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寶因心憂師兄的安危在第二日天明時分告辭離去,臨走時他笑言,若木鬆源要成婚,一定要遣人送信給他,他一定會來喝杯喜酒。
看他一臉的戲謔,木鬆源苦笑搖頭,將馬繮遞給他,催促道:“得了吧你!快走吧!”
“木兄保重!他日我們有緣再會!”
君寶笑笑,翻身上馬,衝木鬆源一拱手,旋即一提馬繮,催馬疾奔而去。
雪寒漪走了出來,見木鬆源站在當街,看着街尾發呆,不由抿嘴輕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木郎,我們回去吧!”
木鬆源霍然回神,不着痕跡的想要抽回手臂,卻是被她緊緊的挽住了,根本抽不回來,只好硬着頭皮,點頭道:“哦,好。”
………….
幽靜的後園,木鬆源百無聊賴的躺在荷池邊的垂柳下,嘴裡叼着一根草杆,眯着眼看着密實的柳葉後那星星點點的陽光。
來這裡已經三天了,雪寒漪除了睡覺,便一直纏着他,令他無所適從,今天要不是小漁說想吃冰糖葫蘆,他還沒借口支開雪寒漪,偷得這半日清閒。
園子裡很安靜,只有細微的風聲,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令木鬆源忽生一股倦意,不由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蹙眉自語道:“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說話聲漸漸低了,不多時他便睡了過去。
幾個時辰後,小漁捧着一串糖葫蘆快步走進了花園中,一眼就看到垂柳下的木鬆源,見他睡的正香,小丫頭臉上出現一抹狡黠的笑意,躡手躡腳的蹭了過去,輕聲道:“鬆源哥哥!”
可是連叫兩聲,木鬆源也未醒過來,小漁捂嘴笑了起來,旋即掐了一片草葉,在他鼻尖掃了掃。
睡夢中的木鬆源感覺到鼻子癢癢的,便即蹙眉吸了吸鼻子,旋即醒了過來,見他睜開眼,小丫頭趕忙將草葉藏在背後,將糖葫蘆伸到他鼻子底下,笑道:“鬆源哥哥,漂亮姐姐給我買了糖葫蘆!我特意帶回來給你吃!”
見她一臉詭秘笑容,木鬆源笑了起來,一把抓住她,撓她癢癢,笑道:“小丫頭,剛剛是不是捉弄我來着!”
“沒有!沒有!”
小漁咯咯笑着,在木鬆源懷裡扭動着身體,求饒道:“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木鬆源卻是不停手,直到小丫頭笑的滿臉通紅,這才停了下來,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懷裡,笑問道:“小漁,你喜歡這裡嗎?”
“恩!喜歡呀!”
小漁連連點頭,道:“漂亮姐姐對小漁可好了,給小漁做新衣服,給小漁飯吃!而且這裡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被子也很軟和!比那硬邦邦的漁網好多了!”
小丫頭一臉的喜悅,顯然她很喜歡這裡,至少這裡沒有人欺負她,她想吃飯的時候就可以吃,想睡覺就可以睡,而且有牀有被子,不必像以前在漁船上時只能睡在冰冷的船艙裡,甚至會被趕出船艙,只能瑟縮在爛漁網裡。
木鬆源看着他一臉開心,沉默一瞬後笑道:“你喜歡這裡就好!那哥哥就陪着你一直留在這裡!”
聞言,小漁擡頭看着他,良久才低聲道:“哥哥,你不喜歡這裡嗎?那小漁也不喜歡這裡!”
“呵呵!小漁喜歡,哥哥就陪着你留下來!”
木鬆源笑笑,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回頭看到雪寒漪端着茶盤走了過來,當下放開小漁,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葉,拱手笑道:“雪姑娘,你來了。”
“怎麼叫我雪姑娘,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啊!”
雪寒漪眉頭微蹙,將茶盤交給身後的侍女,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嗔道:“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我!”
被她挽住手臂,木鬆源觸碰到她胸前的柔軟,不由腦中嗡的一聲,當下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只是我還不太習慣!”
“以後你叫我寒漪就好!”
雪寒漪笑着說道,挽着他走進亭子裡,依偎着他坐下,執壺爲他倒茶。
聞着她身上的幽蘭香味,木鬆源目眩神迷,微微搖頭保持靈臺清明,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小漁,急道:“小漁!你不是說要吃魚嗎!!哥哥我這就去給你釣魚!”
說着話,便即掙開雪寒漪的手,起身欲走,卻是被雪寒漪一把抓住,柔聲道:“木郎,小漁要吃魚,打發下人們去買就好!何必要你親自去釣!”
“嘿嘿!我喜歡釣魚!吃自己釣的魚格外的香!”
木鬆源訕笑着,手臂一震,便即掙開了雪寒漪的手,追風步展開,不及她再抓自己,已然退了開去,而後一溜煙出門,朝着遠處的河口走去。
“木郎!木郎!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雪寒漪起身喊道,木鬆源卻是頭也不回的跑走了,眼見他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雪寒漪悵然失落的站在亭子裡,恨恨的跺了跺腳,暗自蹙眉低語道:“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的心!”
話說,這邊廂木鬆源一出門,便直朝着遠處的河口走去,行走間步履極快,生怕雪寒漪追了來。
雪寒漪卻是在亭子裡蹙眉暗暗生着悶氣,小漁上前,拉着她的衣袖,輕聲道:“姐姐,我困了。”
聞言,雪寒漪展顏一笑,道:“那就去睡吧!等你鬆源哥哥回來,姐姐做好飯再去叫你!”
說着話,她回頭看了一眼低頭站在一邊的侍女,道:“帶小漁去休息吧!”
“是!”
侍女應了一聲,上前牽着小漁轉身離去。
園子裡再度安靜下來,雪寒漪手撐着頭看着茶杯發呆,苦惱的低語道:“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心甘情願的與我在一起。”
那日,驚見木鬆源,又發覺他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她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她終於又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甚至看到一絲和他在一起的希望。憂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騙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做法是否正確,如果有一天,他恢復了記憶,記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而且,這幾日的相處,任她使盡法子,木鬆源依然對她有所懷疑,並未完全信任她,而且對她的親暱,十分抗拒,這令得她十分苦惱。
“我到底該怎麼做!”
雪寒漪在亭中踱步,雙手絞着衣角,一臉的愁容。
忽然,她的手碰到了懷中的一個物事,不由眉頭微蹙,伸手自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拿在手中,猶豫不決的低語道:“到底用不用?”
遲疑良久,她毅然將藥瓶再度收了起來,嘆息自語道:“我不能再傷害他了,即便他不願意與我在一起。”
原來,華玉陽臨走時留下的那個小瓷瓶中所裝的,乃是魔宗用來控制弟子的惑心散,以下藥之人的鮮血爲引,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會對下藥之人十分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