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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李信的話,王端芬、費珍娥與竇美儀均是心生感慨。
尤其是王瑞芬,按她的年齡,再有兩三年就要打發出宮了,在宮裡生活了十來年,見慣了人間權勢頂峰與奢華富貴的生活,很難再對世俗的男子動心,而且宮裡的明爭暗鬥是非常厲害的,她能做到田娘娘的管家婆,沒點心計和手腕是不行的,心裡也有陰暗的一面,心態多少扭曲,尋常人不敢娶她種女子。
至於富貴人家,也極少娶宮裡出來的女人找不自在。
說句不中聽的話,指不定夫妻間絆兩句就能惹來大禍,誰知道宮裡還有沒有貴人惦記着?
張皇后嘆了口氣道:“你們都是宮裡的老人,放出宮多半討不得好,我和皇后也捨不得,這樣罷,李公子將來在外面上朝,你們和王德化與曹化淳一起留在外面幫他打理吧。”
“娘娘~~”
內外殿僅一牆之隔,卻如天塹般隔開了兩個世界,再想入宮會很不容易,三女均是鼻子一酸,哽咽出聲。
周後心裡也很不好受,掩面啜泣道:“今後想皇上了,就隨時進來看看,而且外面的風聲,也要靠你們傳遞進來,別哭了!”
“是,娘娘,嗚嗚嗚~~”
三女大哭着,拜伏在地。
外面,李信被封爲攝政王的消息如旋風般傳遍了北京城,老百姓歡天喜地,官員們則大爲驚愕,這就是禪讓啊,魏晉時期,禪讓是非常莊重的儀式,需要封一大批的頭銜,賜九錫,但現在不需要,一個攝政王就把一切搞定,大明滅亡不遠了。
很多人抱着柱子痛哭,卻沒有撞上去的勇氣,他們安慰自己,因崇禎還沒死,自己也要惜身。
也有些人看到了希望,畢竟自李自成圍攻北京以來,大明已經名存實亡了,到李信進駐,接連大戰,顧不上朝庭,並不是每一個官員都有飛來橫財的,還是有一部分中低級官員和清貧衙門靠傣祿過日子,經這麼折騰,有些人的家裡早已揭不開鍋,靠借貸和親友接濟維生,因此李信獲封攝政王,也意味着穩定和秩序,意味着發餉。
官員也要居家過日子,是很現實的,能否被李信留用就成了熱點話題。
從正午開始,很多官聚在一起商議對策與前程,還有人翻出李信的舊事,大加分析,儼然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
次日清晨,天未亮透,午門的朝鐘響了起來。
“老爺老爺,快起牀,上朝了,上朝啦!”
“朝鐘響了,快快,拿衣服來,老夫要上朝!”
隨着音波的擴散,北京各官員家裡,雞飛狗跳。
崇禎聽着那熟悉的朝鐘,不禁站了起來,望向外面,目中現出了嚮往之色。
以往凡值常朝,不分風霜雨雪,朝鐘必響,那時他是主角,受羣臣參拜,而如今,上朝和他沒關係了,他既失落,又心癢難耐。
“皇爺……”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喚道。
“哎~~”
崇禎深深嘆了口氣:“這天下,已經不是朕的天下了,不知滿朝公卿還有誰能記得朕,清慧,你替朕出去看一看,那李信……攝政王的朝會都講些什麼。”
“是,奴婢遵旨!”
魏清慧知道崇禎還是放不下,無奈施了一禮,向外走去。
李信也早早入了皇城,做着上朝之前的準備。
雖然皇極殿是紫禁城裡規模最大的宮殿,但明代上朝不在皇極殿,該殿主要用於典禮,崇禎舉行常朝通常擱在建極殿的右後門,俗稱平臺,又稱御門聽政。
這其實對於羣臣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因爲皇帝坐在門廳內,羣臣站在外面的廣場上,晴天暴曬就不說了,遇上陰雨天,尤其是冬雨,很多年老體弱的官員會感冒咳嗽,甚至關節炎、肩周炎發作,痛不欲生。
偏偏還不能打傘。
由管窺豹,明朝的皇權遠漢唐,確非虛言。
王瑞芬、費珍婢與竇美儀拿來龍袍,給李信穿戴,雖然李信不是皇帝,可攝政王也和皇帝差不多,多爾袞便是毫不顧忌的使用皇太極的儀仗和器具。
李信瞥了眼道:“不穿這個,穿紅袍就可以了。”
按明朝制度,皇太子、親王、世子、郡王的常服形制與皇帝相同,袍用紅色,李信指的紅袍,就是這類紅袍。
柳如是不解道:“攝政王爺……”
李信揮手打斷:“不要叫我攝政王爺,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李公子,你們也是,要麼叫我總司令,要麼叫李公子。”
柳如是心底有一股暖流淌過,她覺得李信還是當初的李信,嗯,自己沒看錯人,王瑞芬、費珍婢與竇美儀則是很不理解。
李信淡淡道:“我還不是皇帝,再說我將來稱了帝,必然與明朝大不相同,明朝的制度禮儀要大幅更改,所以明朝的龍袍我是不會穿的。”
“噢,攝……司令爺您請稍待,奴婢給您取來!”
王瑞芬匆匆而去,很快取來了紅袍,招呼費珍娥與竇美儀給李信穿戴上,這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俊秀的容貌,軒昂的氣質,配上紅袍,讓人毫不懷疑比穿上龍袍更出彩。
“司令爺,擡橇來了,您請上轎!”
王德化湊了過來,哈腰道,不遠處,是八個太監擡着的龍橇。
李信搖搖頭道:“蘇東坡和王安石都不坐轎,說是幹不出把人把畜生使的事,我李信豈能輸於古人,這裡去平臺沒多遠,走過去就行了。”
“司令爺有此心意,實乃天下萬民之福!”
王德化腆臉讚了句,就向後揮手,讓太監讓把橇擡回去,同時與曹化淳交換了個眼色,暗暗琢磨着李信的喜好,他們發現,原來伺候崇禎的那套在李信面前不管用了。
無論是崇禎,還是李自成,都喜歡排場架子,尤其是李自成,出身於微寒,更是嚮往着皇家的儀仗排場,二人投了李自成的時候,李自成纔剛打進北京,還沒進宮,就曾表露出對宮中的富麗陳設,對宮女的溫柔美貌,對做皇帝的尊貴,以及日後的皇帝生活的無比嚮往。
可李信明不吃這套啊,還很厭惡,這樣的主,真不好伺候吶。
雖然沒有儀仗,但是林林總總也有近百人跟着李信而去,同時,也陸陸續續有官員趕到平臺。
“喲,魏學士,您老也來啦!”
崇禎朝最後一位首輔魏藻德踱着方步,出現在了平臺。
歷史上,因李自成步步逼近北京,崇禎命官員捐款助餉,魏藻德表示家無餘財,反對徵餉,結果草草了事,後城破,李自成問他身爲首輔,爲何不去殉死?
魏藻德道:“方求效用,那敢死?
可惜李自成沒有用他,被劉宗敏抓捕入獄拷餉,受盡酷刑,十指被斷,被迫交出白銀數萬兩,不過劉宗敏不相信內閣首輔只有幾萬兩白銀的家產,繼續用刑,折磨五日五夜,最終腦裂而死,他的兒子旋即被殺。
而這一世,魏藻德因住在南城,李信對官員又有即往不究政策,幸運的保住了家產。
“呵呵,久不見衆同僚,諸位安好?”
魏藻德笑呵呵的拱手施禮,隱現得色。
他今年只有三十九歲,正當壯年,是崇禎十三年狀元,擅辭令,有辯才,深通崇禎心意,官至禮部右侍郎,東閣大學士,可謂平步青雲,他相信自己在新朝一樣能得到任用。
“喲,是李老!”
李老就是左都御史李邦華,本來城破之時,在家堆積薪柴,一待皇宮火起,就舉家自焚,但是蕩寇軍第一時間衝進了北京城,又與順軍有默契,不進皇城,因此李邦華沒能自盡殉國。
他已經七十來歲了,走路顫顫巍巍,拄着柺杖,好幾人趕過來攙扶着他。
“嘿,這不是周老麼?”
周延儒也趕來了,他自詡與李信有一面之交,故來碰碰運氣。
漸漸地,官員越來越多,按平時站位,分列於平臺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