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託着下巴,看着亭子外面的成片成片濃豔的桃花發呆。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亭子,亭子的外面是一片桃花林。正是四月的時候,桃花挨挨擠擠,一簇簇,一叢叢的開滿枝頭,空氣重散發出淡淡的桃花香。春風吹過,桃花搖曳,那些粉嫩的桃花仿若少女一般楚楚動人,又仿若分外的妖嬈。
亭子裡的石桌上擱了一隻小爐,爐子裡的炭火燒得很旺,上面錫銅小壺上“噗噗”的冒着氣。
對面的男子伸手提起爐上的茶壺,將滾沸的熱水倒入茶碗中,然後空氣重便聞到濃濃的茶香。
男子將茶壺放回爐子裡,再將茶碗的蓋子合上,然後親手奉起遞給王檀。
王檀伸手接過來,用蓋子輕輕拂了拂茶葉,再吹了吹茶水,接着小小的抿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碗,看着對面的男子問道:“你找我就是想請我喝茶?”
周世瑛也跟着放下茶碗,笑道:“當然不是。”
王檀道:“說吧,所爲何事?”
周世瑛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穿着淡黃鑲領粉綠暗花對襟褙子,鴉青的烏絲柔柔的梳成傾髻,髻上綰着幾支赤金步搖。面容如亭子外面的桃花苞一般,嬌妖而秀麗。
周世瑛喊了一聲:“檀姐兒。”
王檀“嗯”了一聲算作應答。
周世瑛頓了一會,然後開口道:“你嫁給我如何?”
他話音剛落,地上卻傳來“鐺”的一聲茶碗破碎的聲音,王檀彷彿是被嚇傻了,睜着眼睛看着周世瑛,那眼神中含着震驚,不可置信,以及對自己“我是不是聽錯話了”的懷疑。
周世瑛繼續道:“我自認爲我條件不算差,侯府世子,從三品的將軍,樣貌也不是見不得人,配你我自認爲還是可以的。”
過了好一會,王檀才吐出一句話:“這個時候就開始有愚人節了吧?”
愚人節?周世瑛愣了一下,然後對王檀作出一個問號的表情。
而在這宅子的另一邊,在一片竹林裡,白卿慧和陶嵇也坐在亭子裡喝茶。
白卿慧道:“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談得怎麼樣了,你說檀妹妹該不會被我們的周世子爺嚇傻了吧。”
陶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道:“管他們談得怎麼樣,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白卿慧笑了一下,道:“也是,我也操心不來。”說着便也不再關心王檀和周世瑛如何,轉而望了望亭子的四周,問陶嵇道:“你覺得這宅子怎麼樣?”
陶嵇道:“山巒疊翠,花木成蔭,很不錯。如今在京城,已經很難買到這樣景緻好,面積又夠大的宅子了。”
白卿慧道:“這原本是一個商賈人家的宅子,那商賈的兒子犯了事,急着用錢打點,我便用了比市價高一成的價格將這座宅子買下來了,然後又做了一番修整。”
陶嵇問道:“用了多少銀子?”
白卿慧道:“一萬五千兩。”頓了頓,白卿慧又看着陶嵇道:“陶大哥,我們成親後搬到這裡來住吧?你在繼遠侯府始終是客居,我們成親後若再住在繼遠侯府,我總感覺不像一個家。”
陶嵇笑了笑,道:“你決定吧,你喜歡就好。”說着又嘆道:“看來我註定要一輩子吃你的軟飯了。”
白卿慧見他同意,心裡很是高興,聽到他後面那句話,便又笑道:“夫妻一體,我的還不是你的。”說着又繼續道:“我在後院裡給你留了一塊地,你不是喜歡種草藥嗎,以後你就可以在那裡種了。在地的旁邊我讓人建了一個藥廬,以後你要試驗草藥什麼的,就可以在那裡弄。”
聽得出來,她在佈置宅子的時候,處處都是先考慮他的。陶嵇不由有些感動,伸手握了握白卿慧的手道:“謝謝。”
白卿慧笑着搖了搖頭,將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上面。
在回來的路上,王檀坐在馬車裡,想着今天周世瑛說的話。
想了好一會,她都沒想明白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後面想不明白,她乾脆晃了晃腦袋,將腦子的思緒全趕出去,不想了。
坐在馬車裡,她不由覺得無聊,便掀開簾子的馬車往外瞧。
馬車外面車水馬龍,商鋪林立,行人在路上進進出出。
過了一會,馬車經過一個當鋪時,她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當鋪裡面走出來。
那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穿一身半新不舊的豆綠色妝花褙子,出來之後便匆匆的上了鋪子外面的轎子。那人卻正是雲陽侯府的唐夫人。
王檀想起雲陽侯府。
雲陽侯府早就有些落敗,這幾年更落魄得不成樣子了。
三年前先帝去世,當時已是武進士功名,並且在五城兵馬司已經謀了職的唐大少爺唐縉被發現在百日國孝時喝酒押妓,被御史告了一狀,然後被革職和革了功名,在那之後,唐縉志氣全失,整天喝酒度日,而云陽侯府更是徹底落敗,連門面都撐不住了。
前幾年的時候,雲陽侯府還能通過賣女兒來度日。雲陽侯府有不少的庶女,唐夫人將那些庶女嫁進商賈之家,收人家五千兩的嫁妝,陪一千兩的嫁妝。這些事一直成了京中貴婦人的笑談。而如今庶女都嫁得差不多了,雲陽侯府便只能變賣祖產和當東西度日。
王檀一直都覺得唐縉在國孝裡喝酒押妓的事更像是被人陷害的,唐縉這個人她還是知道的,人品不怎麼樣,但他還曉得輕重,不至於會做這種沒分寸的事。開始王檀以爲是王清做的,還專門跑去問他,但發現不是。那陷害他的便是另有其人了,而且王檀多少能猜到這人是誰。
不過王檀並不同情唐縉和雲陽侯府,有些事情,總是他們活該。
所以寫得有點少。
開始的時候寫了兩千字,但覺得感覺不對就全刪了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