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柳昌特意備了輛馬車,專給絕命和血姬所用。而自己騎着馬,帶着兵便浩浩蕩蕩地出了門。
那平縣的槍聲炮聲足足響了一整天,那夜晚的天都被那炮火燃的通明。
清晨,第一縷曙光照在那片已被戰火摧殘過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柳昌帶部下進了城,絕命和血姬的馬車也緊跟其後。
在進城的路上,血姬撩開布簾子,向外看去,滿目瘡痍。
";我能下車走一會嗎?";血姬向着車頭的車伕說道。
車伕讓前面的人通報了柳昌。柳昌得知後便騎着馬趕過來道:";怎麼弟妹要下車透氣呀!";柳昌看着血姬的美貌,口氣也顯的特別的柔和。
血姬探出頭來看着柳昌,一笑,兩個酒窩便嵌在了臉上,應道:";是的大哥!";
柳昌看了看四周,思索了會道:";現在剛剛戰局結束,局面還沒有得到完全的控制,我要不派幾個士兵保護你們,但逗留的時間不要太長!";
";那有勞大哥了!";
柳昌聽到血姬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大哥的叫着,把他的那顆心都給叫酥了。
";弟妹,小心爲上!那我先走了,那裡還有一大堆事務等我去辦呢!";說着便一拉馬的僵繩,衝向了隊伍中。
血姬下了馬車,看着四周嘆道:";這裡就是平縣了,但現在這樣子,不知那修羅街還在不在!";
";我們找一找,應該在的!";絕命下車後,安慰道。
一隻蝴蝶從血姬的身邊緩緩飛過,那懷中的暹羅貓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跳了下去,去追那蝴蝶。
血姬見那暹羅貓調皮,便也趕了上去。
那蝴蝶輕輕的落到牆角下的一朵皺菊之上。
暹羅貓停下腳步,匐着身子,注視着那蝴蝶。見那蝴蝶停穩後,便猛的撲了過去。
那蝴蝶卻悠揚的拍着翅膀飛了起來,那暹羅貓便撲了個空。那身子卻壓歪了地上的皺菊。
血姬見自己的貓兒壓歪了皺菊,便抱起暹羅貓責罰道:";就因你貪玩,你看,把花給折了吧!";
絕命上前道:";只不過是一朵花而已,又何必多去責罰那貓兒!";
血姬嘆了口氣說道:";雖說它是草木,但生在這亂事都本是不易,又何必爲了貪玩,而折了它人的性命!";說着她便用指甲從手中劃出一道口子,將一滴血落在了那皺菊之上。
那紅色的血液順着皺菊的根系,落入了土裡,它這時便繼承了血姬的一切。
風吹過大地,卻帶不走那濃重的硝煙味。血姬手裡抱着暹羅貓與絕命一起坐在車頭,看着沿路的一切。
越往裡走,那裡被槍炮糟蹋的地方便會少一些,一座座牌坊立於大小的街口,但大街之上人煙稀少。
那柳昌早在那新佔領的府衙外等候多時,當然,他心裡等的自然不會是絕命。
馬車一停落,柳昌便立即上前,將那血姬從車上摻扶下來,並問寒問暖了一翻。
絕命看見後,便挑起刺來,道";柳兄,你怎麼不來扶我呀!";
柳昌撇了一眼絕命道:";我弟妹可是金貴之軀,我這做大哥的不好好對她,難道還不成被你給糟蹋了!";
說到頭來,絕命發現還是自己的不是,便不再吭聲。
柳昌這回不僅給絕命等人備了菜,因爲愛屋及烏,他也給暹羅貓備了幾條鮮魚。
正在吃飯的時候,那山猴子又衝了進來,但見絕命在,又退了出去,道:";柳大人,那姓張的小子給捉住了!";
柳昌一聽,未動神色,便讓那山猴子退了下去。見那血姬還在吃飯,便開口說道:";弟妹,你們先慢用,我去處理一下事情,稍後便來!";
柳昌來到大堂之上,見那下面躺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柳昌走到那人的身邊,一看,便笑道:";張士官,你倒是跑的是快,我都還沒有打進來呢,聽說你就跑了。結果讓本來支援你的副官害了性命。";
張士官被塞着嘴,卻一直髮着唔唔的聲音。
柳昌嫌他吵,便將他一腳踢到一邊道:";把他先收押了,聽候發落!";
那張士官被帶走時,神情顯的額外的緊張而恐懼。而那柳昌以爲是自己的威嚴震懾了他,便得意的回到了宴桌之上。
當晚,柳昌爲了犒勞衆將士,便在那平縣擺了三天的宴席,那些士兵分三批輪流着去吃。雖然剛佔了平縣,物資都不充足,那酒菜也可想而知。但衆將士們都吃喝的盡興。
卻怎麼料頭一天晚上便出了事,一個士兵在回來的路上,便莫名的死在了路邊,身上沒有槍傷,也沒有被人勒過的痕跡,但死相卻是異常的嚇人。當然,最倒黴的便是那酒家的老闆,當然被人帶了出來問了話。但很快就被放了,因爲許多人都在那裡吃酒吃飯,就一個人出了事情,那理也說不過去。經過幾翻斷理,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但看過那死者相貌的人都說是被嚇死的,但誰也不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麼,那些士兵都是隨着柳昌東爭西閥,也見過了不少世面,那膽子自然也不會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感到如此的驚恐,嚇的整張臉都扭曲變了形。
那山猴子向柳昌提出暫停慶功宴,卻被柳昌一眼瞪了回去。
這宴席還是得繼續辦下去,說好的三天的慶功宴因爲這件事情而取消了,以後傳出去便會被人笑話。爲了安撫衆將士,柳昌只能說是士兵自身原因,飲酒過了酒,倒是心肌梗塞而死。
柳昌覺的這事晦氣,本來好好的一場慶功宴,頭一天便死了人,這讓他一籌莫展。但那個士兵扭曲的臉卻一直在柳昌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在牀頭輾轉反側之時,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個張士官。
柳昌一下子從牀上臥了起來,直奔那張士官的關押之地。
那關押的牢房,建在下層,裡面幽暗,潮溼,整日不見天日。關在裡面的人是完全分不清早晚,所以許多人都會爲些倒了時辰。
那柳昌一進去,見那張士官正倦縮在角落之中,瑟瑟發抖。
柳昌走到牢房前問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張士官聽了後大笑起來,惡聲惡氣地說道:";柳昌,你太擡舉自己了?";
柳昌聽到那張士官在有意嘲諷自己,那爆脾氣立即要竄上心頭,但這次他還是有意識的將那心頭之火,強壓了下來,說道:";那你還表現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我不是驚恐你,我是害怕留在這裡!";張士官微微的擡起頭,用那雙凹陷進去的眼睛盯着柳昌。
";這裡有什麼東西,讓你膛膛一位軍人感到如此的恐慌!";
張士官咧開嘴笑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你不說,相不相信我現在就將你拖出去斃了!";柳昌是個直腸了,他最不喜歡別人說話時,吊着自己的胃口,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
張士官一看柳昌怒了,反而笑了起來,道:";我留在這裡早晚就是一死,你還不如早早把我給斃了,好讓我解脫!";
柳昌聽了後,沉了沉氣,也陰森森地笑道:";放心,我不會斃了你,我讓你好好呆在這裡,享受着那夜晚的寧靜!";
那張士官一聽夜晚,臉色大變,他一下子衝到柳昌的面前道:";什麼,現在已經晚上了?";
";是的,快三更了!";
張士官像着了魔似的,整個人恍惚了起來:";三更了,三更了,它要出來索命了,它要出來索人命了!";說着張士官一下子又退縮到了牆角落裡,整個身子一下子倦縮起來。
";它是誰?";柳昌大聲問道。
但張士官居嘴裡不停的冒着一句話:";不要索我命!";
柳昌看着張士官的樣子,知道自己再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便走了出去。
柳昌剛出牢房不久,便見山猴子匆匆的趕了過來道:";柳大人,出事了,出事了!";柳昌本身爲那死人的事情心煩着,被那山猴子一說,心裡便更是一陣煩亂,便怒道:";何事快說!";
";這回死了兩個兄弟!";
柳昌一聽,心裡的不由的一驚道:";什麼又死了兩個兄弟?";
山猴子立即補充道:";又有兩個兄弟在吃完飯後死於非命!";
";快帶我去看看!";柳昌讓山猴子帶路,趕了過去。當柳昌到了那案發現場時,那裡已經圍滿了士兵,他們聽到柳大人到了,便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柳昌蹲下身子,看着那兩個士兵依舊是那幅驚恐的表情,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柳昌起身看了看周圍,只見不遠處立着一個大牌坊,看那樣子像是剛新立不久,其周圍都是大小街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鬼詭之處。
在那殘月之下,空中傳來一陣烏鴉的叫聲,柳昌自然不想在此地多呆,便讓山猴子將人擡了回去,待天亮時再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