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來到了顧家大院門口,按了按門鈴,依舊是原先的那個保安,他得到絕命的來意後,便按照慣例,用對話機通知了裡面的人,過了不一會兒,顧芳婷便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的脖子以下的鎖骨上,手上,退上都有着斑斑大小不一的淤痕。
絕命看到後,便問道:";你怎麼了,身上怎麼那麼多的淤痕!";
顧芳婷有意的整了整衣裙,儘量的用衣服掩蓋住身上的淤痕。
";找我有什麼事?";顧芳婷冷冷地說道。
";蘇墨住了院,急需要一筆錢...";
還款等絕命說完,顧芳婷便開口道:";要多少!";
絕命便把醫院的繳款交給了顧芳婷。
顧芳婷看了後,說道:";你等一會!";說完便轉身回了去,不一會兒從另外一側開出來一輛車,開車的人正是顧芳婷。
";上車吧!";顧芳婷向着絕命說道。絕命也隨之上了車。
一路上,雙方並沒有說過一句話。彼此自顧自的看着前方,絕命看着顧芳婷將汽車開進了醫院。
顧芳婷下車後便立即趕到了付費臺,遞上手上的繳款單,刷了卡,繳了費,並把後面一段時間的住院費、醫藥費一併幫絕命墊付上了。
";這怎麼好意思!";絕命看了後顯的有些過意不去。
";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好了,先帶我去看看蘇墨吧!";顧芳婷冷冷的說道,但她的目光卻不曾在絕命的臉上停留過。
絕命帶着顧芳婷來到了蘇墨的病房,此時蘇墨還依舊處在昏迷之中,暹羅貓懶散地蜷縮在椅子上。柳秀扶着王青坐在一邊的伸縮躺椅上。她見顧芳婷和絕命進來便站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絕命問道。
";我們一直跟在你後面,只是你沒有關注而已!";柳秀說道。
絕命才意識到那時太過於緊張蘇墨了,便再也沒有心思注意其他事物。連柳秀跟在自己後面也全然不知。
";醫生說蘇墨何時能醒來?";顧芳婷問道。
";不知道,不過時間不會太長!";絕命回答道。
顧芳婷站在牀邊,看着還接着氧氣的蘇墨,默不作聲。
護士進來換藥水時,顧芳婷才勉強的擡起頭說道:";我要走了!";
";絕命,快送送顧小姐!";王青知道他們倆人之間的尷尬,所以他故意讓絕命送顧芳婷,想借機消除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因爲他知道多一個敵人的可怕,絕命要想翻身,他必須去克服一切對他不利的障礙,去跨越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用了!你留下來多陪陪蘇墨吧!";說着顧芳婷便走出了病房。
絕命明白王青的意思,便跟顧芳婷走了出去。
顧芳婷走出醫院大門,繞進了一片紫竹林,順着林間的小道,踩着道上的嵌在水泥裡的鵝卵石,向着停車場走去。當她發現絕命依舊跟着自己時,便停下腳步轉身道:";前面就是停車場了,你回去吧!蘇墨還要你照顧呢!";說完便立即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但絕命似乎像沒聽過一樣,不依不饒的跟在後面。
沒走幾步,顧芳婷又停下了腳步,但這回她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站着。
絕命看着她那垂在背後的長髮,邁開步子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過來!";顧芳婷用絕望而又傷感的聲線制止道。
絕命也停下了步伐,問道:";怎麼了?";
顧芳婷側過滿是淚痕的臉,泣聲說道:";那年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多麼希望你能追上來,但是你沒有!你知道嗎,我離開的那一天,我特意告訴你飛機起飛的時間,我多少希望在我登機之前能等到你的挽留。但是我一直等到飛機的離開都沒有見到你的身影,你讓我懂得了郎心如鐵,你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單相思是多麼的幼稚。但當我已經習慣沒有你跟隨的日子,你卻跟又跟了上來!你回去吧,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我,不要再跟來了!";說着她快步離開。
絕命目送着顧芳婷駕車離開醫院。
待絕命回到病房時,王青立即問道:";怎麼樣?";
絕命搖了搖頭道:";無法逾越!那三年的溝渠太寬了!";
王青笑着說道:";她有跟你說話嗎?";
";說了!";
";不錯,一個很好的開始!";
";此話怎麼講?";
";女人的心,你不明白,但我清楚,對於女人我比你懂!";王青得意的說道。
絕命聽了後不再說話。
王青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嘴太快,也不再吭聲。
絕命走到蘇墨的身邊。暹羅貓自覺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絕命拉過椅子,坐下,臂膀靠在了牀的邊緣,十指交叉,形成一個拱起的橋樑,他將鼻子輕輕地靠在了橋樑之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口氣本應從嘴裡呼出,卻因爲緊閉着的嘴,又轉回去了鼻息內,將氣變的長而細微的噴了出來。他想着過往,那一段段快樂的日子。
";絕命!絕命!";王青在一邊叫喚着絕命。
絕命一開始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直到暹羅貓跳上他的腿上,絕命纔回過神來,聽到王青的叫喚。
";怎麼了,大哥!";
";蘇墨那個租的房子我們已經退了,待蘇墨醒來,我們要找一個地方落腳。";
";但是我們沒錢!";絕命提到了重點。在這個世道之上,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也是萬萬不能的。
";那個房東不是退了我們一些租金嗎?";王青說道。
";那點錢只夠我們撐半年的伙食費!";柳秀答道。
";我們現在儘量不要走散,彼此間有個照應,在蘇墨醒來之前,我們先呆在這裡!";王青沉穩地說道。
夜色慢慢的沉了下來,掩住了投在病房裡的陽光。
王青吃過晚飯,早已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襲,躺倒在一張空置的病牀上,進入了夢鄉。進出換藥的護士也沒有對這種佔牀位的行爲做出制止。其實顧芳婷在支付費用的時候早將這個病房給包了下來。
暹羅貓習慣性的跳上了蘇墨的牀尾處,懶洋洋的趴着。
柳秀靠着椅子,透過窗戶看着已被城市燈光所污染的天空,發着愣。
絕命輕輕的摸着蘇墨那隻無力的手,看着依舊沉睡中的蘇墨,對於逝去的那三年,絕命知道自己已無法彌補什麼,對於今後,他也倍感焦慮和迷茫。
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將絕命從沉思中喚了回來。
";水...";蘇墨輕輕的喚出了聲。
絕命起來給蘇墨去倒水,但此時柳秀已起身,爲絕命遞上了水。
絕命接過柳秀的水杯,將蘇墨慢慢地擡了起來,將杯沿扣到她的嘴邊。
蘇墨將那缺少血色的嘴脣浸入水中,輕輕地往嘴裡吸了幾口水。
此時,暹羅貓也起了身,盯着蘇墨。對於蘇墨的醒來,它心裡也是止不住的高興。
";我在哪裡!";蘇墨睜開眼睛輕輕的問道。
";醫院。";柳秀說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在...";蘇墨看了看絕命,又看了看柳秀,最後看了看站在牀尾的暹羅貓:";我回來了?";
";對,你回來了!";絕命見到蘇墨醒來,心裡因涌起太多的心喜和激動,一下子哽咽道。
";回來的感覺真好!";蘇墨吃力的說道。
柳秀出去請了醫生。值班醫生走進來後,爲了蘇墨查檢了一翻後道:";好的,如果她想吃飯可以適當進食,以稀粥爲主!";說着便走了出駢。
柳秀送走醫生後,便問道:";你餓不餓,我給你去弄的吃的。";
蘇墨點了點頭。
這時王青被細碎的吵雜聲吵醒,慢慢地下了地,順着病牀的邊緣摸了過來,問道:";絕命,蘇墨醒了?";
蘇墨轉頭看着王青,嘴裡卻默默地說道:";爺爺...他...";她似乎又意識到什麼,不再說下去,一下子又恢復了沉默。
深夜,蘇墨靜靜地側臥在一邊,背對着絕命。
而絕命依舊坐靠在那張椅子上,靜靜的看着蘇墨的背影。
不知是保持着那個姿勢臥久了感到難受,還是想到了什麼,蘇墨緩緩地將側着的身子轉了過來,她的目光無神的落在了絕命的身上。
";怎麼了,哪裡還難受!";絕命看到蘇墨轉過身來,便將身子湊上前細聲的問道。
蘇墨搖了搖頭,那散亂的髮絲隨意地滑落到了她的面頰之上。
絕命伸手將那些髮絲拔到了她的耳後。
";我們還能回到以前有家的時候嗎?";蘇墨輕輕的問道。
";能,雖然有人還會離去,但家依舊會存在。";
";你會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嗎?";
";我會永完守護着你!哪怕我被迫離去,我也會回來找到你!";
";能根我再拉一次鉤嗎?最後一次,也是一份永遠的約定!";蘇墨伸出小手指,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絕命說道。其實這個約定蘇墨在天狗將軍的面前也作過,但天狗將軍卻嘲笑爲可笑的舉指,之後蘇墨再也沒有提起。
絕命也伸出小手指,鉤住蘇墨的手指說道:";這不是約定,這是一份承諾,這份承諾沒有期限,永遠有效!";
蘇墨的淚水像衝破大壩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知道嗎,我已經等的絕望了,心冷了,我怕我已經等不到你回來的那一天,也許在你回來的那一天,我已經死去,孤獨而又絕望的死去。";
絕命捂住蘇墨的嘴說道:";不會的,哪怕尋遍天崖海角,深入地門鬼府,我都會將你找回來。";
蘇墨看着絕命手臂上被咬過的牙印,輕輕的捂着絕命的傷口,哭泣的更加的傷心。
";是墨兒不乖,讓你受了傷!";
";沒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能抱抱我嗎?";蘇墨抹去淚水說道。
絕命伸出手臂將蘇墨輕輕地抱起。蘇墨的頭靠在了絕命的肩上,那是一種溫暖的依靠,有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對於家,在蘇墨搬離古今一卦的那一天她向天狗將軍也問過。
";我們還回來嗎?";
";不,不回來了!";
";那我們的家怎麼辦!";
";我們將會有一個新家!";
";那爺爺呢?";
";他會住在一個新家裡!";
";那其他人呢?";
";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去處!";
";那新家不就只剩下了我和你?";
";是的,我在那裡租下了一間房子,我們住下來便是!";
";那家呢?";
天狗將軍並不解蘇墨所表達的意思,只是隨口說道:";那個租的房子就是家,家只是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其實對於蘇墨來說她早已意識到絕命不是真的絕命,但是她怕,她怕假扮絕命的人對絕命會造成傷害,她每天躺在被窩裡保佑絕命能平安回來。但家一下子散了,那些變故讓蘇墨只想找個依靠,但她心裡又清楚現在的她無人可靠。天狗將軍對蘇墨的放任,讓蘇墨開始肆意妄爲的轉變,她想盡辦法讓絕命回家,她知道絕命是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壞女孩,所以她盡情的逃課、打架、偷竊、認識社會上閒雜人。她只想絕命出來將自己拉回來。直到最後蘇墨發現自己已經變的拉不回來了!
病房外面一陣腳步聲慢慢的踱了過來,絕命聽到這個聲音非同一般,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能踱出來的腳步。
此時暹羅貓和柳秀也聽出了這腳步的鬼異,都警覺了過來。
但絕命卻示意她們不要過於緊張。他輕輕地放下蘇墨,輕輕的走了出去。只見走廊中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被一塊巨大的蓬布而遮着,但藉着燈光可以看到那個狗嘴形的面具。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需要你,你用我的身份玷污了秦般義的身子,現在回來還想從我手上奪走蘇墨!我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
";披着你的皮幹壞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看着蘇墨而已!";天狗將軍又上前了幾步道:";我是來看望蘇墨的,聽說她病了,不知怎麼樣了?";
";你怎麼會知道?";絕命盯着天狗將軍反問道。
";我們七剎的耳朵衆多,打聽這點消息還是不在話下的!";
";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天狗將軍沒有說話,只是從斗篷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盒子,遞給絕命道:";蘇墨的生日快到了,這個是給她的!";
絕命看到天狗將軍的樣子,不由的讓人心存戒備起來。
天狗將軍將木盒子放在了直,打開蓋子,裡面裝着三個日本娃娃。對於這三個娃娃,本來天狗將軍打算每年送一個給蘇墨,但是到了生日的那一天,蘇墨好像有意躲着它,就算它把禮物放在桌上,到最後蘇墨也沒有碰觸過一次。
";我來送蘇墨禮物的,沒有別的意思!";說完,天狗將軍便轉身走出了醫院。
當天狗將軍回到它們七剎所處的大廳之時,發現衆人正聚在了大廳之中,鬼蟲正將一幅巨大油畫表到了牆上,在畫裡畫着是沈義和顧芳婷,倆人含情脈脈,相視而對。
金三少看着那副油畫,輕輕地脫掉了那個撲克面具,露出了跟沈義長的一模一樣的臉。
";看看那個尤世凡怎麼了樣了!";金三少說道
一淨將天羅鏡顯現出來,此時尤世凡似乎感覺到異動,便慢慢地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看着金三少的臉,吃力的顫抖着嘴脣說道:";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是我!你將是快死之人,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死也值了!";
";你這畜生,般義可是你的同學!";
金三少雙手交於背後,說道:";不,他們都是我復仇的棋子罷了。你知道嗎?我爲了復仇,我時時刻刻都盯着絕命,我爲了復仇我願意背叛自己的家族,自從絕命帶着那個女孩回來的時候,我的復仇計劃就已經開始了,我藉着曉亮和鄭冬的死,藉機引絕命進入院校,可沒想到出師不利,蝙蝠精一下子被絕命幹掉了,我藉着鄭冬的惡本想殺了絕命,但結果也失敗了,這,這真是太可惡了!";
尤世凡笑了一聲道:";你就是一個失敗者。";
";不!我本來是可以剎死絕命的,是不是一淨!";金三少看着一淨,而一淨卻沒有吭聲,低着頭。
金三少看着一淨的表情,頓時怒從心生,只見雷光一閃,一淨被痛苦的擊倒在了地上。
";那次大富船我精心準備了許久,是不是,郭少!";金三少看着一邊的郭少說道。
";是小的無能,讓三少失望了!";郭少顫抖着趕緊貶低着自己,他可不想受那電擊之苦。
金三少轉臉過道:";算你還有自知之明,不過你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接着又看着尤世凡道:";你的出現讓我的計劃又失敗了,這都怪你!";
";這是你自己無能!";尤世凡又垂下眼簾說道。
";但是杜玥卻做到了,她讓絕命損失了三年的光陰,三年!在這三年裡,我奪回了顧芳婷,搞垮了古今一卦,把般義凌辱的事情嫁禍給了絕命,這些還不夠嗎?我現在就等着殺了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殺了他,你看,郭少,一淨,只要絕命一來,他們都想讓絕命去死!哈哈!";金三少的笑聲是如此的瘋狂和變態。
那聲音吵的尤世凡耳朵嗡嗡地響個不停。
";絕命會回來拿回本屬於他的東西的!";尤世凡對着那個笑聲,鄙視的說道。
";他沒機會了!";金三少再把目光對準了尤世凡接着說道:";我再過幾天就要和顧芳婷結婚了,我會把絕命、秦般義等人都引來。放心我也會把你帶上。我會在我的婚禮上得到你們的祝福,我也會念着逝詞將給你們辦一個隆重的葬禮。";
";像你這種變態,早晚會衆叛親離!";尤世凡向着金三少說道。
";我的變態都是絕命逼的,他不殺我大哥,我也不會變成墜落者,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都是絕命的錯!";金三少怒目而視着衆人。
";你大哥控制着七剎來害人,本是他有錯在先,絕命那隻不過爲了保命和救人而已!";
";放屁,你聽誰說的!";金三少似乎對尤世凡所的非常的反感。
";這是事實!";
";一派胡言!我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他對你好,並不一定他對其他人也好,你大哥在其他人眼裡就是一隻魔鬼,將人推向黑暗並將他吞食的魔鬼!";
";你的嘴現在不用太硬,等我在你面前放幹秦般義的血,你就不會那麼說了!哈哈!";
那笑聲在大廳迴盪着,讓七剎也感到了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