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趁着輕鬆取下洛陽的風頭,揮軍攻打開封,不出李信意料,慘敗而歸,陳永福沒給他任何機會,左眼下方還反而中了一箭,差一點就射瞎了眼睛。
王家小姐親自給李自成換藥,細心而溫柔,李自成卻是心煩意躁,攻打開封不下,讓他的名望大爲受損,反是張獻忠在開縣大破左良玉,參將劉士傑、郭開力陣亡,官軍死傷過半,左良玉率殘部蒼皇而逃,聲威大振。
另於不久前,張獻忠揮師出川,晝夜急行軍,兵鋒直指鄂中,輕取當陽,張獻忠還作了一首詩:“前有邵巡撫(邵捷春),常來團轉舞,後有廖參軍(廖大亨),不戰隨我行,好個楊閣部(楊嗣昌),離我三天路!“並緊鑼密鼓的佈置攻打襄陽事宜。
從目前的態勢來看,張獻忠有很大的可能攻克襄陽,而自己,連個開封都打不下來,這讓他卯足了一口氣,非得攻破開封不可!
“姐夫,闖王!”
這時,高一功與張鼐在外面喚道。
“哦?回來了?夫人呢?”
李自成渾身一震,急喚道,隨即就反應過來,看了眼王小姐,改口道:“桂英呢?”
“這……”
二人步入屋內,看了看王小姐。
王小姐別提多窩火了,那一句夫人,出賣了李自成對自己的真實態度,而且高一功與張鼐對自己毫無尊敬之意,見面連禮都不施,不禁哼道:“相公,妾替你把藥上完。”
“嗯~~”
李自成嗯了聲,明顯不耐煩。
王小姐強忍着怒火,替李自成上藥,高一功與張鼐站一邊看着,氣氛異常尷尬。
好一會兒,上了藥,包紮完畢,王小姐收拾起東西,轉身就走,不過並未走遠,而是躲進後堂,偷聽着前面說話。
“姐夫,你的眼睛怎麼了?”
高一功這才急聲問道。
“中了陳永福一箭,但不礙事,一點皮肉傷而己,可曾接回夫人?”
李自成擺了擺手。
“這……”
高一功與張鼐相互看了看,現出了爲難之色。
“怎麼了?難道沒見着夫人?”
李自成催促道。
高一功咬了咬牙:“姐夫,見是見着了,只是大姐說姐夫已與王家小姐成親,不願回來了。”
“你們沒勸他?”
李自成的臉面不大好看。
高一功吞吞吐吐道:“勸是勸了,可是大姐不知怎麼回事,被那李信狗賊迷的神魂顛倒……”
“賤人!”
李自成忍無可忍,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哪怕高一功沒說完,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分明是高桂英與李信勾搭成尖了啊,三個老婆全部被人拐跑,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難道是老天爺非得要自己頭上綠油油一片?
王小姐在後面聽着,心裡說不出的解氣,暗道好你個李自成,三任妻子都給你戴了綠帽子,當真是活該,並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給他加一頂呢?
“姐夫息怒!”
高一功急忙勸道。
李自成眼裡兇光一閃,這一聲姐夫,就是赤果果的諷刺啊,你姐都被人拐跑了,你還喊我什麼姐夫,你是罵我還是怎麼着?
不過這時他還不好和高一功計較,沉聲問道:“那蘭芝呢?”
高一功道:“那狗賊不肯放蘭芝走,看他那樣子,好象是想把蘭芝養大了納爲妾。”
“欺人太甚!”
李自成抓起茶盅,就往地上狠狠摜去,他簡直氣瘋了!
“是啊!”
張鼐還煸風點火道:“我們指責他銀人妻女,不講江湖道義,他還振振有辭,說他不是道上的,不用遵守江糊規矩。”
“狗賊!當初就不該放虎歸山!”
李自成恨聲咒罵!
“撲哧!”
屋後卻是一聲女子輕笑傳來。
“誰在偷聽,滾出來!”
李自成厲喝。
王家小姐實在是心花怒放,哪怕掩着嘴都忍不住,才弄出了聲音,她哪敢出去啊,趕忙向後面跑,就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李自己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狠命揉了揉臉,讓表情恢復正常,才問道:“此行可有所得?”
“姐夫,那姓李的除了品行卑劣,倒也有可取之處,我們潛入高郵之時,他居然攻破了淮安,劫了十來萬石漕糧,後來黃得功、朱大典會同史可法與韓文鏡,合兵四萬攻他,也被打退,他的軍中還有不少好東西,只是這小子機靈的很,大姐也不肯幫忙……”
高一功與張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講訴着高郵之行的經過。
李自成沉吟半晌,才道:“燧發槍真有那麼好?”
高一功道:“要說有用,下雨天也能打響,肯定有用,就是那小子心太黑,一百兩銀子一把,一千把起售,一次就是十萬兩啊,我沒答應他,心裡也氣不過。”
“這他孃的!”
李自成罵了句,便道:“那狗賊算準了雨水會漸漸多起來,誰敢保證下雨天就不打仗?這是不買也得買,一功,過一陣子你再跑一趟,十萬兩就十萬兩,就當先存他手上,早晚有一天,滅了這狗賊,叫他連本帶利吐出來,對了,其他的東西也要儘量想辦法弄回來,我打算休養一陣子,過了夏天再去攻打開封。”
“那我儘快,錯過了第一趟,可不能錯過第二趟!”
高一功點了點頭,隨即現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怎麼了?”
李自成問道。
“姐夫!”
高一功吞吞吐吐道:“那姓李的好象對慧英動了色心。”
李自成大怒:“他對慧英做了什麼?”
高一功不確定道:“應該沒做什麼,有大姐在,料來他也不敢。”
李自成濃眉一擰,負手來回走動着,許久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下回去再帶着慧英,是不是好談些?”
高一功點了點頭:“我曾叫慧英去和那姓李的談,可是慧英的性子姐夫是知道的,受不得激,當時不知怎麼着,和那姓李的動起了手,結果忘了提,我覺得叫慧英去接近他,或許談起來方便些。”
“一功叔!”
張鼐急勸道:“要是慧英被那姓李的勾了魂怎麼辦?”
高一功擺了擺手:“闖王待慧英如女,她哪能不知恩圖報,更何況雙喜與她青梅竹馬,她不可能爲了那個姓李的就變了心,她應該知曉輕重,小鼐子,我明白你擔心什麼,可是與闖王大業相比,個人得失算得了什麼?你不要怪叔說話難聽,就算慧英失了身,也是爲了大業,難道雙喜還能不理解?”
張鼐心裡失望透頂,怔怔看着高一功,但他性子蔫,縱然不滿也不敢說,更何況拿去勾引李信的是慧英,而不是慧梅,要是慧梅,怎麼着他也要攔住。
“哎~~”
李自成嘆了口氣:“成大業者不拘小節,就是苦了慧英這姑娘了,此事匆要透露,一功你去安排罷。”
“是,姐夫!”
高一功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