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行至酒樓,本欲牽了白馬另尋他處,但最終還是就地住了下來,因爲副城主等人必定會派人跟蹤監視,而此處又是城中,想來無論到了何處都會被發現,所以不管住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
三人在酒樓旁邊的客棧住了下來,於午後聚在了一起,武小劍倒了一杯水抿了兩口,說道:“他們若是早就準備好了,那麼你認爲那兩萬五千人被藏在了何處?是否如聶伏尹一般將人藏在了荒山之類的地方?”
莫小九將左手擱於窗臺上,目光透過窗看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思索了片刻道:“三十萬之數太大,所以聶伏尹才挖空了整座荒山用來藏人,而兩萬五千人並不多,想來不用大費周章便能很好的藏匿起來,在我想來,軍隊便是很好的掩飾,且更利於管理。”
武小劍細細一想便覺得此可能性很大,於是在點了點頭後便沒再說話。而正將一塊獸肉夾進嘴裡的倪兒則在想了想後說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難道真的就在這裡等着他來?可萬一他被那些七道靈輪的人殺了怎麼辦?萬一不來又怎麼辦?”
莫小九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說道:“他是八道靈輪強者,怎麼可能輕易的死在些許七道靈輪之人的手上,而我很肯定他會來,因爲你在這裡,畢竟他是你的父親。”
倪兒本是端着杯子在喝水,在聽得父親一詞後不由冷冷的蹙了蹙眉,嚥下口中的食物後說道:“他若是我父親就不會將我活埋,他若是我父親就不會明知我們手上有着那根黑木條而提都不提,還要我們來這裡尋找那有着印記的兩萬五千人。”
對於倪兒和男子之間的關係,莫小九如今不知道是該調和還是怎樣,所以只得沉默不語。過得片刻,他環視了一眼周圍食客,見無人注意此方便將戒指中的破界尺取了出來,細細的觀察着其上的一切。
見狀,之前並沒有在屋頂聽到幾人談話的武小劍疑惑的看着尺上的三個字道:“何爲破界尺?”
莫小九仔細的觀察着黑尺,卻良久也未在其上找到暗格之類的存在,甚至連一條縫隙都未曾發現,他摩挲着毫無木頭紋理的尺面,低聲說道:“白家的典籍上說,這破界尺能夠讓人離開九荒鏡形成的世界。”
聞言,武小劍眉頭一皺,他從決定進入九荒鏡像幻境時便已決定暫不管東方問天是死是活,便已決定要回到外面的世界,所以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隨即泛起了不解之色,說道:“既然你擁有此物,那何必還要竭力帶走城中的兩無五千人?要知道那扇門我們根本沒必要去。”話間,他似明白了什麼,說道:“你是想得到其中的九荒鏡?”
莫小九搖了搖頭,說道:“從這個世界便可知道九荒鏡是何等神奇之物,若說不想將之得到那是假話,但我很明白自己的修爲,根本沒有能力參與強者之間的搶奪,也很明白自己的運氣,是不可能得到這賊老天的垂憐,所以並不會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他緩緩的轉動着手中尺長的黑木條,將破界尺幾個字面向武小劍,說道:“之所以還要去那扇門,是因爲我不知該如何使用此物。”
武小劍的目光遊走於黑色木條之身,問道:“典籍上既然記載着此物,難不成就沒有說明使用的方法?”
莫小九嗯了一聲,說道:“如今恐怕只他知道使用方法,但如倪兒所說,他明知我們手中有破界尺卻從不提及,也就說明他很有可能不會告訴我們該如何使用。”
說着,他便欲將漆黑的木條收起,而小手指卻無疑當中碰到了尺子一端的某處,於是,一陣輕微如沙流動的聲中變化突生。
只見,木條的一頭忽然泛起了一片更爲黝黑的微光,在微光之中有一個個細小的方格浮現,然後如抽屜一般向着兩側退出,露出了其中如小手指般的狹小管狀空間,而空間之中赫然藏有一個緊裹的小紙卷,紙卷亦爲黑色,其上明顯可見一圈圈青色的紋線。見狀,三人不由於驚愕之中對視了一眼,而後莫小九小心的將紙卷取了下來。紙卷乃與破界尺一般長,展開之後才知那些密密麻麻的青色紋線竟然組成了一個圖案。
圖案極其複雜,一時間並不能看仔細,就即便看了個仔細也很看懂,只隱約覺得這幾近佔據了整張黑紙的圓形圖案如是一個祭臺,祭臺上有着數條較其他更深更粗的青線,青線的走向無一不是從邊沿指向中心,而中心處則有着一個方形,仿似用於鑲嵌某物的嵌槽,三人見之第一眼便覺得嵌槽是用於插入破界尺。
倪兒跳下凳子來到莫小九一側,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莫小九將黑紙裹成卷放回尺中,然後將尺子收回了戒指內,看向武小劍道:“不用問,這應該便是破界尺的使用方法,可其上並沒有說明圖案是一件東西還是一個祭臺,亦或是其它什麼。”
武小劍搖了搖頭,說道:“其上也沒有標註此物在何處,所以就算知道了是祭臺還是其他什麼也沒用。”
莫小九思索着端杯淺抿了一口,破界尺是在倪兒的棺材中找到,棺材是在外面的世界中,而破界尺之用是助人逃離九荒鏡形成的世界,那麼當初便有了準備的男子必然知道圖上所畫之物的所在,那麼,所畫之物必然在九荒鏡像幻境之內,又或者是在那扇門之後。想於此,他開口道:“應該就在這世界之中。”
破界尺乃是莫小九所得,所以武小劍知道他如此說必然有着原因,但並沒有多問,只道:“在這世界中又如何?以我們的能力根本就找不到。”
倪兒抓過一塊獸肉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慢慢咀嚼着仰起小臉看着莫小九,說道:“就像你與那個老頭所說的那樣,這東西得到還不如不得到,讓人空歡喜。”
莫小九則不這樣認爲,說道:“你那所謂的父親既然將破界尺與你一同埋葬,就說明在之前便有着計劃,所以肯定知道此物在什麼地方,而以我猜測,此物多半是在那扇門之後,最靠近闕諺的地方!
”不待兩人疑惑開口,他便解釋道:“因爲如此多年過去了,他並不確定是否能殺掉闕諺,畢竟,其手中擁有着九荒鏡,所以,這應是他留下的一條退路。”
聽之,武小劍覺得其言有幾分道理,但隨即一想便覺得破界尺於自己幾人已無多大用處,便道:“所以,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得去打開那扇門,還是要進入其中,可不用想也知道闕諺是何等強大的存在,你我怎可能靠近他的周圍。”他看了一眼倪兒,繼續道:“就像她所說,這尺子還真不如不得到。”
莫小九則覺得得之便是一個機緣,得之便多了一一個機會。至棺材中得到破界尺到現在,從不知其爲何物到之前偶然明白了其作用,他忽然感覺這彷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下意識的擡頭看着染上了太陽金色光輝的藍天,心想這若真是冥冥中的安排,那麼賊老天你可一定要安排妥當,可千萬別是在戲耍小爺,若不然待得小爺我有了能力,定要將你捅出一個大窟窿!
話談至此已暫且告一段落,而眼下三人又無什麼事情可做,於是便在不急不緩中將桌上的食物裝進了腹中,然後結賬下了樓。在下得樓梯出得酒樓,莫小九與倪兒便返回了旁側的客棧,武小劍則揹着那把似乎從不取下的闊劍走入了街道,逐漸隱沒於了人羣中。他並不是要去何處,只是閒來無事欲逛一逛這座城。
餘下兩人進入客棧回到了房內,莫小九倒了一杯水走至窗前下望,環視了一眼街道上密集的人流後說道:“丫頭,你覺得白家派來監視我們的人在何處?會是什麼修爲境界?”
倪兒掃了一眼身前這個才喝完水又在喝水的人,問道:“這裡的水是不是特別好喝?怎麼你拿着就不放了?”然後她提着一跟凳子走至窗前,雙手抓着窗臺爬上去後說道:“監視我們的人修爲肯定比我高,我又怎麼知道他們是什麼修爲境界,在什麼地方?再則,就即便他們修爲不及我,可這裡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誰是誰?”
莫小九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挑了下眉道:“少爺我之所以端個杯子在手中是爲了要顯得自然一些,若不然監視咱的人豈不是很容易知道我是在找他們?”
倪兒將雙手趴在窗臺上,將下頜枕在手臂上,看着天空上因邊緣被金色陽光浸染而顯得格外漂亮的雲朵,說道:“你找他們幹什麼?難道還想用你那兩道靈輪的修爲將他們殺了?”
莫小九眼角肌肉一陣跳動,臉色以可見的速度難看了起來,心想這小丫頭片子說話簡直是太難聽了,太傷人自尊了,絲毫不給人留餘地。
他咬牙切齒的捏着手中杯子,用力間杯中之水險些灑了出來,說道:“少爺我現在雖然只有兩道靈輪天玄境,但往後必定會超越你!到時,少爺非要讓你的屁股嘗一嘗板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