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沒事吧!";絕命看着驚魂未定的老頭兒問道。
那老頭拼命地從蠶蟲的屍體裡爬了出來,一下子撲到了絕命的身上大哭了起來道:";你怎麼纔出現,我還以爲自己要完蛋了!";
";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絕命安慰道
那老頭擦了擦眼淚看着絕命那隻佈滿魔性的左眼道:";你要保持着這個狀態,我還要靠着你的這股魔性衝出去呢!";
絕命也看着老頭兒的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他的那雙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整隻眼睛留下了橄欖核大小的眼縫,在那眼縫裡只能看到那白色的眼白。
";你是個瞎子!";絕命問道。
";不全瞎,只是看東西比較模糊!必竟年紀大了!";那老頭兒的牙齒幾乎都掉落了,說話時嘴裡透着風,講的快些不一定能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絕命看着那張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老人的臉形都差不多,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混在一起不一定能分辨的出來。
";現在你把頂上的繭一個個打落下來,放出裡面的困着的東西!";老頭兒指着頂上懸掛着的繭說道。
絕命沒有問理由,因爲他覺的只要不害人,總不會是壞事。他揮刀上前將頂上繫着繭的絲線一一切斷,那些大大小小的繭一個個落了下來,掉在骨丘之上彈跳了幾下便滾落到了一邊。
絕命最後一躍至洞壁之上,將那隻被絲線困住的大鵬解救了下來,絕命發現那隻大鵬身上的羽毛五顏六色,臉上佈滿了細碎的羽毛,最顯眼的要算它那一張鳥嘴,又尖又長,它的手指和腳指上長着四根指骨,又細又長。尖而銳利的指甲成倒鉤狀。絕命將它救下後,放置於地上。便迅速地起身將落在地上的繭一一刨開,在繭內包裹着有人,也有奇形怪狀的妖獸還有一些殘肢。
絕命同時從一隻繭裡取出暹羅貓的斷尾,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時只聽到一旁有翅膀撲騰的聲音,絕命順着那個聲音看去,只見那隻大鵬正撲騰的飛起來,但沒撲騰幾下便又墜落了下來。空中緩緩的飄落下來幾片彩色的羽毛。
絕命立即走上前去,發現那隻大鵬正吃力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氣,一隻翅膀折落已經變了形,大鵬用它那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注視着絕命。
";你怎麼樣?";絕命湊上前問道,並伸手去摸那隻變了形的翅膀。
大鵬痛苦阻止道:";不要碰,已經斷了!";
";你還能起來嗎,我帶你出去!";
大鵬搖了搖頭道:";我已經中了蠱剎的毒,現在蠱蟲已入肺腑,能撐到現在也是上天保佐!";
";只要你能撐到我們出去,一切便是希望!";絕命想用鼓勵的話來激勵大鵬站起來與自己一起走出去,因爲對於意志的消沉的生命而言反而會加速完結自己的生命。每個生命在的存在都會出現奇蹟,這是絕命所相信的。但這些對大鵬來說似乎毫無作用,它痛苦的抓住絕命的手,用墾求的眼睛看着絕命說道:";我守着這條命就是爲了有機會遇到一個可以幫我的人!";
";你說,只要我幫的上忙!";
這時那老頭兒卻不耐煩的插話道:";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在死去蠶蟲的體內開始涌出一**被食掉的靈魂。
絕命看到後問老頭兒:";這時怎麼一回事!";
";那些是被吃掉的靈魂,血蠶本是煞氣之物,那些靈魂體內也慢慢的吸收了血蠶的煞氣,他們跑出來後會吞食掉裡面所有活物和靈魂。";那老頭邊說邊跌跌撞撞地逃向那堵石門。
數不清的惡靈源源不斷地撲向從繭裡的**,並將他們抓起甩出繭外,拋向空中。那些生命在惡靈的撕扯之下,肉身撕的四分五裂,他們的靈魂也隨之被其他的惡靈吞滅在空中。
";小子,快走,再不走我們真的走不了了!";那老頭焦急崔道。
這時幾隻惡靈向着絕命撲了過來,絕命甩出了一個迴旋刀,那些惡靈瞬間被妖刀的煞氣劃過如紙張一般燃燒待盡。
絕命伸手去將大鵬扛起,卻被大鵬阻止道:";這裡的惡靈有成千上萬,你快去推開石門...";說道它伸出一隻手來,伸向着空中的惡靈,只見電光一閃,從大鵬的手上放射了無數條電光,那些被擊中的惡靈如汽泡一般破裂開去。
絕命跑到石門前,用力的將門推開,不知是絕命自身的體力不支,還是推的方式不對,絕命用了很大的力,纔將石門移開一道縫,剛好只夠一個人擠出去。
這時幾個惡靈呼嘯着衝向老頭兒,絕命立馬將刀飛了出去,只見刀光一閃,那些靈魂燃盡在了空中。
絕命跑了上去,背上老頭兒,將手一收,刀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他將老頭兒送出門外,轉身去救正在對付着惡靈的大鵬。
";小子,你別去了!";老頭兒手拌着石門縫,對着絕命大喊。
但絕命卻不理會,這時大鵬被一波惡靈的衝撞下,被提到了空中,絕命將妖刀在自己的手上狠狠畫開一道口子,滾燙的血流到了妖刀上,整把刀似乎有了靈魂一般自己慢慢地脫離了絕命的手心,衝越到空中,只見金光一閃,惡靈一下子被收進了刀中,妖刀也隨之掉落了下來。
絕命上前一躍,伸手隔空收起了落地的妖刀,並接住了掉落下來的大鵬。絕命將大鵬背上背,向着大門口衝出過去。
大鵬的頭靠在絕命的肩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幫我照顧好我的主人,如果有機會你跟她說,夜鶯已無法爲他歌唱,它只能守在她的門前,以雞鳴之聲喚她起牀!";
";別那麼多的廢話!保持自己的體力!";絕命對大鵬說道。
";還有不要相信你身邊的人,小心有內奸。";
";別說這些屁話!";絕命已經跑到了石門前,放下了夜鶯。正當他轉身這時,他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只見夜鶯正緩緩地將石門合上。
絕命立即起身擋住正在合擾的石門,對着夜鶯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夜鶯透過縫際向絕命微微一笑道:";不要忘記對我主人說!";
此時,絕命發現夜鶯的臉上已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從孔洞中流淌着黑色的血,有小蟲從它臉上的孔洞中翻落下來。這時夜鶯身後又有一大波惡靈聚集了起來。
石門緩緩的合了上去,洞裡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夜鶯靠着石門癱坐在地上。這時它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夜鶯最初以爲是那些跑出來的惡靈所發出來的,但它發現血蠶的身體一陣抖動,從蠶體的尾端落下一個粘稠的半透明球體。
只見球體中有一樣黑色的東西正在裡面慢慢地蠕動着。忽然,那球體裂開了一條細縫,從細縫中溢出許多粘液,過了一會,一對鉗子形牙齒順着那道裂縫刺了出來,一條血蠶的幼蟲咬破蟲卵從裡面爬了出來。
在空中聚集着惡靈已經對貪婪的對準了靠在石門上的夜鶯,一擁而上。
夜鶯也呼出了它生命中最後的一口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在石門外的絕命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未能將石門移開,這時他將目光移動了那個老頭兒的身上說道:";你快告訴我這石門打開的方法。";
那老頭兒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出去之法,卻不知道進來之法!別忘了,我也是被抓進來的!";
絕命一氣之下將老頭兒揪了起來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也會殺了你!";
那老頭兒一笑道:";那你殺呀,你殺了我,後面的路你是更加的出不去了。這門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就算知道我也不會說,裡面的惡靈如果放了出來,足矣將我們兩人撕成碎片!";
";怕什麼,我有妖刀!";
那老頭兒一笑道:";你這把妖刀剛纔已經吸收那麼多的惡靈,就像一個人一樣,待他吃飽了就再也吃不下更多的靈魂了。只有待它消化完後纔可以繼續進食。";
那老頭兒用那白色的眼睛看了看絕命接着說道:";那隻大鳥就算你剛纔把它救出來,它估計也活不到我們走出這裡的那一刻,你也就別爲它難過了!你再難過下去,到時候我們兩人都會死在這裡!";
絕命定了定神,解下刀盒,背起老頭兒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走!";
";繼續向前,七剎佈下的七魂陣變化莫測,我們只能步步爲營!";老頭兒的目光盯着前方說道。
兩邊的油燈照亮着整個通道。整個通道里顯的比較的潮溼,時不時的有水滴從石縫間滴落下來。
";這是哪兒?";絕命問道。
那老頭兒卻沒有說話。
絕命見其不吭聲,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揹着老頭兒向前走着。
";停!";那老頭兒突然間蹦出了一個字。
絕命如接收到命令般,立即止了步道:";怎麼了?";
";你沒發覺,我們一直在重複走着同一條路嗎?";
絕命看了看前方,又轉身看看後面,都是沒有盡頭的黑暗,便向老頭兒問道:";你是說我們在走繞圈!";
";是的,通俗點也可以說是鬼打牆!";老頭兒默默地念道。
";但是我並沒有看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絕命說道
那老頭兒一笑諷刺道:";七剎的法力本身就比你略高一籌,再加上這回七剎招募的都是高手,就更是如虎添翼,你跟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要殺你就如捏死一隻臭蟲一樣容易!";
絕命將老頭兒放下,看着他,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對我,對七剎那麼瞭解?";
老頭兒手尖指點了點絕命的胸口說道:";既然你認不出我是誰,那就等我們活着出去我再告訴你也不晚!";
";你要知道,在一起戰鬥着的是戰友,只有以誠相待,方能共同怒力,共闖難關!";
那老頭聽了絕命的話,感覺非常的可笑和幼稚,他在大笑之後,便立即板下了臉說道:";我纔不相信這些鬼話,萬事的起源是來自於共同的利益,而不是交心,只有利益才能讓我們走在一起,而你和我的唯一利益目標就是活着走出這裡。";那老頭兒說完將手交於背後,面對着牆壁說道:";你活了那麼久,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你說什麼?";絕命反問道。老頭兒的那句話讓絕命覺是長輩對自己人生閱歷未有長進的斥責。
";你現在站在我的位置向前走十四步,去看看那裡有什麼!記住不要回頭看!直到我告訴你接下去怎麼做!";那老頭開始向絕命發號施令。
絕命按着老頭兒的吩咐向前走了十四步,他看到了前方有一點亮光,便說道:";前方有亮光!";但一直沒有得到老頭兒的迴應,絕命擔心他沒有聽到,便又重複了一遍。但他的聲音好像沉沒在那無盡的通道之內,一直未得到回覆。
";啊!";一陣慘叫聲從絕命的背後傳了過來,那是老頭兒的叫聲,絕命第一反映便是老頭兒出事了,他立即轉身往回跑去,但跑了許久也一直未找到老頭兒的身影,通道里一直空蕩蕩的,除了那微弱的燈火就是那無盡的黑暗。
";老頭兒!";絕命喊了一聲,那聲音在通道里迴響着。這時絕命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自己回頭了,而且還走了回頭路。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會是怎麼樣,至少現在看他已經被困在了這裡,老頭兒也不知所蹤。
絕命看着牆上的閃爍着的燈火,他記得剛纔那老頭兒還站在油燈之下跟自己講着話。油燈,這讓絕命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他看着牆上油燈,發現它們都是一對對的掛在兩側。絕命走到其中一盞油燈下,用刀作了個記號,劃了個一,走到第二盞下劃了二,待絕命走完第七盞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第一盞油燈前。
絕命因爲不知道老頭兒選的是哪一盞,所以一切從一開始。
絕命走到第一盞油燈前,按着老頭兒剛纔讓自己走過的方向,向前走了十四步。一、二、三、四...十三、十四。待絕命走完第十四步時,他發現了自己的前面出現了一個亮點。跟剛纔的那個十分的相似。
絕命不確定自己是否走的正確,他選擇了等,等着周圍的變化——等着老頭兒接下來的指令。
一股冷風從絕命的背後刮過,牆上的油燈不由的晃動了幾下。
絕命不由的感到背後一涼,接着他感覺有一根又滑又粘的舌頭,正舔着自己的後脖頸。
絕命背後的兩盞油燈剛好在地上映出了絕命的影子。絕命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影子上出現了兩個腦袋,一個是他自己的,那還有一個正緊緊地挨着自己的腦袋。
這時從他的背後還傳出一陣悽美而又尖銳的笑聲,絕命看着影子,立馬舉起妖刀反手向着背後的那個影子砍去。
只見那個影子的腦袋一咕嚕的落了下來,絕命低頭側目向自己背後看去是否有什麼東西掉落,結果什麼都沒有,但當絕命把目光轉回前方時,頓然吃了一驚,本來的一條通道變成了現在的兩條。每一條通道的前方都出現了一個光點。而自己的影子分別指向着那兩個通道。但絕命發現其中一個影子竟然沒有腦袋。
絕命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事情,特別在自己的身上。此時,他自然的會選擇一個正常的影子,通往正常的方向,他可不想被困在這個讓他感到混身上下不舒服的地方。
前方的亮光越來越明顯,而且不斷的有亮光在跳躍着,絕命知道那是燃着的燈火。他快步向前走着,發現前方垂着一塊透明的布簾,一枚燈火在簾後閃動着。在那燈火邊隱約坐着一個人,像似一個老婦人,靜靜地坐在那裡。
絕命也許太想脫離這陰森的通道,不顧一切的快步走了上去,但當他掀開簾步,衝進了進去,卻發現房間裡除了一根點着的蠟燭,根本就沒有什麼老婦人。絕命發現不對勁,他剛纔確實看到有一位老婦人坐在桌邊,而且容貌在燭光下也能識的清楚。
絕命意識到自己太過大意了,當時他太想脫離那條通道了。但當他掀起簾子想回到通道時,發現通道已經不見,在簾子後面又是一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絕命又將身子抽了出來,他發現整個房間裡一共有七張簾子,在每張簾子中間都有一扇木門,整個房間共有十四個面,一模一樣的簾子,一模一樣的木門,繞的絕命開始暈眩了起來。他扶住桌子,用手支撐住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到了長凳上。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讓絕命從暈眩中緩過神來,他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又是一陣咳嗽,絕命走到其中的一扇木門前,用耳朵貼近門板,他聽到裡面有動靜,便試着拉了一下門,門沒有鎖,一拉便開。
絕命走了進去,屋裡充滿着濃重的黴味,還有一股無法道出的惡臭。在門的正對面擺放着一張破舊的木牀,牀上墊着一張破舊的草蓆,在草蓆上躺坐着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在她的下半身,蓋着一張又厚又硬的破被子,在牀的旁邊放着一個坐便桶,還有一個暗色的短櫃子,櫃子上立着一支閃着燭光的蠟燭。
絕命走了進去,那女人聽到有人進來,便慢慢的支起身子,側頭看着進來的絕命,吃力的嚥了一下口水,張開那慘白開裂的嘴脣問道:";你大哥呢?";
絕命看到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嘴脣微微顫抖着說道:";他去給您買藥了!";
那個女人吃力的抓住絕命的手說道:";不要怨母親,把你們兩兄弟生出來!";
";是您給了我們生命,我們怎麼會報怨呢。";
那婦人嘆了口氣說道:";人活總是會受點苦,挨點餓,但只要活着,總會迎來明天的太陽,哪怕在死在黎明之前。";
";一切都會過去的,你的病也會好起來的!";絕命伸手摸了摸母親那滾燙的額頭,不禁的一陣鼻酸。";要不先躺下再睡一會吧!";
";不了,躺久了也難受,還不如坐一會。";那女人說道捏了捏自己的腿。
";我來幫您!";絕命說道將手伸進了背鍋裡爲母親捏着她已經坐麻了的腿。
絕命順着大腿往小腿處捏去,這是他從小給母親捏腿的習慣,雖然哥每次說他捏的不對。絕命捏到了腳根時便停了下來,他碰到了母親的那冰冷的三寸金蓮。
以前,上花樓的男人對母親的那三寸金蓮都爲之瘋狂,因爲那雙金蓮,母親就像一隻腿上綁着繩子的金絲鵲,行不了遠路,永遠的被困在煙花之地的鳥籠中,直至失去本身的價值時才被放了出來。
在那個動盪的亂世裡,母親掙扎過,她從來未放棄過掙扎,她想活着,不僅僅爲了自己,更爲了她的倆個兒子。但因她是煙花樓裡出了名的三寸金蓮,沒有人願意接受她,就算是接受也只是另有所途。
絕命總覺的如果母親沒有那三寸金蓮,也許有着另一翻人生,他恨那個裹小腳的世道。
母親又咳嗽了幾聲,也許她感到疲憊了,將頭靠了了牆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絕命叫了幾聲,母親依舊閉着眼睛沒有迴應,他發現情況不對,馬上給母親裹上被子,將母親抱了起來,他向着一面簾子衝了出去。
絕命一衝出房間,看見一條帶着白色長尾的怪物飛快的鑽進了對面的一扇簾子裡。絕命沒有看清那個怪物的樣子。但知道有東西出入的地方,總不會是死路,他抱着母親也飛快的跟了進去。可怎想到,引向他的是另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