝下去。”
謝芳華將空碗遞給侍墨,對盧雪瑩笑了笑,沒說話。
侍墨接過空碗,倒了一杯清水給謝芳華。
喝了一杯清水後,英親王妃道,“將各府的人招來,需要些功夫,你先閉目休息一會兒。”
謝芳華點點頭,倚着靠枕閉上了眼睛。
她剛閉上眼睛,燕亭、李沐清、程銘、宋方等腳步匆匆進了府,由喜順領進了正院。
燕亭當先邁進門檻,先看到秦鈺,匆匆對他見了禮,便轉頭看向不遠處軟榻上躺着的謝芳華,急走幾步,來到她面前,關心地問,“我聽說你出事兒了,便立即趕來了,怎樣?你可有大礙?”
李沐清也走上前來,看着謝芳華,皺眉道,“你向來小心,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副樣子看來是心血之傷了。”
程銘、宋方也上前,齊齊問,“秦錚兄呢?怎麼不在?他去了哪裡?”
wωw ¸тt kΛn ¸c○
四人是實打實的關心。
謝芳華搖搖頭。
英親王妃道,“你們四人來了正好,皇上正在徹查昨日賞花會,到底是誰對我那盆金玉蘭動了手腳。”
四人齊齊看向英親王妃。
英親王妃簡單地說了經過。
燕亭聽罷後大怒,“北齊籌備出兵,漠北邊境多少人日日提着心,我南秦京城近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竟然又有人出來搞鬼害人。着實可恨。”
“此事非同一般,一定要仔細嚴查。”李沐清道,“內亂不平,江山可危。芳華性命干係甚大,背後人興許就看準了這一點,才步步算計,如此讓她沒防備之下受害。”
“什麼人這麼聰明?”程銘撓撓頭,看向秦鈺,“皇上,你說排除外面的高手,一定是昨日進府之人了?”
秦鈺點頭,“月落沒查出痕跡,定然是堂而皇之進府之人。畢竟,英親王府守衛森嚴,比皇宮還像銅牆鐵壁。”
“也難免有疏漏啊。”宋方道。
謝芳華此時開口,搖頭,“不會,自從我和秦錚回府後,因爲我的身體極差,處於養傷期間,他又外出,不放心我,在英親王府暗處又加了一層護衛。英親王府目前算起來,裡裡外外,三層守衛。什麼人能無聲息地闖進來?”頓了頓,她道,“連皇上的武功怕是也做不到。”
秦鈺搖頭,“做不到。”
“所以,一定是堂而皇之進府之人。”謝芳華道,“也就是在昨日賞花會來的人裡面了。”
衆人聞言點了點頭。
昨日賞花會來的人,都是京中貴裔圈裡的夫人、小姐、公子,外加滎陽鄭氏的三人。
衆人心想着,莫不是滎陽鄭氏的人?畢竟,滎陽鄭氏的人剛入京,鄭孝揚便做出那等事兒。他們與京中衆人不熟悉,若是加害謝芳華,有什麼背後的目的,也不奇怪。
而京中貴裔圈的這些夫人、小姐、公子們,都是一直以來居住京城,與英親王府交好的人。若是誰加害她,那着實可怕。
“太后駕到!”外面傳來一聲高喊。
英親王妃一怔,看向春蘭,“你連太后也列入名單了?”
春蘭搖搖頭,“不曾列入。”
秦鈺道,“應該是母后得到消息,也出宮了。”話落,他對秦浩道,“大堂兄去迎吧,其餘人都不必出去迎了。”
“是。”秦浩連忙走了出去。
不多時,太后來到正院,衆人起身拜見,她看向英親王妃,“我在宮裡聽說王府小王妃出事兒了,事情牽扯到昨日的賞花會,我便也帶着昨日跟隨我來王府的人來看看。”
英親王妃點點頭。
太后轉向謝芳華,嚇了一跳,“這孩子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
謝芳華心裡暗暗嘆息,一個賞花會,沒想到牽引出有人害她,如今她應對每個人的關心,才覺得比查兇手要累人得多,只能千篇一律地回道,“並無大礙,沒傷到根本。”
她話落,秦鈺冷哼了一聲。
太后轉頭看了一眼秦鈺,見他冷着臉,她道,“無大礙就好,有人竟然在王府生事兒,必須要大肆徹查。連王府都不安全了,天下哪裡還安全?”
英親王妃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話落,請太后入座。
太后坐下身,問道,“小王爺呢?”
“外出了。”英親王妃道。
太后也是隱約知道些秦錚去做什麼,便不再多問。
半個時辰後,昨日前來參加賞花會的人陸續進了英親王府,滎陽鄭氏的鄭軼和鄭誠也來了。
屋中自然裝不下這麼多人,英親王妃命人將院外設了椅子,安排了座位。
衆人都坐到了院中。
謝氏六房的明夫人帶着謝伊來到,見到謝芳華的樣子,都嚇了個夠嗆。
燕嵐和金燕來得最早,匆匆進了屋,看到謝芳華的樣子,二人齊齊擔心詢問。
金燕道,“我剛剛進府,屁股還沒坐熱,便聽說你出事兒了。”
燕嵐拉過謝芳華,悄聲道,“是不是李如碧害的你?昨日我就與你說了李如碧不對勁,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她突然不鬧出家了,出府後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沒事兒人一樣,哪有鬧了半天,反而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的,該玩玩,該笑笑。不奇怪是什麼?你看,今天你就出事兒了吧?”
她這話聲音雖然刻意壓着,但屋中的人都耳聰目敏,自然聽了個清楚。
秦鈺頓時向燕嵐看來。
李沐清也立即看了過來。
燕亭、程銘、宋方,連英親王妃、太后也都隱約聽到了,齊齊看過來。
謝芳華立即道,“別亂說話。”
燕嵐不滿,“我沒有亂說話,昨日我與你說的時候,你還還說她也許徹底放開悟透了,可是以她的性情,怎麼會徹底看開捂透?她一直心裡想着秦錚念着秦錚,如今你們和好了,她肯定是對你……”
謝芳華立即豎起眉,加重語氣,“燕嵐!”
燕嵐住了口,不甘心地道,“好,好,你不願意將人心往壞處想,我不說就是了。”
謝芳華不再說話,她不是不願意將人心往壞處想,只是這種沒根據的亂猜和臆測不能做。畢竟她是李沐清的妹妹。
秦鈺忽然開口,問道,“右相夫人和李小姐可來了?”
小泉子立即道,“回皇上,右相夫人來了,李小姐因爲昨日被鄭二公子所傷,便沒有過來。”
秦鈺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正了神色,“妹妹傷的是臉,不是手腳。”話落,他對外面跟來的隨從吩咐,“去請小姐來這裡,務必過來,不得有誤。”
“是。”隨從立即去了。
他話落,右相夫人也到了,聽說要去請李如碧,她走到近前,給秦鈺、太后見了禮,對李沐清說,“你妹妹的臉有傷,萬一着了風……”
“這裡有大夫,仔細看顧,她的臉無大礙。”李沐清道,“所有人都來了這裡,她臉上即便有傷,怎麼能不來?今日出的事兒大,娘可別犯糊塗。”
右相夫人見謝芳華蒼白虛弱地躺在軟榻上的模樣,也着實嚇了一跳,住了口,再無異議。
不多時,李沐清的人驅車,帶着李如碧來了英親王府。
與她一同來的還有鄭孝純,鄭孝純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因爲跪得太久了。
衆人都來到,或坐或站,滿滿一院子。
秦鈺走出房門,對月落吩咐,“給每個人驗身。”
月落應是,拿着初遲給秦鈺的吸盅之物去了。
月落先來到翠荷的生前,將鉢放在她心口,片刻後,鉢裡動了一下,他起身,走向衆人。
衆人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只看到月落木着臉將鉢放到檢驗的人的胸口,便使人不覺地提起心緊張起來。
從左相夫人、右相夫人、大長公主、明夫人,甚至太后,依着順序,一次向下。
滎陽鄭氏的鄭軼、鄭誠、鄭孝純三人。
金燕、燕嵐、謝伊、燕亭、李沐清等衆人,都不例外。
最後一人是李如碧。
李如碧蒙着面紗,看不見樣貌,卻依然有昔日這位京城雙美之一的風情。
月落將鉢靠近李如碧心口,鉢體裡面忽然動起來,月落面色一沉,轉頭看向秦鈺。
秦鈺冷下臉,“將鉢打開。”
月落應從吩咐,打開了鉢。
一個白色的小蟲子“嗖”地穿透李如碧的衣服,沒入她的心口。
李如碧“啊”地一聲叫起來,捂着心口,踉蹌了一步。
右相夫人面色大變,立即上前,一把地扶住她,“碧兒!”
李如碧雖然蒙着面紗,面色似十分痛苦。
右相夫人立即看向秦鈺,“皇上,進入碧兒身體的是什麼東西?快讓它出來。”
秦鈺臉色又沉又冷,沒說話。
右相夫人又立即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臉色十分難看,也沒說話。
右相夫人乾着急,求救地看向英親王妃,“王妃,不可能是碧兒害小王妃,她昨日一直與我在一起……”
英親王妃看着李沐清,臉色也極其難看,沒說話。
“小王妃……”右相夫人又看向謝芳華,“昨日是我太激動了,是我不對,對你態度不好,但是真不是碧兒……”
謝芳華暗暗嘆了口氣,看着李如碧痛苦的模樣,沒看右相夫人,話卻是對她說的,“月落手裡拿的是吸盅,傳自魅族。這種蟲盅,有兩種,一種是喜歡身體裡中有蟲盅之人,一種是但凡雨蟲盅有牽連接觸的人,都會被它的味覺聞到,進而喜歡上。”
右相夫人面色一變,轉頭看向李如碧,“碧兒?”
李如碧疼得說不出話來,若沒有右相夫人扶着,她就要倒去地上。
謝芳華轉頭看向李沐清,見他薄脣緊緊地抿着,眼中神色極爲黑沉,她對月落開口,“將吸盅之蟲收回來吧。”
月落看向秦鈺。
秦錚沉着臉對他點點頭。
月落輕輕敲了兩下鉢,一條血色的小蟲“嗖”地從李如碧身體裡爬出來,跳回了鉢裡。
李如碧的痛苦頓時消失了,但身子一軟,右相夫人沒扶住她,她跌坐到了地上。
謝芳華看着李如碧道,“你體內中有與翠荷同樣的蟲盅,吸盅進入你身體前是白色的,出來是紅色的,因爲把你身體裡的蟲盅給吸食吃了。”話落,她嘆了口氣,“我實在不明白,秦錚從來沒有給你希望,即便沒有我,他也不會娶你。你爲何非要如此做,折磨自己,又害我?”
李如碧擡起臉,透過面紗,一雙眸子看着謝芳華,有淒涼,也有絕望。
這樣的一雙眼睛,任誰看了,都覺得驚心。
“碧兒,你怎麼會……身體裡怎麼會中有蟲盅?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右相夫人驚駭得不敢置信,死死地瞪着李如碧,“是不是弄錯了?”
李如碧沒答話,只是看着謝芳華。
別人也沒有人回答右相夫人的話。
英親王妃站起身,看着李如碧,“好好的一個女兒家,你怎麼非要鑽牛角尖?剛剛燕嵐丫頭說起你奇怪不對勁時,我突然就想起了那日擬名單邀請來客時,翠荷提起你,神色似有不同,我沒往深處想。果然是你指使翠荷,要害華丫頭嗎?我也是不敢信的。”
“倒是是什麼人往你身體裡放了這個東西?你告訴娘,雖然你身體裡有這個東西,不是你聯合翠荷害小王妃對不對?小王妃受傷,跟你沒關係對不對?”右相夫人顫抖地對李如碧問。
李如碧依舊不語,只看着謝芳華。
右相夫人惱怒,伸手推她,“你快說啊!”
李如碧身子被右相夫人推得晃了兩下,她收回視線,看向右相夫人。
右相夫人期待從她口中吐出否定的話。
李如碧閉了閉眼睛,清涼地開口,“娘,讓您失望了,翠荷跟我有關係,就是我害的謝芳華。”
右相夫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李沐清上前一步,眼明手快地接住右相夫人,才免於她摔倒在地上的青石磚上,他沉着臉看了李如碧一眼,對隨從吩咐,“來人,送夫人回府。”
“是。”隨從立即上前,將昏過去的右相夫人帶了出去。
李如碧送走昏過去的右相夫人,低頭看着李如碧。
李如碧慢慢地擡起頭,看着李沐清。
李沐清對上她的眼睛,沉聲道,“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如碧忽然哭出聲來。
李沐清轉過身,慢慢地跪在地上,對秦鈺道,“請皇上責罰,右相府願傾受其過。”
秦鈺黑着臉看向李如碧,“朕問你,你爲何加害小王妃?”
李如碧哭着說不出話來。
秦鈺站起身,走近李如碧,站在她面前一步的距離,看着她,“右相府小姐李如碧,大家閨秀典範,文采出衆,儀容出衆,先皇甚喜,太后甚喜。南秦京中上下,提起閨閣小姐,必提你名諱。朕也想知道,你是爲何?難道只是因爲秦錚不喜你,你無望,便不顧右相府門楣聲譽,做下害人之舉?”
衆人聞言都看着李如碧,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這位李小姐。
李如碧哭了半響,忽然直起身,對秦鈺道,“不錯,我就是爲了秦錚,我做的事情,我死不足惜。但是不關右相府的事兒。求皇上饒過右相府諸人。”
“如今這個時候,你拿什麼來求朕?”秦鈺怒道。
李如碧看向秦鈺,豁出去地說,“皇上也知道,我怎麼會有蟲盅這種東西?到底是誰中在我身體裡的,我雖然不喜歡謝芳華,恨不得她死,但憑我自己也奈何不了她。自然是我背後還另有其人。”頓了頓,她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拿我知道的東西來換,皇上是明君,不該因爲一個女人,牽連右相府,以及你在朝堂倚重的哥哥,這件事情與他無關。”
秦鈺眯了眯眼睛,看了李沐清一眼,沉聲道,“好,你說。”
------題外話------
親愛的的們,準備了半年的我的首部現代文處女座《青春制暖》實體書上市了,噹噹網已經開通預售。1000冊限量版精緻畫冊,2000份親筆簽名,以及各種暖心卡片,噹噹特供。按照預售下單順序,先搶先得,搶完爲止。拼手快,拼人品的時候到了~
另外,各個羣裡有管理員團購幫助下單,也可以自己去噹噹網購買進羣發管理員訂單截圖,都可以參加除了限量版外另外給大家精心準備特別定製的很多禮物抽獎~
還有,限量版之所以叫做限量版,就是說,這次搶完了,以後就不會再印刷了,這也是我和出版社多次協商給大家謀來的福利,所以,想要收藏實體書回家,愛我的寶貝們,加油搶吧,昨天下午開通預售的第一刻,有一部分姑娘們已經去圍攻噹噹了,就看誰手快啦~
我、等、着、大、家、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