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從未進過青樓,但就春香院的佈局來看,和前世影視劇中差不多,一樓是大廳,佈置較爲典雅,二樓則是一間間的房間,往深處還有雅間。
“姑娘們呢,都叫下來。”
李信打量了一圈,回頭問道。
“司令爺請稍等!”
老鴇笑了笑,放聲喚道:‘姑娘們,司令爺來了,快打扮打扮下來伺候司令爺!”
“來啦!”
樓上一陣雞飛狗跳,樓下也給李信奉上茶,李信翹着二郎腿,真象逛青樓一樣。
衆人不禁相互看了看,滿臉無奈,在他們看來,李信留下的那幾十個美人兒,怎麼也比青樓姐頭要好啊。
“噁心!”
慧梅呵的一笑。
慧英居然感覺心裡酸酸的,有了一種揪住李信衣領,猛扇兩個耳光的衝動,然後義正嚴辭的質問,你爲何如此下賤?爲此,她的拳頭還捏了捏。
不片刻,一羣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撓着首,弄着姿,搖擺着屁股下了樓,有好幾十個,姿色還不賴,普通在中等以上,其實想想也不奇怪,畢竟高郵城雖小,卻是大運河的樞紐,距離淮安和揚州各兩百里,一些有錢的客商會在孟城驛上岸,進城尋歡作樂,因此小小的高郵城,幾萬人口,青樓竟達到了十來家之多。
“哎唷,司令爺,您可來啦!”
這些女子均是風月場老手,一涌而上,圍住李信,無不趁機揩油,有的反握住李信的的手掌,以軟膩的玉指輕輕一滑一帶,有的伸指在他掌心畫了個小勾勾,挑逗意味十足。
還有的打蛇隨棍上,啊的一聲嬌呼,裝作沒站穩,索性嬌軀一倒靠在了他身上。
一時之間,李信被十幾個香噴噴的女子團團圍住,後面的抱不着,就伸出手胡亂摸,李信心裡連呼吃不消,場面香豔到了極點。
周菡又好氣又好笑,慧英只覺心裡委屈的很,咬牙切齒道:“想不到李公子竟是這樣的人。”
“李公子的口味真重。”
孫荻也嘀咕道。
姑娘們,姑娘們,我有話說!”
李信在脂粉堆中,連聲叫喚。
這些女子也不敢太過份,玩鬧一陣,適可而止是最好的,於是紛紛退去了一邊。
李信問道:“可有識字的?”
這話一出,周菡明白了李信要做什麼,不禁狠狠瞪了孫荻一眼,意思是別羅嗦,誤會了吧。
不過老鴇不明白,喲了一聲:“司令爺,您這話可問對了,咱們高郵小歸小啊,可姑娘們論起才情,並不比秦淮河上的那些才女差呢,只是名聲不顯罷了,其實呀,無論您是吟詩作對,還是玩些繞舌的遊戲,這些姑娘都可以讓您盡興的,來,識字的都站出來。”
近一半的姑娘喜滋滋的站了出來,妙目盈盈,秋波婉轉,都想着被李信看中,一步登天。
李信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姑娘們,本司令時間緊迫,我就直言了,我打算在高郵教小孩子免費讀書識字,但是缺了些老師,我想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去給我當老師?由革命軍統一安排食宿,每月發放三兩銀子工錢,這是一個脫離火坑,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機會,可以去除樂籍,你們願不願把握住?”
頓時,屋子裡安靜下來,一羣姑娘面面相覷,美眸中閃爍着茫然與驚惶。
老鴇卻是急了,哎唷尖叫:“司令爺,奴家這些女兒,可是奴家的心頭肉啊,您可不能就這樣帶走了。”
“啪!”
二瓤一記耳光扇了過去,把老鴇打翻在地,冷冷一笑:“沒大沒小,在總司令面前,有你叫喚的餘地?”隨即抖了抖手,一陣白粉飄了下來。
老鴇趴在地上,捶胸頓足的大哭,一聲一聲喊着心肝,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李信看都不看她,問道:“姑娘們,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雖然我給的報酬不高,但你們就是傳播知識的老師,是受人尊敬的女先生,我希望大家能好好考慮。”
衆女恍如隔夢,都懷疑在做一個不真實的夢,漸漸地,才確定不是做夢,眼眸裡浮現出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甚至有幾名喜極而泣,精雕細琢的臉龐都哭花了。
慧英慧梅相視一眼,這才意識到誤會了李信。
那二十餘名女子相互看了看,紛紛跪了下來,其中一名流着淚道:“司令爺大恩大德,奴家沒齒難忘,唯有盡心盡力當好女先生才能回報一二,若是司令爺不嫌棄,奴家們願爲司令爺效力。”
“司令爺,司令爺!”
老鴇急的連滾帶爬,抱住李信的腿,大叫道:“司令爺,奴家的這些女兒您要帶走奴家也沒辦法,可當年,都是奴家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啊,再加上這麼些年吃吃喝喝,奴家不知砸了多少銀子下去,您可不能就這樣帶走啊!”
“花了多少錢買你們?”
李信回頭問道。
一名女子恨聲道:“司令爺,您莫聽她胡扯,奴家七歲時因家貧,被賣入春香院,只賣了十兩銀子,一晃十年過去,雖然如她所說,吃喝梳妝打扮都要花錢,可奴家十三歲那年就出來接客,梳籠銀子一千兩,全落在了她手上,後來接客的錢,她一文都不給奴家,靠着好心恩客的私下打賞,奴家才攢了幾十兩銀子,奴家說這些,並不是想把銀子要回來,只是想告訴總司令,奴家不欠她的,早爲她賺足了銀子。”
“哎唷,你這小娘皮,可不能沒良心啊,要不是老孃當年雪中送炭,你爹孃不得活活餓死!”
老鴇如受了委屈般,尖叫起來。
“閉嘴!”
慧英忍無可忍,喝斥道:“你這不叫雪中送炭,分明是趁人之危,十兩銀子買的人,至少給你賺了幾千兩,你還嫌不夠?更何況這裡的姑娘就沒有強搶的嗎?我看你的心是黑透了,如果在闖軍中,本姑娘肯定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紅還是黑!”
李信也問道:“有沒有誰是被她強搶或拐騙而來?說出來本司令幫你們做主!”
老鴇渾身一顫,哭喊道:“司令爺,這可冤枉奴家了,幹咱們這行的,哪敢搶人啊,都是買來的姑娘,不信你問問。”
李信看了過去,雖然沒人說話,可是從神色上,他可以分辨出老鴇並非說謊。
“好!”
李信點了點頭:“從今往後,一切樂籍全部取消,不允許逼良爲昌,有違反者,視情節輕重執行勞教若干年至槍斃不等,姑娘們,你們願意留下我不干涉,不願意留下可以跟我走,哪怕不識字也可以安排別的活計。”
“我們願跟司令爺走!”
一羣女子喜極而泣。
“司令爺,您不能都帶走啊!”
老鴇絕望的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