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莫小九再醒來時,已然是在倪兒的房間中,身上已穿好了衣衫繫好了腰帶。他靠在牀柱上凝神感覺身體,發現體內幾乎各處都有劇毒的蹤影,雖然此毒沒有影響修爲,但卻讓人感覺甚是心悸。
他向倪兒詢問了一遍兩次昏迷後的情況。然後便不由疑惑,還記得在啓靈之地中了靈泉上那人血中之毒後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九座雕像之一的朱雀雕像上涌出了火,若所猜不錯,應就是那熊熊大火將當時的毒化解了大部分。想於此,他不禁皺眉思索,心想這次除了倪兒含有火妖丹藥力的血起了一些作用外,難不成也是因此而得以死裡逃生?可爲何這次並沒有夢見那巨大的祭臺和祭臺上的雕像?
武小劍坐於桌前,取下繫於腰間的酒壺飲酒,說道:“昏迷時你背上的朱雀印記有些異樣,你身上的火似乎是因它而起。”在還是孩童時他便知道莫小九身上的九個印記,但卻並不知道印記是何物,直到遠離家鄉走過了很多地方纔明白那竟然是九州九獸。他吞下嚥喉中的殘酒,隨口問道:“你這九個印記是怎麼來的?”
“背上的印記乃是九州九獸的事也是在謙叔被抓前不久才簡單的告知於我,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莫小九搖頭搖頭,而後問道:“你說的異樣指的是什麼?”
倪兒坐在牀沿擺動着雙腳,回頭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不就是閃着紅光了,還能有什麼異樣。”
聞言,莫小九已然確定此次中的毒也同樣是因夢中的朱雀雕像而化解了大部分。他扶着牀沿走下地面,簡單的活動了下身體,發現此毒雖然劇烈但卻並不影響行動。他走於武小劍對面坐下,拿過其手中的酒壺倒了一杯,說道:“想不到這印記居然兩次救了我的命。”
倪兒跳下牀走上前,爬上另一側的凳子坐下,將雙手趴在桌上蹙眉道:“你是說我的血沒起作用?可上次都能解了你體內的毒。”她含有火妖丹藥力的血自然起了作用,若不然也不會引毒發作。
莫小九淺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說道:“副城主的毒丹比上次劇烈很多,雖然朱雀印記化解了部分,但若不是你的血,恐怕此時少爺我也已不能再看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
他被流入喉中轉化成辛辣之氣的酒嗆得咳嗽了一聲,待得平息後吐了吐脣間的水漬繼續說道:“就即便如此我體內還殘留着小部分的毒,看來這該死的老頭爲了白公子還真捨得下血本。”
聽聞自己的血有用,倪兒眼中泛起了一絲欣喜,但隨即在聽得莫小九體內還有殘毒時又不由涌起了明顯的擔憂。見狀,莫小九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印記的力量似乎每用一次都需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待得下次應該便能化解掉餘下的毒性,你就別擔心了小丫頭。”
倪兒拍開他的手,輕哼了一聲道:“誰擔心你了?我是在擔心以後還得用血餵你!我的血可不多。”話雖這麼說,但若是莫小九再次毒發,想必她不會有絲毫遲疑就會再度割開手腕。
聞言,莫小九拿起倪兒緊纏着布條的左手,正欲向眼前的小丫頭說些關心之話,卻聽武小劍問道:“他爲什麼突然給你下毒?”
莫小九將倪兒手上有些鬆動的結繫緊,說道:“自然是要將我和白旗的命系在一起,以確保其在開啓那扇門後不死。”
武小劍道:“你知道結果會如何?”
莫小九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想來擁有印記的十萬人沒有一個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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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小劍皺了皺眉,說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活?”他看了一眼倪兒,說道:“難不成靠她的父親解毒?”
莫小九沉默,他如今做的一切便是爲了活着,爲了活着離開九荒鏡形成的世界,爲了活着救出謙叔,所以自然不能死。他放下酒杯起身道:“若是其父能夠解毒且願意爲我解毒當然是好事,但若解不了毒又或者不願爲我解毒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將這裡的兩萬五千人帶往那扇門,是回到原來的世界。”
說罷,他將戒指中箭筒和黑刀取出背在肩後和系在腰間,牽着倪兒便向着門外走去,說道:“既然那老頭已經答應,那麼我們便該出城了,想來那兩萬五千人白家已經準備好了。”
片刻之後,三人下樓牽了白馬穿過街道前往城主府,卻在還未進入府中便遇見站在門外的副城主與白旗以及那夜所見過的一干六道靈輪強者和幾個生面孔。副城主領着幾人朝着城門的方向行去,說道:“老夫猜測你們會在今日出發,所以一早便將人安排在了城外,城外有五萬人,想來足以確保我們抵達那扇門的所在。”
莫小九不解,微減緩腳步道:“擁有印記的人只有兩萬五千,副城主卻爲何準備了五萬之數?”
副城主行於前方,將手中提着的大刀插入了背後的鞘中,說道:“當夜從你手中地圖所見,去往那扇門似乎是要穿過城外的平原,而平原之中隱藏着許多兇獸以及被四座城驅逐的人,所以自然要多帶些人手,若不然絕不可能將那兩萬五千人一個不少的帶到目的地。”
有兇獸很正常,但被四座城驅逐的人卻讓莫小九不解,因爲被驅逐的人既然能被驅逐,便說明修爲高不過四座城中的強者,實力也強不過四座城。他問道:“四城爲何沒將他們剿滅?”
副城主不語,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旁側的白旗則冷笑了一聲,撫了撫肩頭的妖獸道:“因爲那被驅逐的四人每一個都是城主之子,也就是說其中之一是我的姐姐,如此,你覺得四大城主要如何將他們剿滅?又該如何將他們剿滅?殺子之舉恐怕還沒有人能做得出來。”
莫小九一怔,而後便更加疑惑,不解被驅逐之人爲何都是城主之子。他正欲開口,卻聽白旗說道:“因爲他們每一個人都欲奪權,至於爲何奪權卻沒人知道,至少知道的人從沒有說明過。”說罷,他將目光落在了副城主的身上。
副城主腳步減緩直至停止,而後又繼續向前行去,待得穿過了幾條街道後才說道:“四座城的祖先關係極好,所以他們的後代也相處得很不錯,被驅逐的四人從小便建立了牢固的感情,所以,當得其中一人偶然翻閱了典籍後他們便決定奪權掌軍,目的便是和你們一樣,欲帶走十萬人打開那扇們離開這世界。”
他微微停了一下,繼續道:“只是那個翻閱了典籍的人並沒時間詳細閱讀其上的記載,並不知道打開那扇門還需要鑰匙和地圖,也不知道那扇門後還有闕諺和九荒鏡的存在。”
話間,一行人穿過房屋街道來到了位於西側的城門,走過護城河上的橋出了城門,莫小九一眼便看見了深淵對面黑壓壓的人影,以及肩頭散發着靈輪之光的爲首之人。走過深淵上的石橋,副城主接過那人遞上前的繮繩轉身說道:“是老夫走在前面還是由你們帶路?”
莫小九自然不會攜三人走在前方,他伸手入懷藉助衣衫的遮擋從戒指中取出了地圖,遞上前道:“如副城主所說,平原上有兇獸有叛亂者,我們可不敢冒險,所以還得由您先行。”
口中說着,心中想着,他不着痕跡的挑了下眉,心想開什麼玩笑!這要是走在前面是何其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什麼地方突然飛來一支或者一片箭矢,到時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三人。
副城主並沒多說什麼,接過地圖便翻身上了馬,一拉繮繩揹着陽光向着西方行去。見狀,所有人都是一翻身騎上了馬背。五萬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鐵甲抖動得仿似雷雨天雲層中閃電交織的聲音,嚇了莫小九一跳,使得他不由在心中咒罵了一聲,咒罵之後他抱着倪兒上了白馬,然後看着眼前黑壓壓一片的人影不由得再度挑了挑眉,心想這統一黑色鐵甲黑馬,腰間還統一懸着相同的兵器,這到底是要去發動戰爭還是要去強行衝破那扇門?
想罷,他側頭看了看武小劍,才發現對方已經騎上了一匹黑馬,正夾了夾馬腹催馬前行,跟上了副城主等人。他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在了身下的白馬上,眉頭逐漸皺了起來,說道:“丫頭,我們騎着這一匹大白馬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要不然找他們換換?”
倪兒還未開口,大白馬已然先表示了反對,它卷着脖子回過頭,鼻中噴出了一聲響,那意思彷彿是再說,你不想騎在我背上我還不想讓你騎呢,但是你若要敢讓小主人去騎別的馬,老馬我是絕對不會答應。
莫小九也只是隨口一說,說完他便扯着白馬頸間重新長到了被燒燬前長度的鬃毛擠進了黑壓壓的人馬之中,藉助衆人來遮擋身下的白色,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身下這一點白色在這如一片黑布的人影之中太過顯眼,於是便側頭向着身邊的一個人說道:“朋友,我這匹馬可是良馬,但不知爲何我卻是不太喜歡,若不然我們換換你看怎樣?如果可以的話隨便把你身上的鐵甲也和我們換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