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王花轎(下)

絕命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站在一條紅色的地毯的邊緣,不斷有粉紅色的花瓣從空中飄落而下,他看到了一對新人正緩緩地從外面走進來,但外面的光太亮了,絕命看不清他們的樣子,給他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新娘穿着的紅色禮服。

這時一個不知從哪裡伸出來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絕命的臉上,那個場景頓時變的模糊起來,接着他又被抽了一巴掌,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臉,臉的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

絕命搖晃着身子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那兩邊的臉是火辣辣的痛。

絕命揉着臉對鐵大柱嚷道:";你扇就扇吧,下手怎麼這樣狠!";

";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你光站在那傻笑,我不打重一點,我估計你到現在還在犯傻。";鐵大柱看了看絕命又問道:";跟你走的那個小娘子呢?";

絕命這時才反映過來,他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任何鬼媒婆等人的蹤影。此時絕命悔恨自己那時太過於輕敵,才中了鬼媒婆的招。

";被...擄走了。";絕命自覺的這事難以啓齒。

";什麼?被擄走了?";鐵大柱吃驚的說道。

";怪我太輕敵,那鬼媒婆的嘴甚是厲害,我一聽到她說的話,我身體便不受自己控制,緊接着接着便進入了幻境。";絕命自責地說道。

";我是說吧,那個老婆子可不簡單。";鐵大柱撓了撓後腦勺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這時絕命看了看鐵大柱問道:";怎麼只來了你一個,一淨呢?";

";他正在和人交手,我們擔心你半路會出叉子,我便先過來找你。結果你看。";鐵大柱無奈地搖了搖看。

";你快帶路,我們需要一淨,我們不能少了他。";絕命轉身跟着鐵大柱向着一淨的方向趕去。

此時,一淨也正往絕命的方向趕來,結果他們在路上相遇了。

鐵大柱見到一淨一人便問道:";他們兩人被你打跑了?";

一淨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什麼原因那李進打着打着,便撤走了。那個殷三娘我見她去追你了。";

鐵大柱不由的到處查看了一下,搖着頭說道:";我在路上只看到了絕命一個人在呆站在路邊,也許是當時霧大,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一淨看着孤零零地絕命,心裡一緊。此時,一淨心裡已知了七八分,但他還是向絕命問道:";顧家小姐呢?";

";被鬼媒婆等人給綁走了!";鐵大柱插話道。

";那些嫁裝和嫁衣都還在顧宅,他們估計回了顧宅。";絕命插話道。

一淨知道現在的局勢對他們很不利,便立即轉身,趕往顧宅。

他們離顧宅越近,那路上的霧就越濃,最後他們三個就被困在濃霧之中,那霧濃的在一步之外已不見人影,只見那白茫茫的一片。那片濃霧困的絕命等人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一淨見此狀,便從褲兜裡取出一個透明的小盒子,盒子裡放着兩片肉色的薄片,只見一淨將那薄片狀的東西放入自己的鼻子裡,然後從外向內按了按鼻子,接着又打了一個噴嚏。

";這是什麼?";絕命好奇的問道。

一淨揉了揉鼻子,然後又像狗一樣到處嗅了嗅說道:";這種東西能增強人的嗅覺。";

";那和我們找顧芳婷有什麼關係呢?";鐵大柱不解的問道。

一淨轉向絕命道:";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罐膏脂嗎?";

絕命點了點頭。

";那種膏脂味道,在蒸發的時候,鬼是聞不到,但我們人卻可以。這種氣味會長時間的附在鬼的身上,那鬼行過之處,就會在空氣中殘留着這種氣味。但留在空氣中的氣味品種雜而多,氣味與氣味之間夾雜着,混合着光靠我們人的嗅覺不一定識別的出,所以我必須要用到那氣味增強器,才能識別出來。只要跟着那氣味走,便可以尋出那顧小姐的去處!。";

絕命不在乎一淨講的這些,現在他只關心如何能將人尋到,如何能將人救出來人。

一淨用他的鼻子又嗅了嗅,這時他卻嗅到留在顧芳婷身上的那股味道,越來越濃,似乎已近在直尺。

鬼媒婆藉着自己放的濃霧,正領着花轎正無聲無息的從絕命他們的身邊掠過。

那鬼媒婆不僅那張嘴厲害,他還有一手製迷霧的手法也相當了得,這技能也讓她多次從絕處生還。鬼媒婆的眼睛能透過那濃霧中的一切。她見一淨正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便走了上去,對着一淨說道:";顯示出你內心最黑暗的一面,讓黑暗主導你的一切。";

當一淨聽到聲音後,準備去封住耳朵之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一淨一下子陷入了自己封存已久的記憶幻境之中。

在幻境中的一淨已隱約的感到自己走在一個金黃色的麥田之中,雙手輕輕地拂過一根根麥尖,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北海道,那是他的故鄉。**辣的太陽曬着他睜不開眼。一淨用手遮擋着烈日投下來刺眼的光線,放眼望去那無邊的金色麥田,它們在微風的搖動下,涌出了一波又一波的麥浪,這意味着今年是一個豐收的季節,而一淨卻站在金黃的麥叢中,享受着是一種回家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帶給他的卻是一份孤獨感。一淨順着那田間泥濘的小路走去,那泥土的味道順着他的鼻息涌入心田,這讓他想到了土丘上的那間小木屋,還想到了自己的女人。

在麥田的不遠處站着一個女人,光着腳,穿着一件單薄的服飾,兩隻袖子捲到了手臂處,露出那段雪白的臂端。她儘可能的將自己沾滿泥土的雙腳高高地踮起,讓自己能看到更遠的地方,她那雙渾圓的雙手在空中揮舞着,正在向一淨打着招呼。一淨慢慢向着那個女人走去。那個女子正對着他笑,笑的時候露出了兩顆虎牙,甚是可愛。那個女人見一淨走到了跟前,便伸出左手緊緊地拉住一淨的右手,引導着一淨邁向回家的路途。

跟在後面的一淨看到她那烏黑亮麗的長髮披在背後,那長長的髮絲間繫着一塊白色的手帕,打成了一個蝴蝶形狀的結,隨着她的跑動,那個發間的花結便在她的背後晃動着,像只白色的蝴蝶停在那髮絲之上搖擺着。

他們竄過金色的麥田,來到了一塊染布場,在四周掛曬着許多白色的布料。一淨記得這裡是和自己以前的愛人見面的地方。

在風的拂動下,布料微微揚起。布料的白反射着陽光的亮色,讓一淨感到周圍白花花的一片,並帶着一陣莫名的眩暈。那個女人轉過身將一淨的右手牢牢抓住,並順着兩塊白布間的縫隙退了進去,一淨也隨着跟了過去。

穿過那片染布曬場,一淨聞到了淡淡的海水味。前面是一片**的大海,海邊停泊着回家的漁船,岸上曬着收起來的漁網。

那個女人將一淨的雙手捧在自己的手中,含情默默地對一淨說道:";麗子不要你的海誓山盟、不要你的海枯石爛,我只想你留在我的身邊!陪伴着我。";

一淨將手輕輕地撫在麗子那被海風吹粗糙的臉上,順着她的臉穿過她那絲般秀髮,最終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而那塊系在長髮末端的白手帕卻在不經意間滑落下來,散化作一塊白布隨着海風在空中飄蕩着,翻滾着。

手帕隨着海風回到了那女子的身後,化成一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子,那女子的容貌,看者都會爲其動容。

女子輕輕的走到麗子的後面,從寬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捅進了麗子的後背,刺穿了她的心臟。

一淨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切給嚇到了,他像發了瘋似的一把推開那個由手帕變化而來的女人。

而那女人笑着又化成了白色的手帕在空中旋轉着,翻滾着,最後停留到了一淨的後方。

那懷中的麗子應聲倒在了地上。一淨趕忙用手緊緊地按住麗子的傷口,但是血依舊止不住的從一淨的手指縫隙中溢了出來。他的手已被血染成了紅色,無助的淚水從那眼眶裡滑落下來,滴在了手上,與那鮮血融合在了一起。

";麗子,對不起!對不起!";一淨嘴裡不斷地念叨着。

麗子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輕輕地摸着一淨的臉,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道手指劃過的血痕。她用極爲痛苦的聲音對着一淨講道:";你已經在我和它之間做出了選擇,爲何還要回來找我!";說完那隻撫在一淨臉上的手緩緩地垂落在了地上,她已經向一淨述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翻話,含着淚,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着那眼角緩緩地落下來。

此時的一淨內心充滿了悲苦,他一把抱住懷中已死去的女人大聲的哭喊着起來,聲音早已蓋過了不斷襲來的海浪聲。那死去的女人漸漸地化成了白骨、化成了塵土。最後連一淨手中那一塊殘破的衣布也被海風吹散開去。一淨慢慢起了身,他沒有去追逐那塊被風帶走的殘片。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遠方。

遠處是海和天的邊際,天邊陽光如一把利劍刺穿了那灰色的雲層,灑落在那海面上,泛起着波光。那裡也許就是天堂,有着一片寧靜的土地,而一淨從前向麗子保證,會搖着船駛向那片淨土,但結果卻是淪爲了一句空話。

";你已經在我和它之間做出了選擇,爲何還要回來找我。";這句話一直在一淨的腦海中迴盪着,他知道麗子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自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白手帕,變化大,變成蝴蝶,變成花,變成美人兒,奪他花。";這句話是那夜叉女經常呤唱着這道歌。

這時站在一淨身後的夜叉女慢慢地靠上了一淨的背,用她那光滑細嫩的臉,蹭着一淨的脖頸,她用那根像毒蛇般分着叉的黑色的舌頭,嘶嘶地伸向一淨的耳邊,笑着說道:";你不是誇下海口願愛我到天荒地老嗎?你不愛我了嗎?";一淨識得那個聲音,也識得那句話,那是北海的夜叉女。當年一淨和一些武士去捕殺夜叉女,結果去的人都死在了那北海的島嶼上,一淨自己也被那夜叉女所迷惑,深陷其魔爪之中,不能自撥。

此時的一淨沒有去理會她。

那個夜叉女則露出那具像被風乾了的軀殼。

據說那夜叉女本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卻喜歡一有婦之夫,但因那男子拒絕,她一氣之下便殺了那男子。後因走水路逃跑,遇上了風暴便沉了大海。那夜叉之王見其美麗動人,便救了她,收爲了義女。有了法力的夜叉女便爲非作歹起來。夜叉之王一怒之下將其投入了一孤島之中。但這不能平民間之憤,便有了一淨帶人上孤島去殺夜叉女這一事。

夜叉女像殭屍般爬到一淨的前面用腳撐着一淨的肩,又用手夾住一淨的頭,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個漏斗狀支在一淨的前面,她將醜陋而又幹枯般的身軀展現在一淨,說道:";你不是一直誇我身子好看嗎?";

一淨閉合上了眼睛,手支起了佛掌,立在那裡。

夜叉女將如搖桿般的雙腿從一淨的肩上移了下來,停留在一淨那結實的腰腹,並將其牢牢地鎖住,她的雙手順着一淨的背脊搭在了他的肩上,並把耳朵湊近一淨的心臟,仔細的聽了一會兒。

那夜叉女聽了許久,便發了尖細的嘶叫聲:";你的心呢?你的心去哪了!";她瘋狂地搖着一淨,而一淨卻像一根釘在地上的木樁子紋絲不動。

那夜叉女見一淨沒動靜又俯下身再去試探地摸了摸他的心臟部位,又湊近聽了聽。她聽了許久,她本來那嬌美的面容也一下子變了色,用那顫抖聲線說道:";明鏡和尚!明鏡和尚的心在你這裡!";那夜叉女緊鎖了一會眉頭,又捂着嘴尖笑起來,說道:";明鏡老和尚終於被你殺死了?";

對於那明鏡和尚,原本是一淨的知交,更可以說是一位良師。明鏡和尚經常授講佛法給一淨。但一淨自從被夜叉女迷惑上後,便性情大變,他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解。那夜叉女爲了更好的控制一淨,便將自己附在了那一淨的背上,洗不淨,化不去,它和一淨化爲了一體,緊緊的結合在一起。明鏡爲了救出那迷途的羔羊,想盡了一切的辦法。那夜叉女一怒之下便讓一淨去殺了那明鏡和尚,他們之間選擇了決鬥。

那夜叉女高興的轉到了一淨的背後,如粘人的小貓似的將自己的僵硬而又幹枯的身軀緊緊地貼到了一淨的背後。

夜叉女就是這樣,當它高興的時候,會變成美麗的女子,那身軀也不再像死屍般僵硬。夜叉女將手順着一淨的脖頸輕輕地將他摟抱住,靠近一淨的耳邊嗲聲嗲氣地說道:";你的未婚妻死了,阻擾我的們明鏡和尚也死了,我們現在不是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一淨慢慢的睜開眼,冷冷地說道:";夜叉女,你喜歡的那個人已死,我現在身上流着的是明鏡法師的血。";

夜叉女聽了後,本來那豐滿而又白皙的手一下子像泄氣的氣球,又變回了原來的醜陋,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什麼?你現在身上流着的是明鏡和尚的降魔血,不!不!你的體內應該留着是我的血,我附在你身,刻在你心,你爲何要負我!";夜叉女躍到一淨的面前,一隻手掐住一淨的脖子西斯底裡的叫道:";你是我的,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嗎?難道你忘記了我和你的那段快樂的時光嗎,你有降魔血,最終你會離我而去。不!你本應該屬於我的。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將你奪走。沒有人!";那夜叉女伸出手來,像刀一般插入一淨的心臟,奮力地將那顆心從一淨的體內掏出。但似乎又有一股力量又將那顆心收回一淨的體內。

對於那次決鬥,一淨敗了,那明鏡和尚在用符咒封住了那夜叉女的魔力後,失手重傷了一淨,那憚權擊碎了他的心臟。明鏡和尚帶着那一份愧疚,取出了自己的心臟裝在了那一淨的身上。待一淨清醒過來時,後悔不及,從此也大徹大悟,最後遁入入了佛門,本想忘掉塵世的一切。佛印之下,去除身上的夜叉女。卻不想夜叉女在不斷的反抗,只要一淨心靜一亂,便會被夜叉女所控。

一淨身上的血液也開始侵蝕着那個夜叉女的雙手,慢慢地向着她的全身蔓延開去。

但夜叉女依舊痛苦地想把那顆心從一淨體內掏出來,哪怕是把它捏碎。

絕命看着一淨慢慢地回過頭,他喚着一淨的名字,但一淨卻一直沒有理會,他的那雙眼睛裡已經佈滿了痛苦的血絲,全身上下青筋暴露。突然間一股氣流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這時在一淨的背後呈現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鏡。

絕命看到那面落地鏡映照出他背後那隻夜叉女的圖案,只見她正慢慢的睜開雙眼,她在笑,笑的是那麼的媚惑,絕命發現那個夜叉女本是抱着的雙手已經插進了一淨的身軀,似乎想從裡面取出什麼東西。

接着一淨背後的鏡子如排列式分散開去,將鐵大柱和絕命團團圍住。絕命想上前問一淨的情況,結果被一淨一掌推入鏡中。鐵大柱一看絕命被打了進入,心裡頓時沒了底氣,他不知道一淨怎麼了,所以只能大聲喚着一淨,想讓一淨清醒過來。

當鐵大柱看到一淨那個兇惡的樣子,他還是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式,雖然他知道自己跟本就不是一淨的對手。

被推入鏡中的絕命發現自己又踏進了那紅地毯上,鮮花依舊,香氣依舊,他看着新娘和新郎的背影,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衆人都開始圍上去向新人送上祝福,他看到了新娘子被微風拂起的紅色頭紗巾,那是一張熟悉的臉,那是顧芳婷,還是蔡敏君。他想上前去將她給拉回。正當他上前之時,一隻佈滿圖騰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拖了出來,放倒在了地上。當絕命反映過來時,發現鐵大柱和一淨正看着他。

絕命一個翻身,防禦性的與一淨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不確定一淨接下來會對自己做什麼。但他發現周圍的鏡子已經消失了,霧氣也消散了。整條馬路上只留下了他們三個人。

";不好意思,剛纔中了心魔,自己一時也無法控制。";一淨抱歉的說道。

絕命看到一淨的眼睛的血絲已退去,那個夜叉紋身也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經文。

";我剛纔好像看到了顧芳婷,也許是其她人!";絕命有點不確定的說道/

";那是你的以前的記憶。";一淨解釋道:";我剛纔打出的八面鏡子,是按着八卦五形之術所設,只要一進去,就很難從自己回憶的幻境中掙脫出來,若出不來那人就會永遠的停留在裡面直至消失。";

";你不是有圖騰經文護身,剛纔怎麼會一下子產生心魔了?";絕命問道。

一淨對剛纔的情況依舊心有餘悸道:";剛纔我聽到了鬼媒婆的聲音,之後我自己一直處在一個記憶的幻境之中,如果沒有身上的那些經文圖騰的壓制,我乎計現在還被心魔所控。";

";剛纔鬼媒婆在我們身邊?";絕命問道。

一淨點了點頭道:";剛纔我聞到了顧芳婷身上的膏脂味,他們藉着濃霧從我們身邊走過。";

";什麼?";絕命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而自己卻渾然不知。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鐵大柱問道。

";繼續跟着氣味走。";一淨說道。

絕命有點氣餒地說道:";我們現在過去,最終還是敵不過那鬼媒婆的那張嘴,她只要動動嘴,你就有可能動了心魔。我和大柱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放心,到時候我會用氣抵住耳朵的鼓膜,那麼樣我就聽不見她的聲音。這個方法我也可以教給你們,這樣就不怕那鬼媒婆的聲音了。";一淨接着從口袋裡取出一顆藥丸道:";絕命,你體內一半是魔,一半是凡體,將這顆藥片吞下去,可以掩蓋住你從凡體發出來的陽氣,方便你在陰界行走。";接着一淨向着鐵大柱說道:";大柱!我和絕命兩人打頭陣,不到萬不得以,你不要出手!你主要負責藉機通知你們的人過來。";

鐵大柱聽完便點了點頭。

絕命看了看手中的藥道:";這一顆藥丸會不會不夠呀!";

一淨從口袋裡拿取一個塑料盒,裡面裝着許多粒這樣的藥片,剛拿出來便被絕命一把奪了去。

";別這樣小氣,放在你那裡也用不到,還是留在我這裡比較實用。";絕命笑着將塑料盒子收到了衣袋中。

";那你最多兩顆也夠了,那藥是通過提高了你的魔性來掩蓋住你的陽氣,如果吃的過量,萬一你真的成魔了,到時候連你自己都無法控制。";一淨對着絕命囑咐道。

絕命試着把一粒藥片放到嘴裡咀嚼了起來,絕命感覺那丸心中念着一滴苦澀的液體一下子滲入了自己的舌苔之中,絕命不由的緊了一下眉頭。

";記住那藥丸能保證你一柱香的時間,時辰一過再大的藥效也會消失,所以不要超過時辰,也不要用量過大,最多隻能食兩顆。";一淨再次囑咐道。

別說是兩顆了,現在的絕命都噁心的想把嘴裡的藥給吐出來。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那藥已全部化開,並浸入了體內。一股腥辣味涌上心頭,他感覺自己的鼻子如被東西塞住般透不過氣來,胸口開始堵着慌,整個人也開始變的有點恍惚起來,他聽到一淨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似乎又隔的很遠。

絕命聽到自己的每一下心跳,每次都很強烈,每次都能讓自己窒息。絕命試着閉上眼睛,讓自己鎮定下來,儘量用嘴大口吸着氣。漸漸的以上的症狀正在消失,但自己的左眼卻是火辣辣的痛。

當絕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淨和鐵大柱發現絕命那隻白色的左眼已經變成了灰黑色,另一隻眼睛也佈滿了黑色的血絲。

絕命搭着一淨的肩道:";怎麼樣,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恐怖!";

一淨看了看道:";還好,記住不要再多食,一顆足已!";

絕命也膽心自己會失控,便將手搭在一淨的肩上道:";如果我失了控,你一定要先救顧芳婷,不要去管我。";

一淨沒說什麼,便拉上絕命,帶着鐵大柱尋着那氣味追了上去。

追了許久,絕命三人來到了一道霧牆前。

一淨一看便是那鬼媒鬼設的卡障,他二話不說一股腦的帶着絕命等人鑽了進去。他們穿過迷霧便到了鬼王府的門外。

那鬼府門外張燈結綵,門庭若市。每一位進去的賓客都拿着手機掃了碼,之後有的賓客直接進入了,有的按了數字後方才進去,有的是按了指紋後才進入。

鐵大柱提議直接殺進入,但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對於鬼王這個地頭蛇來說如果強殺進去肯定是寡不敵衆。

但見衆賓客要掃碼後方能進入,那種高層次的新鮮玩意兒,還真把他們三個給難住了。

絕命正想找鐵大柱商量,卻發現他失蹤了。絕命四處張望都沒有尋見他的人影,便捂着還在隱隱作痛的左眼,心裡暗罵道:";這小子也真是的,要緊關頭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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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絕命剛轉身,鐵大柱便閃現在他的面前。

";你幹什麼去了?";絕命問責道。

鐵大柱提着一個袋子對着絕命和一淨得意地一笑,並拿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道:";我弄到進去的二維碼了。竟然有個笨蛋爲不想去參加鬼王的婚禮而苦惱的,真稀奇。所以我出了點錢讓那個人把二維碼讓給了我。";

";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排隊。";一淨說道。

";等等!";鐵大柱說着從袋子裡取出三條又寬又大的斗篷說道:";快披上,防止被人認出來。";

絕命笑着接過斗篷披上道:";這你又是從哪弄來的?";

";見人家放着,我便拿來了!";鐵大柱振振有詞的說道。卻不知現在正有人到處找自己遺失的斗篷呢。

鐵大柱排隊走到門前,那裡的守衛掃了他一下二手機上的二維碼道:";快按一下指紋。";

鐵大柱樂呵呵的拿過手機準備按下手指時,他卻再也呵不出來了,因爲手機上顯示:支付款項:捌拾捌萬捌仟捌佰捌拾捌元。

";這是什麼?";鐵大柱問道。

";紅包呀!我們大王結婚至少要拿點喜包祝賀一下對吧!";那個守衛向着後面排隊的人叫嚷道。

下面的人一聽,便齊聲迴應:";是!是!";

";應該!應該!";

這回鐵大柱領會到那個真正的笨蛋正是自己,如果換作他自己估計也會像那個鬼一樣,爲參加這種場婚禮而苦惱。

";你到底參不參加,不想參就給我滾,以後你好自爲知。";守衛不耐煩的嚷嚷道。

鐵大柱心痛的按下了指紋。但他還未邁出一步,跟在他後面的絕命和一淨就被攔了下來。

";你們兩不知道沒有二維碼就等於沒有受到鬼王的邀請是不能進的。";那個守衛叫嚷道。

鐵大柱急忙上前指着絕命和一淨說道:";這二個人是我的奴僕。";

";那你把你家的兩條狗的入場錢也付了。";守衛手持着掃描器對着鐵大柱的手機上又掃了兩下道:";快按指紋吧!";

這次在鐵大柱的手機上跳出了翻倍的金額,心痛地說道:";兩個家奴怎麼也要付那麼大的紅包?";但那個守衛根本沒有去理會鐵大柱。

在徘徊中的鐵大柱看了看還在門外的絕命和一淨,最終還是咬着牙,閉了眼,用了吃奶的毅力將手指指放了上去。

之後,在鐵大柱的手機上便收到一條短信,上面寫着:";你賬戶上的餘額已不足十元,請及時補充款項,以防支付不足。";

鐵大柱表面上還是樂呵呵的走進了大堂,那心裡的淚水早已氾濫成災。

絕命和一淨雙方進入鬼府後便分頭行動,鐵大柱選擇跟着絕命走。他們順着前來道賀的人羣,穿過一個小花園。

只見那花園裡的有一個小池子,在池中煙霧瀰漫。絕命看到池中盛開着一朵朵紅色的蓮花,那些血紅的花朵有的正含苞欲放、有的已綻放出最豔麗的一面。絕命沿着小池走過一座小石橋,他站在橋上看見那些紅色的蓮花在池中隨風搖曳着。

這時鐵大柱上前道:";別看了,這些叫血蓮,是那鬼王將新娘吃剩下的殘肢丟於池中,殘肢沉入池中的淤泥後便化作蓮藕生長出筋脈,待時節成熟時便露出水面,開出血色蓮花。那池上飄着的是怨氣,風吹不散,刮不走,如果有人落入池中,便會被那些池中的蓮花纏住食盡。";

絕命聽了順着人羣快步踱過了小橋。

絕命和鐵大柱穿過小花園來到了一個露天大院中,在院中兩邊各擺放着十幾張大圓桌,在桌上鋪着一塊大紅色的桌布,酒菜已早早上了桌。

大院中間放着一張紅色的地毯,絕命沿着毯子走向內堂。在大堂裡早已擠滿了賓客,他們相互寒暄着等鬼王新娘的到來。

絕命混進人羣后順着地上的紅毯向前看去,只見堂前放着一座蓮花臺。蓮花本是聖潔之物,那坐於蓮花臺上,那也是具有聖潔之心的尊者纔有資格。絕命估計那鬼王心欲修佛,卻行惡事。

在蓮花臺的後面掛着一副巨大的水墨畫,只見畫上已近黃昏之時,山間密林深處雲霧繚繞,感覺山間有無數只鬼魂躲在密林的深處洞查着這裡的一切。

衆人等候許久後,只見從外面飛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李進,一個則是龍鬚環殷三娘。

他們兩人進來後,大堂裡零亂的衆人一下子便有序地排到了兩邊,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來。只見兩人落地後,便轉身向外,單膝跪地,抱拳道:";恭候鬼王!";

衆人一聽鬼王要來了,也紛紛向單膝跪地。

只見從外面緩緩擡進一把巨大的木製躺椅,在椅子上半躺着一個穿着紅色的褲衩的胖子,在那個胖子的身上掛着一條紅色的喜帶,只見那喜帶上那編着一朵紅花正落在他那如大鼓般的肚子上。鬼王的四肢像肉鋪上的豬蹄子似的鬆垮地擺放在座位上,但那手指卻如干枯的樹枝般又長又細。他那已被肥肉所淹沒的脖子上面頂着一個蛤蟆頭,正低頭看着底下的衆人。

轎伕將鬼王扛到堂前,轉了個方向,將鬼王面向大衆。接着四個轎伕便緩緩跪下,將那鬼王輕輕地放到了蓮花臺上。

衆人見後紛紛雙膝下跪高喊道:";恭喜鬼王。祝鬼王早日修煉成仙!";

鬼王笑着向衆賓客說道:";請起吧!";

衆人聽後方才慢慢地起了身。這時有一隻小鬼衝出列對着鬼王說道:";鬼王,您不知何時讓我們共睹新娘的芳容呀!";

那隻小鬼的話剛說完,只看鬼王眉頭一皺,罵道:";我的新娘子的容貌也是你此等小鬼可以看的嗎?";

那小鬼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引的鬼王動了怒顏,立馬上跪求饒。

只見鬼王張開大嘴,從嘴裡彈出一張紅色的長舌將那小鬼纏住後拖入自己的口中,吞下肚中。衆人看了後,嚇的連忙向後退了幾步,生怕鬼王一個不樂意就把自己給吞了。

";新娘子到!";從外面傳來一陣喜慶的叫喚聲打破了大堂裡的死寂。只見鬼媒婆樂滋滋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是一座形如木棺的花轎。

";恭喜鬼王!新娘子到了!";鬼媒婆笑着走到鬼王跟前,雙手承上手中的捌杖。只見殷三娘取過捌杖,將其送到鬼王的手中,並將一包沉甸甸珠寶放到鬼媒婆託着的雙手中。

鬼媒婆接到珠寶後便雙手合擾,偷偷地將那其塞進自己的袖袋中,接着她用其最高亢的聲調喊道:";鬼王揭喜簾!";

只見那鬼王的蓮花座下起了一陣黑煙,慢慢地駛向花轎。到了花轎簾前,鬼王用鬼媒婆的那根長捌杖輕輕地將帷簾的一角掀開。

這時鬼媒婆又喊道:";請新娘下轎!";

只見從轎裡下來了一雙紅色的金蓮繡花鞋,鞋邊上用金線各繡着一隻鴛一隻鴦。接着放下來的是一條紅色的褶皺裙瞬間遮蓋了那雙金蓮。新娘背後那蝶形的裙帶拖於地面,她雙腳落地後,她屈身從掀起的喜簾後走出。只見那新娘身着紅底寬袖窄腰衫,那玉筍般的十指交叉擺放於紅衫前,那頭頂着的紅頭蓋擺動着,將新娘的臉欲遮欲顯,她慢慢的走到鬼王跟前向着它行了個禮。

那蓮花座帶着鬼王緩緩退回了原來的地方。當轎伕將鬼王按放好後,鬼王便將捌杖還給了鬼媒婆。

鬼媒婆接過捌杖,再次高聲喊道:";請新娘上前向鬼王三拜三叩首!";

新娘曳步在大堂中央,帶起的裙襬,時不時露出那雙紅色的繡花鞋。

大堂衆人因怕看見新娘的面容,便都紛紛跪在地上,看到了那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在自己的眼前時掩時露的行過。

那雙如金蓮般的紅色繡鞋讓一部份賓客頓時燥動了起來,其中有個大膽子的鬼伸手想去摸,手還沒有碰到就已經被殷三孃的龍鬚環給打散了。

這時從人羣裡搖搖擺擺地爬出來一個人,他一把將新娘子一把攔住道:";誰同意讓她嫁給你的?";

";下方是何人,膽敢擾亂大王的婚禮。";李進見有人膽敢搗亂,便叫嚷了志來。

只見此人慢慢的轉過身來,脫去斗篷,用他那黑洞般的左眼看着鬼王,嘴裡發着咯咯地笑聲道:";趕緊把你那骯髒的身軀搬離那座蓮花臺,你這胖子坐在上面就是對那蓮花臺最大的玷污。";

鐵大柱聽到前方傳來絕命的聲音,方纔發現本在一旁的絕命不見了。鐵大柱從地上撿起一個一個塑料藥盒子,他打開盒子發現裡面的藥丸已蕩然無存。

一淨此時也看到在堂中的絕命。

此時的絕命已用自己的血開封了手中的刀,這次妖刀不再冒着白煙,那把刀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烈獄,刀裡的冤魂似乎要從裡面咆哮而出。

一淨也看到了對面的鐵大柱正向自己搖動着的那個塑料藥盒,他知道絕命已將盒子中的藥不作保留地吞了進去。

鬼媒婆一看那人是絕命,便自告奮勇的向鬼王請命親自來擺平。

只見那鬼媒婆拄着捌杖笑着走到絕命前說道:";小兄弟,今天可是大王的婚喜之日,如果用你自己魂來祭祀這場婚禮的話,豈不更好。";

鬼媒婆本想着讓絕命自刎而死,但卻發現絕命正咧着嘴向她冷笑着。還未待鬼媒婆反應過來,絕命已將手中的刀捅進了鬼媒婆的身子裡。燃燒的妖刀如地獄裡千萬只飢餓的怨魂一點一滴的撕咬着鬼媒婆的靈魂。

鬼媒婆痛苦地掐着絕命的手臂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對我的話沒有影響!";

";像你這等劣鬼,竟然拿此等低劣法術來迷惑本天魔,你也太自不量力了。";說着絕命將刀一揮,鬼媒婆瞬間魂飛魄散。

鬼媒婆消失了,顧芳婷的神志也慢慢地清醒過來,她感到腳上的那雙鞋像越收越緊,那腳上的每根骨頭似乎都要被擠碎了。那腳上的疼痛感讓她身子一晃便斜倒在了地上。

絕命見狀立馬扶住顧芳婷,將其揉入懷中。那紅色遮臉巾也緩緩的從頭上滑落下來。

";我的腳好痛!";顧芳婷掙扎着想撇去腳上的那雙繡花鞋,可是那雙繡花鞋好像牢牢地生在了她的肉上似的怎麼弄都無法將它脫下。

鬼王見絕命不僅破壞了自己的好事,還讓自己未過門的新娘露了臉,這讓鬼王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用手指着絕命勃然大怒道:";誰把這小子給我宰了,本王有重嘗!";

堂內衆人見絕命一把就把鬼媒婆給搞定了,誰也沒有這個膽敢去以身犯險,再加上鬼王一向在鬼界囂張跋扈,在場衆人也巴不得有人出面制他一下。所以鬼王的那一聲怒吼反而把在堂的衆賓客嚇的往後退去。

在人羣中的鐵大柱想上前去幫絕命,卻被趕過來的一淨一把拉住道:";不要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做你該做的事!";

一淨看到眼前的絕命已經展現出他自己最黑暗的一面,那是阿修羅的魔性迸發出來的黑暗。現在的絕命就是阿修羅王附身。

雖然一淨從來沒有領教過阿修羅王的實力,但阿修羅是天魔,再加上他手上的那把已被魔血燃起的妖刀,更是如虎天翼。一淨也知道憑着絕命現在體內黑暗的力量對付鬼王等人,完全是綽綽有餘。但一淨也清楚知道對於那個正不受控制的絕命來講,如果自己冒冒然的上前去幫助,有可能會被他當成敵人,一併幹掉,所以出於謹慎一淨選擇了按兵不動。

外面的惡鬼們聽到鬼王的怒吼聲也紛紛趕了進來,衝入了內堂將絕命和所有的賓客團團圍住。

此時絕命將手中的妖刀直徑拋向鬼王。

殷三娘見狀也向着飛來的妖刀打出一隻龍鬚環,環與刀在空中抨擊後雙雙墜落到了地上。

殷三娘幾次想將地上的龍鬚環化作蛟龍喚回自己的手中,但那龍鬚環就像失去了靈氣一般死氣沉沉地躺在了地上。殷三娘已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那隻龍鬚環已經廢了。

衆人見那直挺挺地插在地上的妖刀後,便有膽大者前去拔妖刀。可誰想那隻惡鬼剛握住刀就被刀煞氣所吞食。

絕命抱着顧芳婷一躍而起飛向了花轎的頂端,妖刀也隨之從地上抽身而去,回到了絕命的手中。

扛着花轎的轎伕見絕命踩上轎頂,紛紛將肩上的檐子從花轎邊上撤離,躲到了一邊。

顧芳婷在絕命的懷裡痛苦的呻吟着,那雙金蓮紅鞋已將她的腳榨小了一半。絕命試着幫顧芳婷脫鞋,可他的手一觸碰到繡花鞋,顧芳婷便痛的更是厲害。

鬼王坐在蓮花臺上,移出來,他用生硬的口氣對着絕命說道:";只要你把新娘留下,我便可以讓你平安地出去。";

絕命用刀指着鬼王道:";我要帶走的人誰也攔不住,我勸你趕緊把她腳上的鞋子除去,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鬼王聽了後笑着說道:";女人要三從四德,只有小腳的女人更討我喜歡。";

絕命對那些三從四德之禮視爲腐朽,那小腳更是他厭惡之物,他指着鬼王訓道:";你的迂腐和封建將領你走向滅亡,你知道嗎?鬼蟲。";

鬼王開始扭動着自己肥大的身軀,恐慌地指着絕命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真身?";

";你怕了,即然怕了還不快快退下。";

鬼王見絕命如此跟自己講話,便一怒之下起了身,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紅花帶,將它扔向絕命道:";我喜歡的東西誰都不可以將她帶走。她不嫁給我,她就永遠飽受着裹腳的痛苦,她的那雙鞋子會越變越小,直至折磨她到死爲止。哈哈!";

絕命這時也跟着笑了起來,那笑聲變的尖銳而又美慘。那笑聲帶着了周圍片片薄霧,從那薄霧中一下子竄出來許多飄浮着的女鬼,她們尖叫着盤旋在大院內,一個不經意間,那些女鬼便會穿過惡鬼和賓客的身軀,瞬間將他們撕成了碎片,有的一把抓起一個惡鬼,將他拋向空中,其他女鬼如猛虎撲食般一哄而上,將他蠶食地乾乾淨淨。特別是那些從外面衝進來的惡鬼們,被那些女鬼分分秒秒化爲烏有。

在場所有的人都無法承受住絕命發出來那悽慘美豔的笑聲,紛紛掙扎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鬼王瞬間感到耳內如萬針所刺一般疼痛,一不小心從那蓮花臺上摔了下來。李進見狀忍着撕心裂肺的巨痛上前去扶鬼王。

鐵大柱也蹲在了地上,慶幸一淨教給自己的那個用氣頂住耳鼓。但他與一淨一樣,雖然聽不到絕命的笑聲,但那尖銳地笑聲讓他無法承受那每一次窒息般的心跳。

已跪倒在地上的殷三娘,單手捂着耳朵,從另一隻手上取下龍鬚環,對準絕命便是一環。

絕命毫不費力的將刀一揮,用刀背將龍鬚環擋了回去。龍鬚環順勢反彈到了惡鬼之中,數名惡鬼頓時被打的灰飛煙滅。

笑聲慢慢地停止了,周圍迴旋着的女鬼也隨着笑聲的停止而消失待盡。

堂內的賓客見聲音停止了,便紛紛繞開絕命地往外逃去。院子裡頓時亂作一團。

這時李進用力拋出自己的柱子向着絕命頂去,絕命見狀將刀用力一擲。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刨開柱子,穿透了李進的身體。李進的魂最終承載不了妖刀的煞氣破散開去。

殷三娘見李進被殺,見絕命手上無刀之時,打出了身上所有的龍鬚環。

絕命則抱着顧芳婷輕巧地從花轎之上跳落下來,躲過了龍鬚環的一番攻擊。

絕命一落地,身邊的一張圓桌翻躍而起,直壓向絕命和顧芳婷。絕命用手一伸,將刀呼回手中,用力一揮,桌面瞬間被劈成兩半。

然而躲在圓桌後面的殷三娘藉機對着絕命打出一環,那龍鬚環旋轉着竄過剛剛破開的桌面,卻直逼向了顧芳婷。

絕命見勢不妙立即用左手一把抓住即獎逼近顧芳婷的龍鬚環。那龍鬚環在絕命手中依舊旋轉着,那環上的倒刺在絕命的手心裡不斷的撕開着他每一層皮脂,颳去了他每一塊肌肉,切斷了他每一根細微的血管和神精。絕命忍痛用力拽緊龍鬚環,將它制停在了手中。但那鮮血卻順着龍鬚環的環壁流淌下來。

靠在花轎邊的顧芳婷看着絕命手心溢出鮮血心痛不已,她想幫絕命去止血,但她剛擡起腳,那雙腿如被挑斷了筋脈似的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

殷三娘想召回絕命手中的龍鬚環,但絕命已將手上的龍鬚環砍成了兩段。絕命爲了不讓殷三娘再使壞,他丟下破損的龍鬚環,舉起刀向着殷三娘砍去。

殷三娘見絕命衝着向自己砍來,便打出了臂上所有的環。龍鬚環頓時化成蛟龍直奔絕命而去。

只見絕命舉刀,紛紛將其砍落在地。

沒有龍鬚環的殷三娘就像沒有毒刺的蠍子,已構不成任何威脅。

這時鬼王掙扎着化身爲一條大蟲,在他的胸骨的兩側也長出了四個如竹節般的細腿支撐起他那整個笨重的身體。見絕命去對付殷三娘之時,他張開大嘴快速的撲向顧芳婷。

在當絕命察覺的時候,那鬼王已近在顧芳婷直尺,它已做好了將顧芳婷一口吞進肚子的準備。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面盾鏡閃現在顧芳婷的上方,擋住了撲上來的鬼王。在盾鏡下的一淨用力一推,從盾鏡表面迸發出萬道金光直射在鬼王的身上。

鬼王嚎叫着滾落到了地上,他的身上臉上都已經呈現出不同層度的灼傷。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妥協。鬼王見一淨正去摻扶顧芳婷之時,他那如枯枝般的手指化成條條黑色藤條將一淨纏住拋向一邊,同時他用那又長又黏的舌頭將顧芳婷捲起收回口中。鬼王見自己已搶到新娘便飛快的向着堂前的那副水墨畫跑去。

絕命眼睜睜看着鬼王帶着顧芳婷鑽入了畫裡,他也顧不得多想,像個瘋子一樣撞向那副掛在牆上的水墨畫。

殷三娘見絕命去追了鬼王,便藉機**逃走了。

絕命進入畫後,發現自憶正處在那畫中的山腳之下,他看到了鬼王拖着那條細長的蟲尾巴倉皇的跑進了樹林之中。絕命收起妖刀也跟着追了上去。

腳下泥濘的路途讓絕命倍感吃力,似乎有千萬隻手正拉住了自己的腿,不能向前。而前面鬼王的身影忽明忽隱,絕命依舊向前追着。

這樣的路不知走了有多久,絕命感到身上的魔性正在逐漸退去,他感到自己離鬼王的距離則是越來越遠,自己的雙腳也越來越重,他聞到在泥土中那腐爛的氣味。絕命越往森林的深處行去,那腳便陷的越深。他幾次靠依偎在林中的樹杆上把腳從泥潭中拔起。

絕命看着鬼王的身影從自己的視野裡消失,更是心急如焚。

這時從樹上盤下來一條大蟒蛇,只見它鼻噴朝霧,頭長肉角,身披紅鱗,遊過之處腥氣沖天,它吐着信子將頭伸到了絕命的面說道:";你是追不上它的。";

絕命沒有去理睬他,繼續邁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

";這裡是森林沼澤,你還沒有走出這片林子就被土中的惡靈拖入泥中,窒息而死。

";我一定要繼續往前趕。";絕命咬着牙說道。

現在的絕命真想再來點藥片,也許藉着魔性能趕上鬼王。

蟒蛇像跟繩索似將自己的身子從一棵樹延伸另一顆樹,它看着絕命身子正慢慢的下沉着,最後被那泥潭一點點的拖曳下去,只露出了僅有的上半身。

絕命試着將上半身微微傾斜,他想去攀住離自己最近的那顆樹,可沒想到這樣反而加速了自己下沉的速度,他感到腳下有無數隻手正死命的把自己往下拉去。他想去拿刀,但他的雙手已被黑色的泥漿給纏住,也無法動彈。絕命再一次的感到死亡在向自己招手,他儘量將頭露在外面,儘量地去呼吸,他在等待,他希望一淨他們能趕過來,但絕命心裡也清楚就算他們趕過來估計也會跟自己一樣的下場。他感到了有人正在不斷地擠壓着自己的胸腔,那肺裡的空氣正一點一點的被擠壓了出來,最後只剩下了他的頭還露在外面,而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再擴展開肺腔。那種絕望的窒息感久久的圍繞關絕命。他似乎看到了顧芳婷正在被鬼王一口口吃掉的樣子。

最終泥潭將絕命整個人都埋末了進去。

林間依舊是靜悄悄的,天上皎潔的月光灑在冒着泡的泥漿之中,等着那個泡沫的破裂。

絕命感到自己正在下沉,沉了一會,他感到有一雙巨大的手臂將自己攔腰抱住,並從泥潭中帶了出來。

當絕命睜開眼睛之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森林沼澤。他慢慢地起了身,身上的泥漿還在不斷地從身上流淌下來。

那條紅色的巨莽緩緩地從樹上懸掛下來,吐着信子對絕命說道:";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絕命問道。

蟒蛇將懸掛着的身軀慢慢落在了地上,尾巴也從樹梢上放了下來,慢慢盤地而臥着,說道:";除了我,你覺的還會有誰來救你,在這冥畫之界裡,並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你能進來必有你獨特之處。";接着它又用那血紅的雙眼打量着絕命。

";我要救回被鬼王劫走的新娘。您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絕命說完,絕命便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

";估計等你趕到了,你要救的新娘早就被那鬼王吃一乾二淨了!";

絕命並沒有去理會蟒蛇,他只顧向着山頂走去。

這時莽蛇又迅速的游到了絕命的前方,將頭高高揚起,對着絕命說道:";就算你追上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鬼王。";

";哪怕我拼了命,我也要將他她救出來。";

蟒蛇吐着信子說道:";你知道鬼往去哪了嗎?";

絕命看着蟒蛇說道:";放棄等於把新娘拱手讓給了鬼王,這樣我做不到!";

";哎,你爲何要如此的因執!";莽蛇說着便將絕命馱到了自己的背上道:";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過我只幫你送到鬼王所呆之處,後面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絕命在莽蛇的幫助下,看到了正在倉皇逃跑中的鬼王,他順着小道跑鑽進了一個廟宇之中。蟒蛇也將絕命放置於廟宇門口,便轉身離開了。

絕命抽出刀,讓刀刃劃破左手的皮肉,鮮血開始滲入刀中,絕命上前猛力推開閉掩着的廟門。

鬼王剛把含在口中的顧芳婷吐到了地上,便見絕命衝了進來。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說着他將細長如藤條般的手向着絕命抽去。絕命將刀一揮,那鬼王的手指被截斷開去。

鬼王抱着被截斷的手蜷縮着痛苦了起來。

而趴倒在地上的顧芳婷卻發現,在絕命身後,憑空顯現出一個個尖利的獠牙。

";絕命,小心後面。";顧芳婷用手顫顫巍巍地指着絕命後面的怪物喊出了聲來。

但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那獠牙已刺穿了絕命的身軀並將他高高掛了起來。那幾根獠牙將牙尖轉向四方,欲想將絕命的身體撕裂開去。

";絕命!我們又見面了!";從廟裡發出一個熟悉的迴音,那個聲音讓絕命想起了鄭冬,鄭冬在死前最後附着的就是這個聲音。

";你這膽小鬼總是鬼鬼祟祟,有能耐顯一下真身。";絕命想掙扎着從那獠牙中掙脫出來。但他的四肢已被獠牙釘死已無法動彈。

";鬼蟲,你不是想要跟那女子成親嗎?趕快呀!";那個音聲催促道。

鬼王此時咬着牙,一把抓起顧芳婷的脖子將他的頭強按在了地上,伸着舌頭說道:";一拜天...";

";不...,你快放開她,有種放我下來單挑。";絕命拼命的想從獠牙上掙扎下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絕命越是拼命掙扎,那獠牙便刺的越深。絕天對鬼王西斯底裡的辱罵也無法阻止他將顧芳婷的頭再次按了下去:";二拜地";。

顧芳婷哭泣着,她親見看到絕命被刺穿的那一刻,她害怕了,她害怕絕命會因此而死去。她求着鬼王放了絕命。

但鬼王根本就不去理會顧芳婷的任何哀求,他只想儘快完成儀式,最後吃掉顧芳婷。

這時廟宇猛地一晃,屋上的瓦礫紛紛掉落下來。只見一條紅色的蟒蛇從屋頂上竄了下來,一把頂開鬼蟲,並將顧芳婷叼起帶出廟外。

可誰知一根獠牙不經意間顯現在蟒蛇的身邊,並刺穿了它的身子,又是一根,那幾根獠牙將它死死的釘在了空中。蟒蛇痛的鬆了口,顧芳婷便從蟒蛇的口中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鬼王藉機去抓摔在地上的顧芳婷。蟒蛇忍着疼痛將尾部纏在了獠牙之上,將自己刺進去的身軀從獠牙上掙脫出來,衝到鬼蟲前,張開大嘴朝着鬼王咆哮着露出如鋼劍般的排牙。鬼王被嚇的又躲到了一邊。

此時絕命身上的獠牙開始從他身上一根根撤去,那些獠牙開始向蟒蛇發起了進攻。而蟒蛇吸取了剛纔的教訓靈巧的在獠牙間躲閃着。

必竟是獠牙在暗,蟒蛇在明處。蟒蛇最終被那些獠牙交叉式的夾在了空中,掙脫不開。

在蟒蛇的正前方,另一根獠牙正緩緩顯現出來,正對誰蟒蛇的頭部,欲將猛刺下去。

絕命看到蟒蛇有難,剛退去獠牙的絕命將手中的妖刀一下子甩了出去,砍掉了那根獠牙。

那根刺向蟒蛇的獠牙被絕命砍落後,整間廟宇開始顫抖了起來,屋裡的獠牙一根根的像雨後的春筍般不斷的從地上冒了出來根根刺向絕命。

絕命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張長滿獠牙的口中,他一個翻身將刀撿起,猛地將刀刺進入了地面,這時一根巨大的獠牙也正從地上鑽出來,刺透了他的身軀。絕命立馬抽出刀將其砍斷。他撥出斷的獠牙,忍着傷口的疼痛在地上狠狠的劃出一道口子,這時整間屋子晃的更加的厲害。絕命起身換一個地方便是一刺,躍到牆邊便是一刀。在屋裡的那個聲音開始哀嚎,整個廟宇也開始坍塌,獠牙也相繼退去,周圍的一切都在消散,鬼王見勢不對,便藉機化成一條爬蟲鑽入土中。

待一切都恢復平靜後,絕命發現蟒蛇靜靜的躺在了地上,他上前去搬開壓在蟒蛇身上的柱子道:";你怎麼樣?";

蟒蛇緩緩睜開眼睛,吐着粗氣回答道:";放心,死不了!";

";絕命。";在另一邊的顧芳婷向着絕命喊道。

絕命尋着聲音看去,顧芳婷已經痛苦在躺倒在地上。

絕命上前的把將顧芳婷抱到懷裡道:";你怎麼樣?";

";我的腳...腳痛!";

絕命看到了那又繡花鞋又小了許多。

";你快用刀把鞋子縫合着的繡線切斷。";蟒蛇吃力的把頭移向絕命。

絕命用刀快速地切斷鞋子上的縫合線,斷了線的繡花鞋頓時爆裂開去,絕命立即將它從顧芳婷的腳上脫去,丟棄在了一邊。

解脫後的顧芳婷慢慢地起了身,她看到了絕命正在癒合的傷心,含淚說道:";你...";

";放心,我沒事!";絕命安慰道。

絕命知道鬼王已經跑了,他抓起顧芳婷的手,發現那手上的紅繩子不知何時已經脫落下來。

蟒蛇慢慢地盤地而息,化作一位紅衣女子,走到絕命跟前,行了個禮,道:";如果公子方便,請到寒舍一坐。";

絕命一愣,他不知是否接受,那蟒蛇兩次出手相助,對自己也是有恩在先,如果不答應未免有點不通人情,便點頭答應了。

這時絕命聽到";吱嘎";、";吱嘎";的響聲,他看到那雙被剖開的繡花鞋正在慢慢合擾,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絕命生怕它會向鬼王一樣化成什麼東西逃離此處,便立即將繡花鞋撿起。

顧芳婷一看到絕命手中的繡花鞋便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絕命看了顧芳婷的反映,寬慰道:";留着此物會害人匪淺,必須將其毀掉。";

絕命走到廟外,將那雙繡花花高高的拋起,用燃着的妖刀將它攔腰斬斷。只見那雙被斬裂的繡花鞋化作一道道血絲散佈在空中,映紅了枝頭上的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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