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自己確實誤會了寒漪,但眼下木鬆源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心中的愧疚折磨着他,讓他有些寢食難安,尤其是那日寒漪當着自己的面服毒的時候看着自己的絕望悽然眼神,總是在他眼前晃動,攪的他心神不寧。
而連翹雖然有八九成把握確定一廬春就是夜雪的解藥,可是卻無法配製,因爲一廬春的配製方法有千百種,必須根據夜雪的毒性來選取藥材配製,否則錯一樣,解藥就會真的變毒藥。可她也沒有夜雪,寒漪留下的瓷瓶中,一廬春也只有一點,根本無法確定究竟用的是何種藥物配製而出,所以想要配製夜雪的解藥卻也是無從下手。
不過好在夜雪之毒必須要在陽光下才會發作,木長風每日待在閣樓中倒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何況他的雙腿剛剛接好,正好趁此機會養病。
連翹也暫時將研製夜雪解藥的事情放在了一邊,專心替水兒準備治療痼疾的補天丸,每日待在脫不花爲她準備的靜室裡炮製藥物。
這一日,木鬆源正在園中和脫不花還有獨孤寒峰,空聞大師,余天霸等人談武論道,水兒坐在一旁爲他們斟茶倒水,木長風也被擡了出來,坐在被簾子遮起來的亭子中,與衆人一同談武論道。
水兒端着茶杯走進亭中,羞澀道:“父親,請用茶!”
木長風點頭,仔細打量着水兒,那日剛從黑石牢出來,他都沒有機會好好看看獨孤寒峰給愛子找的媳婦,便毒發暈了過去,後來回到芙蓉古城,自己又昏睡了數日,直到前日方纔甦醒。
此刻纔算是第一次看到水兒,細細大量一番,木長風不由笑着點頭,心道獨孤寒峰眼光果然不差,這小姑娘倒是長的眉清目秀,模樣是沒得挑,而且知書識禮,對自己頗爲恭敬,他心中喜歡的緊,喝了一口茶水,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水兒,道:“這是鬆源的娘留下來的東西,如今就交給你了!等爲父身體好了,爲你們好好準備一個婚禮!”
水兒遲疑着,不好意思去接,帳外卻是傳來獨孤寒峰爽朗的笑聲,“傻孩子,快接着,接了這東西,你才能真正算是木家的兒媳婦!”
聞言,水兒再不猶豫,慌忙跪下,叩謝道:“多謝父親!”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了那小布包。
木長風笑着點頭,道:“好!好,好孩子,快起來吧!今後鬆源便要你費心照顧了!”
水兒再次叩謝,方纔起身,抿嘴羞澀道:“父親說的哪裡話,即爲**,服侍夫郎便是水兒的責任。”
木長風聞言欣喜不已,暗道自己這個老大哥果真爲愛子尋了一個賢妻啊!只是念及此,又想起夫人花璃慘死在自己面前,不由的面色暗淡下來,心中哀嘆一聲,擺手道:“水兒,你去吧,爲父想要休息一下。”
“是!”
水兒應了一聲,緩步退出了亭子,羞紅着臉坐在了木鬆源身邊。
脫不花喝了口茶水,看着水兒緊攥着布包的手,笑道:“弟妹,伯父給了你什麼家傳之寶啊?攥在手心,捏的這般緊?”
聞言衆人都好奇的看着水兒,木鬆源也是好奇的問道:“父親給了你什麼啊?”
“水兒不敢看!父親只說是母親留下來的!”
水兒羞澀的說道,伸手將布包遞到木鬆源手中,木鬆源接過,打開一看,卻是發現那布包中包着的是一幅珍珠翡翠耳環,仔細一看,旋即記起,以前母親總是戴着這幅耳環,不願摘下,他原以爲這副耳環怕是已經隨母親下葬了,卻沒想到被父親收起來了!
念及此,不由心痛難擋,臉色瞬間變的蒼白,水兒看在眼裡,連忙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安慰道:“木郎可是想念母親了?不若等父親和我的身子再好些,我們一同回去拜祭母親?”
“好。”
木鬆源微微點頭,面色逐漸恢復正常,仔細的將那布包疊好,交到水兒的手中,低聲道:“這是母親的遺物,你要好好保管。”
“恩,我會的。”
水兒點頭,小心的將那小布包貼身收好。
獨孤寒峰點頭道:“恩,是應當回去拜祭你母親!待你父和水兒的身子大好,爲父陪你們一同回去,拜祭過你的母親,再爲你們舉行婚禮!”
聽聞此話,木鬆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哽咽着起身,而後長身跪倒在獨孤寒峰身前,深深叩拜,哽咽道:“多謝義父!不是義父垂憐,孩兒莫說尋到父親,只怕是在福州城時便已做了那些人的刀下鬼!鬆源發誓,有生之年,定會孝敬義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獨孤寒峰也是眸中含淚,連忙伸手將木鬆源扶起,摸着他的腦袋,笑道:“好了,好了,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待你回去,必定重新撐起木家,光耀門楣,屆時,你與水兒成婚,三年抱倆,爲父定要以此殘軀,爲你木家教出兩代絕世高手!!”
木鬆源笑着點頭,擦去眼角的淚滴,起身坐下,衆人避開那些傷心的話題,只是談武論道。
正當衆人說的興高采烈之時,連翹卻是來了,衝衆人微微行禮後,看着木鬆源道:“公子,連翹有幾句話想與你說說,可否移步藥閣一敘?”
“好。”
木鬆源笑着起身,跟着連翹往前院藥閣走去。
藥閣之中,一尊丹鼎下柴火正旺,兩個侍女正在添柴,維持着火勢。
連翹和木鬆源走進屋中,連翹衝那兩名侍女擺手道:“這裡不需要你們了,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召喚,不得進來!”
“是!”
侍女應聲退了出去,木鬆源看着兩名侍女離去,不由疑惑的看着連翹,道:“連翹姑娘,到底是什麼事啊?怎的這般神秘?”
連翹不答,只是走到小桌邊,伸手一引,道:“公子請坐,容連翹慢慢說來。”
木鬆源奇怪的看了一眼連翹,走到桌邊坐下,接過連翹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連翹姑娘,究竟有何事要說啊?”
連翹略微沉思,而後說道:“公子,空聞大師找回來的兩株九十年藥齡的紫心草,並不足以徹底治癒小夫人的痼疾,所以連翹需要向公子借一樣東西。”
“找我借東西?借什麼?”
木鬆源疑惑的看着連翹,不明白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入藥。
連翹沉聲道:“我需要公子借連翹一碗熱血。”
“我的血?!”
木鬆源微微一驚,旋即說道:“要我的血可以,只是我身體之中有百種猛獸精血,這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莫說一碗血,便是三碗四碗,爲了水兒,他也願意給,只是他身具血歸術,體內蘊含百種猛獸精血,萬一用來入藥,讓水兒吃了引起不良後果,那可不妙。
連翹聞言笑着點頭,道:“公子放心,連翹所需的只是公子血液中的那一絲龍髓之力,來激發紫心草的藥力,將其藥力發揮至最大,方能彌補藥齡之差。何況那百種猛獸精血,已被龍髓封入公子的各大要穴之中,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這樣!”
木鬆源聞言一喜,撩起衣袖,露出結實的手臂,笑道:“連翹姑娘需要用多少,只管取吧!”
“公子對少夫人確是愛之極啊!”
連翹抿嘴輕笑,而後拿來一個小玉碗,又拿了一柄尖刀,正欲在木鬆源手臂割開一條傷口取血。恰在此時,水兒卻是推門走了進來,眼見連翹手持尖刀對着木鬆源手臂刺下去,不由驚呼一聲,“連翹妹妹!你在做什麼!不要傷害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