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轟隆隆的向前行駛着,那是蒸氣時代的動力。
在那幾天的路程裡,餓了,絕命便用刀劃破袋子,如是可食之物,便食之。
在那晚清時的鐵路,以運送貨物爲主,而且以洋人造的鐵路較多。
但火車在即將駛入縣城之時,前方因大雪封了路,火車只能停了下來。
絕命取了一袋糧食,用草繩綁起,並將刀與袋相纏,背於肩上,帶着娟子,便偷偷下了火車。
絕命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這幾天來,困了睡,餓了吃,也沒用心去關注整個行程,但他知道,火車無論怎麼開,都離不開那祖國的河山。
腳下那白色的積雪,踩下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行了許久,見遠處是一片林子。
突然,一陣槍響迴盪在那整個林間,絕命聽的出那是獵槍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遠處林間傳來了歡樂的山歌。
絕命知道那是獵人得了獵物。既然有人出來獵物,也就是說在這不遠處就有人家。絕命拉着娟子拼命的向前趕去。但娟子的小腳卻託了後退,怎麼走都走不快。
絕命擔心走的慢,萬一天黑了下來,遇害上風雪,他還可以受一會,那娟子可是受不了凍。他心裡一急,便抱起娟子向那林中趕去。林子雖大,但絕命隨着剛纔的那個聲音尋去,便在不遠處發現那雪地上留下一竄雜亂的腳印。絕命順着腳印走着,走了一會,便出了林子。絕命擡頭一看,只見不遠處,顯露出尖形的屋頂,那頂上的煙囪裡炊煙裊裊。那遠處還不時能聽到小孩嬉戲的歡笑聲。
在到村口時,娟子想下去走走,絕命便將她放了下來,拉着她的手便進了村子。
村口的孩子是第一個看到絕命和娟子的人,他們見有陌生人進來,有些便一下子跑回了家,一些好奇的孩子,便跟在絕命和娟子的後面,打量着他們,還有些孩子還特意跑到娟子身邊打量着她那鼓起來的肚子。
不一會兒,整個村裡的人似乎都知道有陌生人來訪,便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娟子被衆人看的羞澀的低着頭,只顧跟着絕命走着。
走了一段路,從前面走來一些人,站在最中間的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這一塊的管事的,不是村長便是一族的族長。只見他揹着手走到絕命面前笑着說道:";難怪我今天早上看到一隻蜘蛛爬上了我家的牆頭,還真是有客到了!";
絕命恭敬的說道:";我們路經此時,想在這裡落個腳!";
一陣寒風吹過,冷的娟子直往絕命身上靠,那老者一看,便邀請道:";外面冷,先去我家裡竭個腳,喝壺熱酒暖暖身子!";
老者將絕命和娟子請進了家裡。
只見那地上生着火,火上正燒着熱水,在火堆的旁邊是一個牀炕頭,在最上面鋪着是打獵打來的動物皮毛,在中間放着一張方桌子,上面放着一些肉和一些花生。
那老者請絕命上了炕,自己從腰間抽出一杆旱菸也跳上了炕頭。
這時本跟着那老者的人也紛紛進了屋,最後一位進屋的便負責關了門。他們都圍坐在火堆的周圍。
其中一孩童見那老者取出了煙桿子,便立即上前從口袋中摸出一袋菸葉,塞進煙兜裡,用一根木條,在火堆中借過火,幫那老者點燃了菸絲。
那老者抽了幾口煙,笑着看着絕命道:";我們村裡極少有人來呀!";
絕命假裝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到處鬧起義,我家那裡打了丈,便帶着我的媳婦逃了出來,但眼看我媳婦這肚子急需要找個地方待產,我聽到了守獵的槍聲便尋着這邊來了。";
那老者抽着煙,尋思了活,便開口說道:";我們這裡空出民房倒有幾間,若不嫌棄,你們可任選一間住下,但是在秋季之時,最好離開!";
絕命不解問道:";爲何?";
";秋季我們這裡時有匪幫來搶,那些空出來的名房便是那原主人被那害而空出來的!";那個給老者點菸的孩童快了嘴,結果被那老者一眼瞪了回去。
那老者又打量着娟子的肚子道:";到時候讓屯兒帶你們去住的地方!";老者撇了一眼那個孩童。
那個孩童便應了個聲:";喏!";
";如果有事你們可以找屯兒,也可以來找我,我是這裡的村長。";那村長又猛抽了一口煙,那菸絲頓時燃的火紅。他看了周圍的人,瞅着絕命問道:";我們村裡的人不多,爲了互相有個照應,報個名吧!";
絕命立即報上道:";我叫絕命,我媳婦叫王覓煜!";
娟子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與絕命在一起那麼久,還一直不知絕命叫什麼,這回也終於聽到了。但他也聽到了另外一個新的名字,那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她知道這名字是給她自己的,她感的這名字像是大城市裡的文人墨客取出來的,在心裡甚是喜歡,也便默然接受了。
屯兒帶着絕命來到了一間房間,推開門,那門頭上的土灰便從頂上散落下來,落到了那屯兒的頭上。
屯兒拍了拍頂上的土灰,笑道說道:";長久無人打理就是這樣,這間房子獵戶是搬走的,你們可以放心住下,就是許多東西要你們自己打理一下,我就住在你們旁邊那戶,有事情可以找我!";說着那屯兒便走了出去。
絕命看了看周圍,桌子,碗,鍋都在,就是多了些灰,少了些可禦寒的皮毛和被褥。
絕命將東西放下,本去尋那屯兒借點水,借塊布,順便再借點可燃的柴火。他剛出門,那屯兒便將提着一桶水走了過來,那桶邊還放着一塊布,腰間夾着生火的乾柴。
屯兒看到了絕命,便樂呵呵的跑了上去道:";來接着,這些乾柴是給你們的,這個水給你們做收拾一下,這裡面的灰都可以當畫板使了!";
屯兒的熱心讓娟子甚感激動。在一陣忙碌後,房間裡變的乾淨整潔了起來。屯兒又從家裡取了柴火和食物給了絕命,絕命作爲感謝,將那袋糧食取出來,贈給屯兒,在兩人互相推託之下,屯兒最終收了一半的糧食。之後,屯兒又從家裡取了一套棉背和熊皮道:";這是我家多出來的,先借你們用着,俺娘在生我弟的時候用過,暖和的很,給,可別把你的婆娘給凍着了!";屯兒說完,一下子上了炕,將那被褥和熊皮鋪在了炕上。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絕命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的粗獷的男子,他手中提着幾隻野兔子。
屯兒轉身一看,便喜笑顏開起來道:";爹,你怎麼過來了!";
";你不是說今個村裡來了新居民,我便來看看!";接着屯兒的父親將那野兔遞給絕命道:";給,今天我在林裡打的!給你媳婦補補!";
絕命本想留屯兒父子留下來吃過飯再走,也許是那屯兒父子見新舍有些地方還未齊備,便婉言拒絕了。
娟子自打懷孕起那小腳便更是走不長路,再加上腳面浮腫,更讓她苦不堪言。
絕命見娟子揉着自己的腳,便找來一隻小木盆,倒上剛燒開的熱水,說道:";泡一下腳吧,會好受些!";說着接過娟子的小腳,脫去那又已經磨破了的鏽花鞋,將那纏着腳的布,一層層的繞開。娟子從來都沒有讓一個男人洗過腳,便有意的收回自己的腳道:";我自己來吧!";
蹲在地上的絕命,擡起頭看着娟子道:";你大着肚子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有味!";娟子害羞的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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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輕輕地拉過娟子的腳道:";沒事,我母親也是裹過小腳!";
絕命揭完娟子最後一層布,顯現在絕命面前的那是一雙浮腫發紫的腳,那紫色從小腿直延伸到了腳背。絕命按了一下那腳背,就像是麪粉團一般,留下了一個手指模印子,復原的很慢。絕命取過那木盆,發現那木盆裡的水少了些,見在那原來的地方留着一灘水。絕命意識要明天必須要給那木盆補一下。
絕命測了一下水溫,因爲天寒,那溫度退去的快些,便用一隻手託着娟子的小腳擺放到水的上方,用另外一隻手勺起些熱水,說道:";如果燙了就說!";說着便把手澆到了娟子的腳背上。
絕命已經許久沒有給自己的母親泡過腳了,他記得每到冬天,母親的腳便暖不起來,當他們連水都燒不起時,絕命便會把母親的小腳拽入自己的懷裡將它焐熱。
娟子看到絕命那認真的樣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隨便問道:";那個名字有來處嗎?";
絕命擡頭看着娟子正對着自己笑,便道:";那個名字的含意叫尋找希望!";
";我能用這個名字嗎?";娟子乞求着問道,她希望絕命能將這個名字送給自己。
但絕命沉默了許久,一直不吭聲。
娟子以爲絕命不同意,便不再作聲。
過了許久,絕命開口道:";這個名字本來就是你的,希望你能像那名字一樣,永遠不要放棄,只有勇敢的活着,才能等到那美好的一天!";說着絕命將那隻已經澆熱的腳放進了熱水中,接過另一隻腳,他將解下來的腳布,全部丟進了火堆裡。
娟子看見自己的纏腳布被絕命丟進了火堆中,不捨着叫出了聲。";你...";
絕命擡起頭,看着娟子,看着自己年輕的母親,說道:.";我不會幫人裹腳,而且今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裹了腳走不快!";絕命說着,鼻尖一酸,一行淚水涌出眼眶,滑落了下來。他不知道命運會安排多長的時間,讓自己留在母親的身邊。
娟子一看絕命的樣子,以爲是自己腳薰到了絕命,便立即收回腳,問道:";是不是我的腳薰到你了!";
絕命一聽噗嗤的笑了起來,他趕忙擦去眼角的淚水。
夜已深,娟子已鑽進了那溫暖的被窩,多日還的奔波,讓她早早進入了夢鄉,她的雙手緊緊的抓着絕命的手,也給她心裡帶來了一絲安慰。絕命則坐在牀沿上,靜靜的看着娟子的臉。
對於身邊摯愛人的陪伴永遠不會嫌多,珍惜我們與摯愛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這些也許將會成爲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