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給李信當秘書,其實是非常辛苦的,不僅要學東西,每日還要埋首案牘,要寫下近萬字,她也不知道寫下來有什麼用,反正是李信讓寫,就寫了。
又是兩日過去,柳如是按李信的吩咐,一篇《再論唯物辯證法》好不容易落筆,肩頭就是一陣痠痛傳來,不禁揮起小拳頭,左右拍打着。
“柳姑娘,辛苦了,你別動,我幫你按兩下!”
李信的目中,帶着絲歉疚,來到柳如是身後,輕輕捏起了那瘦削的雙肩。
柳如是也不是矯情的人,相反,她還很享受這片刻的溫存,不禁微閉上雙眸,嘴裡發出舒服的哼哼唧唧聲,後背也於不知不覺中,靠在了李信胸前。
出奇的,李信並沒有半分綺念,這倒不是說他介意柳如是的經歷,前世與他上過牀的女人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高級交際花,主要是他也很珍惜與柳如是的特殊關係。
似閨蜜,又似知己。
男女閨蜜絕對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生物,在身體上不過界,保持着應有的距離,但是在心理上,比老公老婆更加親近,一些不方便和另一半說的話,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和異性閨蜜傾訴。
這對於李信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他也擔心萬一過了界,與柳如是的關係會歸於平凡。
嗅着那由髮絲傳來的縷縷清香,李信心裡異常寧靜,彷彿在這一刻,自己的心靈與柳如是的心靈交匯在了一起。
柳如是的俏面,也現出了庸懶之色,與李信相處的感覺,遠超陳子龍與錢謙益,前者,是她倒追,陳子龍心有顧忌,不能全心全意的與她心靈相融,而後者,總覺得缺了些什麼,需要外物的藉助,才能保持心靈相契的狀態,比如詩詞、流連山水,不停的交談……
但是和李信在一起,不用說話,一個動作,一個眼色,就能使得心與心靠貼在一起。
用句通俗的話來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信放開手,笑道:“過猶不及,差不多了。”
“嗯~~”
柳如是從李信懷裡鑽出來,抱怨道:“李公子,做你的秘書真不容易,妾一個人可幹不下來了,還得再招幾個,否則妾真的不幹了。”
李信想想也是,柳如是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如果換在前世,早罷工了,也就是古代人單純,才能幹這麼久,於是點點頭道:“那好,你再找幾個罷,男的我不要。”
“爲何?”
柳如是早已有了定計,卻仍是問道。
李信道:“所謂書童,十有八九是孿童,我沒這方面的癖好,我也不想讓人誤會我有龍陽之癖。”
“妾明白了!”
柳如是沒好氣的瞪了李信一眼,很明顯,這傢伙還記仇呢。
第二天一早,柳如是領來了四名女子,李信一看,瞪大了眼珠子!
寇白門、卞玉京、顧橫波與李香君!
四女均是打扮的如花似玉,站在一起,爭奇鬥研,哪怕是佛祖,都移不開目光,更別說李信。
寇白門一襲白裙,披着淺綠色的褙子,卞玉京一襲黃裙,披着碎花白底褙子,二女玉面含羞,美眸中透着欣喜,半低着腦袋,很明顯,她們的美色還是很能吸引李信的,原先心裡的那點點擔心也不翼而飛。
顧橫波全身大紅,大膽的與李信對視,她知道自己的劣勢在於失了紅丸,沒必要扮矜持,要大膽直接,儘量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李信,成爲自己的入幕之賓。
李香君穿的則是白色提花軟緞豎領襖裙,目光清淡,頗有些好奇的打量李信。
那日偷聽過後,顧橫波找到李香君,本來李香君是不願意的,但是顧橫波吃透了她,知道她沒什麼主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大訴自己的不幸,單槍匹馬的話,爭不過寇白門與卞玉京,然後又說了李信的諸多好處,如果抱團取暖,沒準兒能爭一爭呢。
爭一爭李香君倒是不指望,談馬拉松式戀愛的一個弊端是容易看透看破,李香君與候方域處了好幾年,是一場標準的馬拉松式戀愛,不僅候方域對她膩味了,她也看破了男女間的那些事,心仿如老了,再沒有激情去追求另一個男人,她抱着隨遇而安的想法,儘量幫一幫顧橫波,於是來了。
柳如是抿嘴撲哧一笑,前日寇白門卞玉京、顧橫波李香君先後找到自己,探問如何接近李信,對於她們的心思,柳如是自然清楚,直接推薦給李信作妾,她做不到,剛好她覺得給李信當秘書太辛苦了,需要人手幫自己分擔,因此纔有了昨日提請。
反正人領來了,有了接近的機會,成與不成,看緣份吧。
“李公子,妾找來的人如何,可滿意?”
柳如是含着笑問道。
李信搖搖頭道:“柳姑娘不應該問我,我把事情交待給你,做不成唯你是問,所以你應該問你自己是否滿意。”
柳如是給噎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沒好氣道:“妾滿意的很!”
“那好!”
李信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幾句醜話說在前面,當我的秘書,是非常辛苦的,不僅要埋首於案牘,還要經常跟着我東奔西跑,甚至還要行軍作戰,我希望你們不要因一時衝動,日後生悔。”
顧橫波一副端莊的儀態,雙手撫着下腹,笑道:“妾姐妹們打小練功,不到三更天就被叫了起來,那可是真叫一個苦呢,妾們什麼苦沒吃過?所以呀,李公子盡請放心,但是妾們既然跟了李公子,李公子可得保護好妾們。”
卞玉京與寇白門的心裡很不舒服,這話該是自己說纔對啊,卻是一時不察,被顧橫波搶了先機,以她們的身份,又不便於明目張膽的爭寵,只能相視一眼,起了警惕。
柳如是接過來道:“李公子手握精兵數萬,難道還保護不了咱們幾個弱質女子,這一點不用擔心,好了,我現在有些話要說,既然都決定心做李公子的秘書,就要端正自己的心態,工作是工作,平時是平時,平時我不管怎麼樣,但是李公子交待的事務一定要完成,知道嗎?”
“嗯!”
四女同時點頭。
柳如是又道:“你們就分爲兩班吧,寇湄和卞賽一組,顧眉(顧橫波名)和李香(李香君名)一組,每日一替,今日寇湄和卞賽先留下來,明日一早,顧眉和李香再過來。”
……
當天晚上,寇白門頭暈眼花,由兩名女兵把她送回了家,其實她與卞玉京是想留在李信家裡的,但柳如是沒有安排,而是把她們各自送走。
一整天,除了跟李信後面東奔西跑,就是記錄整理各種文牘,以往都是柳如是做的,現在交待給她倆,柳如是輕鬆了,卻是苦了她們,原來當秘書比當老師辛苦十倍都不止啊。
“阿湄,怎樣?”
剛一進家門,寇母就目含期待的問着。
“哎~~”
寇白門嘆了口氣道:“別提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沒見着司令爺?”
寇母問道。
“見是見着了,只是……”
寇白門把白天的經歷如實道出。
首先是跟隨李信去龍江船廠,督促造船進度,然後籌備菸草總公司,召集南京各路煙販收編整合,其間還有人吵吵鬧鬧,惹得李信大發雷霆,聲稱不幹就滾,但有私自販煙者,處以十倍重罰,再犯,判處勞教三到五年,屢教不改者,終生勞教。
靠着嚴厲手段,煙販老實了,參與制定公司章程與各種細則,給寇白門印象最深刻的,一是漲價,菸草在當時的價格不便宜,一斤菸草約相當於一匹馬的價格,在十到十五兩銀子之間,李信直接把價格翻倍,在此基礎上,再徵一倍的菸草稅。
這等於連稅費在內,菸草漲價兩倍。
雖有不同意見,但李信給出的理由是,吸者自吸。
二是設立研發部門,根據不同人羣,研發不同口味的菸草,分低、中、高三檔,越高檔,價格越高。
第三是重金徵求紙菸制煙機,以特製白紙捲上微量菸葉,用機器切割生產,再由專人包裝。
這簡直是顛覆了寇白門的三觀,她一直以爲李信是個謙謙公子呢,卻沒想到,撈起錢來,比大明的太監還狠啊!
寇母也是感慨道:“司令爺的手段……厲害吶,阿湄啊,你雖然在司令爺身邊侍候了,也得加把勁才行,今晚到孃的房裡來,娘有些秘訣得和你好好說一說。”
寇白門俏面一紅,她清楚所謂的秘訣是什麼,不就是媚惑男人的手段麼?
寇鬆從旁嘿嘿一笑:“姐,能不能給司令爺說說,看他身邊還缺不缺人,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他拉車啊。”
“你……你這小兔崽子,氣死娘了!”
寇母怒了,一把揪起寇鬆的耳朵,氣急敗壞道:“你將來是要當國舅爺的,去拉車?虧你想的出來,改日我給你找個先生,好好學學禮儀,免得真到了那一天,給司令爺丟臉,也丟了你姐的臉!”
“哎唷,娘,疼,疼啊,快鬆手……”
寇鬆弓着腰,一個勁的討饒,寇白門的嘴角,不由現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