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隱笑道:“兩年前他不是和父皇求婚童濯心?如今日期將近,而他忽然要走。剛纔看他言談之意,是要帶童濯心回去見他父皇。這件事可不能依他。他走可以,童濯心必須留下!”
屋內忽然沉默下來,幾人的目光同時投在越晨曦的身上。都知道他是童濯心的表哥,這件事他的態度無關大局,卻也相當重要。
越晨曦沉默了許久,說道:“太子殿下顧慮的是。裘千夜這個人微臣是很不喜歡的,但是若讓他就這麼瀟灑離開,又實在是覺得不甘心。濯心雖然和他彼此有情,但畢竟沒有定親,留她在金碧是名正言順,沒有什麼不妥。若裘千夜肯爲了她去而復返,就說明裘千夜是個言而有信,有情有義的人,微臣也會高看他一眼,陛下心中再盤算這個人的斤兩時可以更心中有數了。”
皇帝一笑:“年輕人的心性本就多變。更何況感情面前,總是利字當先,將“情”字放在“利”字前面的人,有,可真不算多。朕不知道這輩子還能遇見幾個。”說到這句話時,他的目光卻是看着南隱的。南隱臉色一變,別過臉去,沒有和父皇對視。
越晨曦說道:“裘千夜這個人心高氣傲,但是對感情還算專一。也許濯心身上真有讓他神魂顛倒的地方,若是能靠一個女人看住一個敵人,陛下何不一試?”
胡錦旗小聲嘀咕:“怎麼這樣說人家童姑娘……”
屋內幾人都像是沒聽見他的嘀咕,南隱拊掌道:“晨曦說的話和兒臣的心意相合。父皇如果不便當面說出扣留童濯心的話,不如這樣……讓太后出面如何?”他看着越晨曦笑道:“我聽說今天白天太后叫你去後宮,當面和你談錦靈與你的親事,結果被錦靈大鬧了一場。錦靈和童濯心是好朋友,不如就藉着這件事,說是太后要要童濯心入宮陪錦靈散心,教導她學習一些待嫁之人該學的針織女紅什麼的,裘千夜就不能將童濯心帶走了。”
越晨曦一笑:“不失爲一條妙計。”
皇帝想了想,說道:“那,就這樣辦吧。錦旗,朕叫你來,是想讓你陪裘千夜一起回飛雁。就說是朕的意思,派你沿途保護,身邊監視探查都有什麼人和他接觸,說了什麼話。”
皇帝說完,胡錦旗卻沒有吱聲,越晨曦側目看到胡錦旗正愣愣的出神兒發呆,竟然連皇帝的話都沒有聽見似的,便推他一下,小聲道:“發什麼愣?陛下要你護送裘千夜回國。”
胡錦旗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說道:“謹遵陛下旨意!不過……微臣是護送他到邊關,還是一路送到飛雁去?”
“自然是要送回到飛雁。不過你身邊也不宜帶太多人,挑選那些能幹的,帶上二三十人就好。一是顯示我們金碧對裘千夜人身安全的重視,二來,也便於你日後派人做事。”
胡錦旗雖然爲人直爽得有些木訥,但也聽明白皇帝的意思,明爲護送裘千夜,實則是讓他去飛雁做一陣間諜。他搔了搔頭,苦笑道:“好,微臣和他也算交好,裘千夜那個人雖然脾氣有些怪,但有微臣陪着他,他應該不會給我臉色看吧。”
他這最後一句話,倒把屋內的幾人逗笑了,都覺得他憨直得可愛。南隱憂心道:“你可別到最後反被裘千夜賣了。”
又商量了一陣裘千夜回國的細節後,皇帝才讓越晨曦和胡錦旗先行離開。
走到御書房外,越晨曦小聲說道:“錦旗兄,你今日在陛下面前失神,可是太大意了。若是陛下今日心情不好,還不知道要怎麼呵斥你。是不是家中有什麼事?”
胡錦旗支吾着:“也沒什麼,就是……胡思亂想了一下而已。”
越晨曦笑道:“胡思亂想什麼?想着怎麼收拾你手底下偷懶的那幫兄弟?”
“嗯,是。”胡錦旗匆匆說道:“我有事先走,就不和你同行了。”說罷,丟下越晨曦,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越晨曦看着他遠去的方向,又回頭看看御書房。合眸佇立在原地,彷彿在靜靜地聆聽四周萬物的聲音,慢慢的做了幾次吐納。再度睜開眼時,又是神清氣爽,笑容可親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