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醫氣道:“殿下現在病得這麼重,神智都不清了,怎麼問他意思?”
童濯心撲哧一笑:“那……您就更不能趕我走了。如果他醒來知道我來了,又被您趕走了,他一定會大發脾氣的。”
程太醫瞪着她:“姑娘憑什麼這麼肯定?”
“咱們來賭一賭好不好?”童濯心看着他,忽而問道:“程太醫,您照顧裘殿下一共有多少天了?”
程太醫被她問得一愣:“有……七八天了吧?”
“您現在感覺一切正常麼?沒有任何得病的徵兆吧?”
程太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把臉沉了下去:“縱然我沒被傳染,也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會被傳染,只能說我的還算是比較走運而已。但是姑娘你年紀這麼小,體質弱,您若是靠近殿下,一旦被傳染到,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會爲你多傷心?”
“我想過。”童濯心微微一笑:“所以我纔要先看程太醫您的情況,如果您沒被傳染,那殿下這回的病會不會並不是外面所傳說的那種疫情?否則,他的身邊每天會接觸到的下人那麼多,還有越丞相一家,如今不是都平安無事,再沒有第二個人發生疫情麼?”
程太醫怔怔地看着她:“誰……誰和姑娘這樣分析的?”
“沒人給我分析,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童濯心看着程太醫那張口結舌的模樣,嫣然笑道:“是不是我說對了?”
“我看您的臉上連一條白布都沒有遮蓋,您是一個醫者,卻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這怎麼可能?除非是兩個解釋:其一:您是個假大夫,其二:您斷定殿下的病不會傳染到您了。”
程太醫被她說得無語,只得轉而問道:“你來這裡的事情,童大人知道嗎?這外面都已被官兵封鎖,嚴防死守了,姑娘是怎麼進來的?”
童濯心嘻嘻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太醫您要是好人,也千萬不能把我推出去,否則……我是犯了重罪,要被殺頭的。”
“你……”程太醫咬牙切齒地盯着她,“你這不是害人麼?”
“我只要看看他,確定他沒事了,我就走。”
“走?進來容易出去難,你縱然此刻想走,也未必走得成了。”
“既然走不成,太醫您還是就踏踏實實地把我留下吧,好歹端茶倒水,拿藥洗衣,身邊也有個幫手不是?”她一張巧嘴,說得很頭頭是道,“我看那外面的丫鬟都快嚇癱了,滿心想的都是自己會不會被一起殉葬,誰還有膽子幫您的忙?您又忙了這麼多天,眼看眼睛都紅了,定然是沒睡好覺,我來幫您,不是正好可以讓您輕鬆一些麼?”
程太醫久久望着她,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氣餒。
“你這孩子……太執拗了。這執拗會害了你的。”
童濯心一笑:“現在我先來幫您,好不好?我可以幹些什麼呢?”
裘千夜再一次陷入在那個可怕的火海之夢裡。這一次他在火海中奔跑了很久,眼前好像有母妃的幻影不停地閃爍在火光之中。
他的母妃是個很美的女人,只是美得有些冷,有些犀利,起初他父皇喜歡她這份冷和犀利,但是時間久了,也會膩。這份冷和犀利變成討人厭的缺點。
“要學會對着你討厭的人微笑,這纔是成功之道。娘做不到這樣的違心,所以娘被人排擠,被人冷落,千夜,你不要學娘,你要微笑,只要能讓你成功,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微笑,哪怕對面那個人是你最厭惡痛恨的,都要笑得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