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英,怎麼樣了?咦,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在回去之前,慧英特意把髮髻和衣服捋順,又洗了把臉,壓下俏面的紅暈,可那哭的紅腫的眼睛卻是沒法恢復。
“是不是那姓李的欺侮你了?”
張鼐跟着問道。
“沒,沒有!”
慧英言不由衷道。
高一功問道:“李公子怎麼說的?”
“啊!我……我忘了問他了!”
慧英驚叫一聲,神色極度不自然,是的,從一開始被李信調戲,到後面摟摟抱抱,她覺得自己渾渾噩噩,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高一功頓時臉一沉:“你到底做什麼去了?問個話都問不到?”
慧英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起了轉,心裡非常不舒服,高一功的斥責與李信的調笑形成了鮮明對比,雖然錯在自己,可是高一功也立身不正啊,拿自己去施美人計怎麼就不說了?
擺明了是利用自己!
再一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通過對革命軍的瞭解,確實要比闖軍強的多,剎那間,她都有了種留下來,陪伴高桂英的想法。
“一功叔,要不我和慧英再跑一趟吧。”
慧梅連忙勸道。
“可別把事情辦砸了!”
高一功不悅的揮了揮手,完全不顧張鼐那擔心的眼神,畢竟很明顯,慧英眼睛紅通通的,多半是被李信欺侮了,現在再讓自己的未婚妻去見李信,他能不擔心麼?
他很想陪着,但是高一功沒半點意思,偏偏他的性子有些蔫,不懂得表達內心的想法,縱然萬般不放心,也只能看着慧梅與慧英相伴離去。
突然的,張鼐有些恨自己,也有些恨高一功!
離了處住,慧梅小聲問道:“慧英,那傢伙對你做了什麼?”
“沒……沒什麼。”
慧英俏面一紅,李信對她做的事,她是死也不能說出來,尤其還主動親了李信一口,她都覺得當時的慧英肯定是被鬼怪附身了,也讓她覺得自己很下賤。
“真沒什麼?”
慧英越是遮掩,慧梅就越是認定有問題,色變道:“慧英,你該不是被他污辱了吧?不行,我和你去找夫人,讓夫人替你做主。”
“沒有的事!”
慧英急道:“我去找李公子,他不肯,你也知道的,我性子比較急,我就和他打了起來,結果我打不過他,既然是動手了,難免會有身體接觸,我覺得被他佔了便宜,又不是他的對手,就被氣走了,忘記了一功叔的交待。”
“你呀,哎,走罷!”
慧梅嘆了口氣。
慧英則是鬆了口氣,她就怕慧梅一直追問。
很快的,二女找到了李信的小院,就看到李信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有周菡和孫荻陪着,另有些女兵與親衛。
“李公子要出門?”
慧梅問道。
“嗯!”
李信點了點頭:“周夫人說老師不夠,我帶她出去找幾個老師拉回來培訓。”
“我們有事找你。”
慧梅可不管那麼多,直言道。
“回來再說,或者你們和我一起出去。”
李信看了過去。
二女相互看了看,便道:“跟你一起去吧。”
“走了!”
李信揮了揮手。
外面早已備上馬匹,周菡母女套了輛馬車,向前行進。
慧英目光躲躲閃閃,不敢去看李信,慧梅卻問道:“爲什麼不坐轎?兩個女人家,坐轎比馬車舒服啊。”
李信反問道:“王安石知道吧?”
“知道,是宋朝的大官。”
慧梅點了點頭。
李信道:“王安石罷相致仕,在金陵安居,出門騎毛驢,隨它走到哪兒,有人問他爲何不坐轎?他說:那種把人當畜生的事兒,我可不幹,還有司馬光做官,也從不坐轎,我覺得挺好的,人就是人,怎麼能當成畜生使喚呢,兩日前,我剛剛下令,除了結婚擡棺,及六十歲以上的老人,禁止坐轎,至於馬車不舒適的問題,你們可以上去感受一下。”
“嗯?”
慧英慧梅相視一眼,紛紛擠上了馬車,發現與以往的馬車相比,幾乎沒什麼顛簸,慧梅問道:“李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好象沒墊特別厚的墊子啊!”
李信笑了笑,沒吱聲。
實際上是應用到了彈簧,馬車才能減震,當然了,要想進一步的減震,還要橡膠輪胎與四輪大馬車,前者須找到葡萄牙或者荷蘭商人,畢竟以李信目前的力量,要想染指東南亞是不現實的,只能通過貿易獲取,後者在技術上沒有問題,但困難的是道路,只有燒製出了水泥,鋪設平坦的道路,才能推廣四輪大馬車。
另李信廢除轎子,除了把人當畜生使不符合他的價值觀之外,還在於轎子的存在嚴重阻礙了車輛與道路的發展,以現代經濟理論來看,造一擡轎子涉類的門類很少,創造的GPD有限,但是造一輛四輪大馬車,需要分工協作的部門要遠遠高於轎子,產生的GDP也直線上升。
見着李信沒解釋,慧英慧梅自然不高興,慧梅還讓慧英去問,慧英哪好意思,周函與孫荻也不清楚原因,四個女人唧唧喳喳的猜測起來。
“到了,就是這裡!”
不片刻,李信勒停馬匹,衆人擡頭一看,春香院!
“這……”
每個人都面面相覷。
孫荻更是忍不住道:“李公子,你想來嚐鮮你自己來就是了,幹嘛把我們都帶過來?”
這話一出,周荻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慧英翻起了眼睛,慧梅則是輕蔑的瞥了眼李信。
門口蹲了兩個龜公,只擡頭一看,便嚷嚷道:“公子爺,大清早不營業,姑娘們都得休息一陣子,您過了餉午再來吧。“
二瓤立時喝斥道:“睜大你的狗眼,總司令在此,還不速速迎接!”
“司……司令爺?”
那兩個龜公定睛一看,立刻認出了李信。
如今的李信,在高郵,已經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
“司令爺來啦,司令爺來啦!”
一個人向裡面大喊,另一個哈腰諛笑:“司令爺,裡面請!”
“走!”
李信揮了揮手。
衆人紛紛跟了進去,走到半途,一個四十多歲的濃妝豔抹婦女迎面趕來,手絹一拋,媚笑道:“哎唷,竟然是司令爺,哪陣風把司令爺給吹來了?”
李信就覺得一股濃洌刺鼻的脂粉味撲面而來,令他幾欲窒息,再一看這個鴇母,水桶腰,腥紅嘴脣,臉上搽着厚厚的粉,尤其是一張嘴,涌出了一股大蒜味,李信幾乎要吐了!
‘到底是小地方啊,恐怕連揚州都比不上。’
李信半側過身子,皺了皺眉道:“本司令過來看看。”
“司令爺,裡面請!”
鴇母堆起笑容,把李信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