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一人猙獰的將手中刀劈入了對手的肩頭,濺起了兩片左右飄灑的血水,可當他還未來得及拔出卡住對方骨頭中的刀身時卻猛感後方勁風襲來,急忙回頭一看寒光閃爍中一把長劍直刺而來,直取他的頭顱,他撒手欲逃,可劍的速度太快,已然臨近了身體不足一尺之處,見狀,他心中大駭,染血的臉上頓時蒼白。
不過,就在劍尖即將臨近他的臉頰時,那持劍之人卻是卻是全身猛然一僵,頭顱猛然向前一伸,臉上神色瞬間定格,然後,其額頭上亦可見的速度鼓起了一個包,再然後包上的皮膚破裂,有鮮血飛濺而出,見此,他蒼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狂喜,側頭躲過長劍後便是探手向前,五指緊攥成拳擊向對方的胸膛。
可就在他的拳頭泛着微弱白光擊至對方胸前一寸之處時,對方額頭鼓起的包上,飛濺的血水中有着一道黑影閃電般掠出,帶着尖銳的呼嘯而來,剎那間便射至了他的左眼。帶走了他臉上狂喜的神色。他的左眼一黑,但右眼卻隱約看清了那急速從視線中消失的黑影,那是一支鐵箭。
鐵箭離弦而出,急速旋轉中穿透了兩個人的頭顱哧的一聲插在了對面的石牆上,尾部一陣劇烈擺動,發出顫響嗡鳴。
莫小九開弓射箭,卻並沒有將弓弦拉出一聲顫聲,因爲他的目的便是要將朱雀的鐵箭留在這裡,所以把握好了力道讓箭插在了牆壁之中。他反手於肩,從起身時便背在了身後的箭筒中取出了第二支箭,搭上黑弓瞄準了又一人,然後,箭矢如電從牆角掠出,沒有帶起螺旋的風,也沒有帶起白痕,但卻依然帶起了尖銳刺耳的呼嘯。
呼嘯聲中第三支箭上弦,緊接着射出,幾乎是與第二支箭不分先後的射進了兩個人的身體,然後帶着兩縷鮮血哧然射在了牆壁之上。見此,藍衣公子側頭不解,說道:“聽說你的箭極快,力量極大,會帶起狂風和一條白痕,怎麼今日一見差別如此之大?難不成見面不如聞名?”
莫小九正準備射出第四箭,此時一聽不由一怔,心想殺那位姓陸之人時武小劍已經不再,此人又是怎麼聽得?莫非當時有人在場,在暗中看見了一切?可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爲若是當時被人看見,那麼自己此時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出現在這裡?自己的酒鋪又怎麼可能還開到現在?恐怕公主早就將自己殺掉或者抓了起來,他手中動作一停道:“你在何處聽說?”
藍衣公子似很高興他的反應,說道:“殺陸大人的時候你一箭穿透馬車穿透其身體,箭矢射入河中射進河地,可見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可今日你的箭卻連那一堵牆都不能穿透,是何原因?”不待其回答,他又道:“後,你在青霧中一箭射殺王元,箭矢飛入巷道射進遠處的樓中,將一個正在熬夜刻碑之人身前的碑射成了粉碎,然今日一箭怎麼如此遜色?”
聽其言語,莫小九便知道皇族之人找到了河中的箭,可這又如何?誰人知道那箭是他射的?他皺眉重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他不知道在射殺王元后的那一箭射至了何處,於是又道:“巷道中的那一箭是不是也已被宮中的人找到?”
藍衣公子將曾將一份名單交了武小劍,再由武小劍交給了莫小九,所以當得陸大人死後他便猜測是莫小九所爲,在王元死後、鈞家的一名刺客失蹤後他便肯定了是莫小九所爲,所以纔有了剛纔的一席話,他道:“對於我來說當然能夠輕易的猜測出是你動的手。”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巷道中的那一箭倒是沒有被皇族的人找到,不過之前你射了一名侍衛好幾箭,那些箭的碎屑可是全部都落入了盛之天的手中。”
見是藍衣公子的猜測,莫小九心中一鬆,從新開弓瞄準了一人,說道:“我現在已不用射殺陸大人時的箭,也不用射殺那名名侍衛時的箭,所以那些箭矢的碎片落到了盛之天的手中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將小爺我找出來?”話落,箭出,一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便倒於了血泊之中。
連續四箭射出,已有人發現了箭的來源,於是便有人怒吼中衝了過來,見狀,莫小九反手抽出三支箭搭上黑弓,瞬間便將三人滅殺。他道:“盛之天得到了王元屍體上的箭後有什麼反應?公主又是什麼看法?”
藍衣公子翻了下眼皮,說道:“一來,我不是盛之天,所以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二來,我不是公主的貼身侍衛,所以更不知道她的看法。”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盛之天已經安排了下來,要不留餘地的查出你。”
莫小九帶着疑問的尾音嗯了一聲,說道:“我?他們知道了我的存在?是怎麼知道的?”
藍衣公子依然坐在椅上,他將桌上那唯一一顆沒有染血的果子擦拭了一番,然後扔進了口中,說道:“他們自然不知道你,但你用青霧毀了鈞家的府邸,而後又在青霧中殺了王元,所以,他們要找到那片霧,找到那個會使用青霧的人。”說及青霧,他想到了從鈞家流傳出的一絲消息,便問道:“聽說鈞家被毀,不是被強力破壞,而是在霧氣出現之後便開始坍塌,你是怎麼做到的?”
至此,莫小九纔想到,鈞家被毀的當夜必然有外人看見了青霧,而在殺王元之時,也必定有平民看見了青霧,那麼公主便肯定會知道有人能夠使用詭異的霧殺人,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擔心,因爲只要不再使用九荒鏡,或者謹慎的使用九荒鏡,那麼不管是盛之天還是公主都不可能找到自己。他側頭看了一眼藍衣公子,說道:“你想知道?”
見其眼中神色,藍衣公子微微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莫小九放下手中的黑弓,緩緩坐在了椅上,他將右腿蹺在左腿上,看向場間又衝來的幾人,說道:“把他們殺了。”
藍衣公子毫不猶豫的揮手,摺扇的扇骨上便有着光亮浮現掠出,緊接着衝來的幾人便後仰而倒,他道:“那青色的霧是從你的身體而來,還是從什麼神奇之物中涌出?”
莫小九用左手將桌上一顆染血的水果拿起,用右手抓起他的衣衫將其上的血水擦去,然後卻並沒有吃,而是又直接扔進了碟中一小片鮮血中,說道:“再殺五個人。”
藍衣公子低頭看着潔淨的衣衫上沾染的鮮紅,雙眼終歸怒意一涌,說道:“你可知道這件衣衫是本公子最貴的衣衫,是量身定做的!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莫小九低頭看了看其衣上拿凌亂的血漬,又擡頭看着他的臉,說道:“手感的確不錯,明顯是不一般的材質,可那又怎麼樣?又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花錢買的。”
藍衣公子大怒,說道:“你記住,你欠本公子的衣衫錢!”他收扇而坐,又道:“那些人你自己去殺,本公子絕不替你動手!”
莫小九無所謂的聳了下肩,站起身將一支箭扣在了弓弦上,說道:“反正小爺都要將箭插在他們身上,就算你殺了他們,我還是得動一次手。”他開弓瞄準一個正橫刀向敵的人,繼續道:“只是可惜,衣衫也髒了,人也殺了幾個,還是得不到想得到的答案?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青色霧氣的玄妙?”
箭矢離弦而出,掠過半空射進那人的身體,綻開了一朵血紅的花朵,他轉頭看向藍衣公子,“你真的真的不想知道?”
如他所說,此時衣衫也髒了,人也殺了幾個,若不得到答案,那麼心情便會更鬱悶,所以藍衣公子站起了身來,冷哼一聲揮出手。下一刻,瞬間展開的摺扇上有着一片光亮閃爍,再下一刻,那接連從扇骨中掠出的繡花針便如是在半空橫瀉的雨水一般潑灑到了場間每一個人的身上。
還在交戰的十來人如是約好的一般全身齊齊一僵,然後手中的刀劍開始掉落,口中的喊殺怒罵聲驟然一止,一個個相繼倒下,將地面的血水中濺起了一片血花,廝殺在這一剎那間結束。
見此一幕,莫小九並不如何震驚,一來是因爲這場間那唯有的三四個三道靈輪之人已在相互間的廝殺中死亡,而剩下的幾近都是一道靈輪之境,所以根本就抵擋不住一個六道靈輪王境強者的攻擊,二來,則是因爲他見過關雪用針技擊殺聶伏尹手下之少年的恐怖場景,所以並不覺得駭然。
見此一幕,兩名姑娘卻驟然對藍衣公子升起了恐懼,下意識的便向側挪動了身體欲要拉開一段距離。
藍衣公子自然感覺到了兩名姑娘的動作,不由更有些不悅,說道:“我有那麼可怕嗎?要是再敢動,本公子就收回給你們的錢,不給你們贖身!”他轉頭看向莫小九,說道:“那青霧到底是什麼?”
莫小九走向側方關上了還算完好的大門,然後走向了那些如被切菜一般擊殺的屍體,途中以身體作爲遮擋從戒指中抓出一把把鐵箭扔在了地上,說道:“把箭射進他們的屍體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