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還俗娶妻的和尚(13)

作者有話要說:  雙蛋節活動來臨了~

23/24/25連續三天更新一萬會有個十分不錯的榜單~

勤快的作者決定這次也要和感恩節一樣,努力奮鬥一把~

在這裡,我正式通知一下大家【嚴肅臉

明後兩天,我會在清晨六點準時放兩章防盜章節~

所以大家記住,千萬千萬不要點哦【認真臉

當然啦,就算無意中點了也沒關係~ Wωω ¤тт kān ¤c o

因爲我會陸續替換噠【豎爪子

最後:希望聖誕老公公能夠保佑我順利的完成這次的任務~

姜繼瑾在做了四十多年皇帝,把皇位禪讓給了自己的兒子,又送走了他唯一的皇后,就大包小包的搬到潭拓寺去修佛參禪了。

儘管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可他依然思念自己的母后,也思念被自己遷怒了那麼多年的父皇。

爲了下輩子也能夠繼續投胎做他們的孩子,姜繼瑾沒少纏着潭拓寺的圓悟禪師讓他幫忙想辦法。

圓悟禪師也算是徹底服了這對奇葩至尊父子。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就認準了他!

帝命都不要的就纏着他換來世!

來世!

來世!

他都和他們說過一千八百回了!

他們這一脈修的是今生而不是來世!

可是圓悟禪師到底拗不過這兩人的糾纏。

誰讓他們既是紫微帝星又都身負萬民的衆望,積累了無數讓他這老和尚垂涎三尺的功德呢!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是犯了貪戒,但圓悟禪師還是暗搓搓的滿足了兩人的願望,讓兩人能夠轉世到陸拾遺所在的世界去。

姜繼瑾是個聰明人,在最初的怔愣和驚喜後,他很快就猜到了自己之所以會投胎轉世進陸拾遺肚子裡的原因——早知道圓悟禪師真有這麼大的能耐,朕的潭拓寺應該更大方一點的——心情大好的姜繼瑾一面託着腮這樣想到,一面配合着外面的親親母后做胎教。

“來來來,瑾寶,踢踢左邊,左邊。”

聽着外面溫柔地帶着些許誘哄味道的女音,姜繼瑾幸福地全身都冒起了快活的粉紅泡泡。

母后果然最、最喜歡他了!

不止把肚子裡的孩子也起名叫瑾寶,還每天都抽出時間來特意陪着他玩兒。

配合着外面的溫柔聲調,姜繼瑾小心翼翼地蹬動了下他的小胖腿,就怕自己不小心踢疼了陸拾遺。

然後快活無比地聽到自己母后在外面欣喜無比地說話聲。

“怎麼樣,我就說了瑾寶聽得懂我們的話吧,你還不信!所以啊,這胎教還是要經常做的,等我們的瑾寶出來,他肯定是全大梁最聰明的孩子!”陸拾遺笑吟吟地對樑承銳說道。

樑承銳卻半點都不捧場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一口一個瑾寶的,難道就不怕生出來的是個女兒嗎? ”

“女兒又怎麼了?女兒也能夠取名爲瑾啊,瑾娘、瑾孃的,多好聽啊!”陸拾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說。

而她肚子裡那歡天喜地和她做着互動,要擡手就擡手,要踢腿就踢腿的姜繼瑾卻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女……女兒?!

他目瞪口呆地在腦子裡重複着父母剛纔的對話!

他、他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的男人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自己變成個女兒身,再嫁人生子啊!

想到那種可怕的場面,姜繼瑾簡直恨不能再死一回!

更讓他覺得怒火沖天的是父皇剛纔那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態度!

哼!果然自己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愧疚的心理!

看他出生後怎麼收拾他!

用力握了握小拳頭的姜繼瑾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努力伸手夠了夠自己某個不可言說之地,直到確定自己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後,才如釋重負一樣的重新以一個十分舒適的姿態,繼續在羊水裡懶洋洋的泡着了。

至於外面那誰誰的,“瑾寶,來來來,跟着爹爹的手指做動作”之類的話,他就直接當做耳旁風了。

隨着肚子裡的小傢伙越來越活潑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距離陸拾遺生產的日期也越來越近了。

已經被陸拾遺徹底安撫住了的樑承銳在一個下着濛濛細雨的傍晚,拿着一個羊脂玉瓶回到了王府。

自從陸拾遺懷孕以來,他就罕有與她分開的時候,今天之所以會出去,也是爲了取一樣十分重要的東西。

“回來了?”

樑承銳進房的時候,陸拾遺正捧着個大肚子和時不時在肚皮上蹬出一個小腳印的姜繼瑾玩耍,眼見着丈夫進來的她臉上露出一個瞭然地神色。

樑承銳臉上表情頗有幾分緊張地輕“嗯”了一聲,手裡的羊脂玉瓶也不由得握得更緊了一些。

“確定這東西服下去後可以立即斃命,絕對不會有任何痛楚嗎?”陸拾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說着駭人聽聞的話語。

“是……是的,這種毒只要服下去後,就會當即斃命,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樑承銳臉上的表情更緊張了。

陸拾遺脣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那就好。”

她擡手朝着樑承銳招了招手,等到對方一步三挪地蹭到她面前時,她才略微有些艱難地微微前傾起身體,單手環住他的後頸,把他整個人往下壓地吻住他的嘴脣,“我就怕你痛。”

在陸拾遺靠過來的時候,條件反射把手裡的羊脂玉瓶藏身後的樑承銳臉上的表情頗有些訕訕然的,在和陸拾遺親吻了好一陣子後,他主動檢討道:“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爲你……以爲你……”

“以爲我要出爾反爾,搶了你好不容易纔尋來的□□?”陸拾遺眉眼溫柔地拽了下樑承銳的耳朵,“你怎麼會這麼傻,我既然已經承諾了讓你以後隨我一起走,自然不會食言而肥,”陸拾遺一邊說一邊認真端詳了一下樑承銳瞳孔裡的自己,很是哀怨地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現在已經很肥、很肥了。”

“就算你變得再胖我也不會嫌棄你,”樑承銳被陸拾遺這特意表露出來的哀怨逗得重新軟化了臉上頗有幾分僵硬的線條,“畢竟,我纔是那個讓你變胖的罪魁禍首。”

爲了證明自己依然愛懷中的心肝兒一如往昔,樑承銳低頭溫柔地吻住了對方帶着笑意的脣。

這些日子已經對外界的聲音越來越敏感的姜繼瑾幾乎是以一種徹底懵逼的姿態,傻乎乎地聽着外面猶如雲山霧罩一樣的對話。

對於自己父皇母后沒事有事就要啃啃對方的行徑,他早已經從最開始的窘迫慌亂變成了現在的安之若素。

只是,再怎麼安之若素,也不可能在聽到自己的父皇母后買了□□還正準備自己服用更驚悚駭人啊!

他們爲什麼要想不開?

還是他們這一輩子的身份有問題?

亦或者他們正被人轄制威脅或者別的什麼?

可是以他對自己父皇和母后的瞭解,他們絕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啊!

越想越覺得滿腦子漿糊的姜繼瑾直到他要從他母后的肚子裡出來的時候,才弄明白他的父皇母后到底因爲什麼原因要隨時都準備着去死!

開始的時候,姜繼瑾有些沒辦法理解他父皇的行爲,不過回想起當年母后離世後,他父皇的所作所爲,姜繼瑾又覺得這樣對他的父皇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因爲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發現,他的父皇和母后早已經融合成爲了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即便是老天爺也不能再把他們分開了!

回想着上輩子失去母后所過的那些完全可以用痛不欲生來形容的煎熬日子,姜繼瑾默默在心裡發誓,等到他母后生產的時候,一定要盡他所能的配合!畢竟他母后上輩子因爲絕育藥的緣故根本就沒有生過孩子,對產子之類的事情雖然表面鎮定,很可能心裡也是十分的感到害怕的——他可千萬不能給自己的母后拖後腿!

他還要歡歡喜喜的和父皇母后在一起,倖幸福福的生活一輩子呢!

隨着時間的一天天過去,陸拾遺的預產期逐漸來臨了。

早就受夠了敬王折騰的太醫們都不用樑承銳去捉,自己就提着醫藥箱或坐轎子或乘馬車的過來了。

而且每一個看到同僚的太醫都會不約而同地朝對方拱拱手,露出一個同病相憐似的苦笑出來。

當一輛輛馬車往敬王府趕的時候,京城的百姓們也在議論紛紛。

比如說現在的有間茶樓。

“就敬王府這生產的氣派,恐怕宮裡的娘娘們都比不上吧!”

“聽說太醫院的太醫們可全都來,現在就在敬王府正廳裡坐着呢。”

“哎呀呀,全都來了啊?那這敬王妃的福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也是敬王真疼媳婦兒啊,要不是他這幾個月沒事有事的就往太醫院跑,那些眼高於頂的太醫們也不會被他折騰的半點脾氣都沒有的一到日子就往這敬王府趕啊!”

“不過這生兒子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到底還是一腳踩陽一腳踏陰的,誰知道後面會是個什麼結果呢。”

陸德道默默的聽着有間茶樓客人們的話,嘴角不由得翹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是啊,這生兒子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想到他去密牢裡找那老瞎子時,那老瞎子瘋瘋癲癲的說着‘大龍不出小龍出’的話,陸德道眼裡的兇光不由得更甚了幾分!

陸拾遺已經不是頭一回生孩子了。

因此剛一發動,她就推醒了這段時間一直都處於淺眠狀態的丈夫。

現在的她已經算是徹底摸清楚了這傻小子的脾性,如果她一直強忍到宮口開了才告訴他,恐怕他又會扯着嗓子直接哭給她看!他們夫妻倆個私下裡他哭哭還沒什麼,要是哭到外人面前……哭到那些太醫們面前……陸拾遺簡直都不敢想。

陸拾遺的手剛碰到樑承銳的胳膊,樑承銳就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直接從牀·上蹦起來了。

“拾娘,是不是要生了,是不是要生了!”

他緊張地簡直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

“怎麼可能這麼快,你先抱我去產房吧。”陸拾遺衝着六神無主的樑承銳張開手臂,“暫時寫別叫醒我爹孃,讓他們再多睡會兒,誰知道要等多久才生呢。”

樑承銳渾身哆嗦地把陸拾遺抱了起來,陸拾遺心疼地吻了吻他又有些泛紅的眼眶,“不准沒出息啊,說不定我剛一到產房就直接把孩子給生出來了呢!”

“要真這麼順利的話,我就給懸空寺裡的每一尊佛像都重塑金身!”樑承銳眼睛格外明亮的看着陸拾遺,鄭重許諾道。

陸拾遺被他眼裡那如同溺水中人抓住浮木一樣的濃烈情愫所動容,“好,如果我真的平安生產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懸空寺,一起親手給菩薩們重塑金身!”

“拾娘,記住你對我的承諾!”穩穩地把陸拾遺抱放到產牀上的樑承銳用近乎乾澀地聲音說:“不要騙我!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陸拾遺重重點頭,然後推搡着樑承銳讓他出去。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樣子,”她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他,“如果、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好的話,我一定會讓丫鬟們把你叫進來的,所以,我的好夫君,你乖乖聽話,去外面守着我,等我的好消息,好不好?”

樑承銳眼裡閃過一抹猶豫之色,他想要留在產房裡,他捨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妻子一步。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留在這裡,確實很可能情緒失控的讓妻子分心,因此他陡然傾身用力吻住了陸拾遺的嘴脣,也不知道親吻了多久,他才氣喘吁吁地捧着她因爲逐漸密集起來的疼痛而汗溼的髮鬢,聲音嘶啞而哽咽地對她說道:“拾娘,你的身上現在牽扯着三條人命!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知道嗎?你一定要加倍努力你知道嗎?”

“我知道!”陸拾遺強忍着劇痛,輕輕地給樑承銳擦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奪眶而出的眼淚,“出去吧,夫君,出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樑承銳輕柔地執起她的手背,在那上面重重吮吻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產房。

樑承銳離開以後,早就準備多日的穩婆和丫鬟們一個接一個的魚貫而入。

而早早就來到了敬王府守着的慶陽侯夫婦以及世子陸廷玉與陸拾遺的舅舅朱編撰和他的妻子朱夫人也在這個時候相繼從客院裡趕了過來。

他們一邊和做了將近一院子的太醫們不住拱手寒暄,一邊看着彷彿走失的孩子一樣仰靠在產房門口如同石像一般,動也不動一下的女婿(外甥女婿),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算是充分領教了一把這對小夫妻之間的濃烈感情,他們真的很擔心,如果裡面的拾娘出了事情,外面的敬王會撐不住的直接追隨她而去!

前不久,不還有小道消息說敬王在到處尋找見血封喉的□□嗎?

想到敬王對自家女兒的看重,慶陽侯夫人與朱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乎是異口同聲一樣地說道:“我們也去裡面親自守着吧!”

姑嫂兩個在說完這話後,不由得相視一笑,一起手挽着手進入了產房。

在途徑女婿(外甥女婿)身邊時,慶陽侯夫人和朱夫人幾乎是手足無措的受了對方一禮。

樑承銳不顧自己的王爺之尊,深深地衝着兩位女性長輩作揖道:“萬事拜託!”

慶陽侯夫人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眼淚幾乎當時就流出來了。

“你就放心吧,我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拾娘!”

陸拾遺是一個非常能忍的人,除非故意,否則她是不會喊出聲來徒惹外面的親人傷心的。

眼見着慶陽侯夫人和朱夫人進來的她不由得彎了彎眉眼,“娘、舅母,你們怎麼都進來了?不就是生個孩子嗎?哪裡就有必要這樣興師動衆的?”

“你說這話也不覺得虧心,”慶陽侯夫人嗔怪地拍了下女兒的手臂,“拜女婿所賜,現在全京城的人可都知道你要生孩子了,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那我可一定要好好爭氣,不讓娘你們丟臉。”陸拾遺強忍住痛楚,半開玩笑地說。

慶陽侯夫人看着這樣的女兒卻是滿臉的哭笑不得,“我看你和女婿的這脾性真應該倒過來纔對!該擔心的,一點都不擔心,不該擔心的,卻擔心的就差沒隨時要準備去上吊了!”

朱夫人也是一臉的無奈,“拾娘啊,你可一定要聽穩婆的話,趁早把孩子給生下來啊,敬王千歲對你的那一片心可真不是開玩笑的啊,如果你真的有個什麼,我真怕他就這麼陪你去了啊!呸呸呸!這話不能說!”朱夫人不待小姑子發火,就意識到自己這話在這時候說得實在是有些不妥當,連忙自己給自己嘴巴來了好幾下,隨後才又道:“總之,我和你娘都在這裡守着你,你攢勁兒生就是了!”

在慶陽侯夫人與朱夫人跟陸拾遺說話的時候,樑承銳的大舅子陸廷玉也躥到了樑承銳這個妹婿身邊,小心翼翼地盯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樑承銳拿出來把玩的羊脂玉瓶,問他這裡面盛放了些什麼。

所有注意力都在產房裡的樑承銳敷衍性的回了句:“閻王笑”

“閻、閻王笑?”表面在和太醫們寒暄實際上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這邊的慶陽侯和朱編撰幾乎條件反射蹦了起來,一臉驚恐萬狀地朝着樑承銳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原本心情頗有幾分憋屈和糟糕的太醫們也都一臉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了過來!

閻王笑?!

那可是整個大梁朝知名度最廣的一種劇毒啊!

敬王拿着這樣一瓶□□是什麼意思?!

他瘋了嗎?!

陸廷玉也覺得腿肚子有點發軟,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設,才勉強問了樑承銳一句,沒事拿着這東西做什麼?

樑承銳沒有回答陸廷玉這個問題,而是眼神很是平靜地掃了他一眼,就繼續捏着那羊脂玉瓶默默地靠在產房門口守着了。

看着這樣的他,太醫們心裡的憋鬱之氣不知不覺地就平復了下來。

也對,他們這些腦子正常的人,跟個愛妻如命的瘋子有什麼好計較的?

哪個正常人會在妻子生產的時候,不期待着即將見到的新生兒,反倒拿着瓶□□守在外頭,一副妻子活他也活,妻子死他也死的架勢啊!

陸拾遺肚子裡的姜繼瑾雖然能夠理解他父皇對他母后的一腔深情,也能夠體諒他一心想要追隨母后而去的決心,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就想要胎死腹中亦或者一出生就變成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啊!

因此,當陸拾遺在外面努力的時候,他在裡面也沒少配合,就連已經接生了許多回的穩婆爲此咋舌不已,直說這龍子鳳孫的就是不簡單,彷彿能聽懂外面的人說的話似的,讓他動,他就動,不讓他動,他就乖乖巧巧的當真一動不動。

“看着就是個疼孃的,我們家拾娘有福啊!”慶陽侯夫人發自肺腑地說。她自己也生了好幾胎了,就沒碰見過像她女兒這般順利的。

“可見是當真苦盡甘來了!”朱夫人也滿臉感慨的附和了句。

在姜繼瑾的積極配合下,陸拾遺沒過多久,就生下了一個全身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男嬰。

爲了不讓母后爲自己擔心,姜繼瑾一出孃胎,就強忍住羞恥感的扯着喉嚨哇哇大哭起來。

用這樣的方式向父皇母后宣示着他的誕生,也宣示着他的健康!

聽到嬰兒哭聲的樑承銳險些沒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隨手扔了自己攥得緊緊的羊脂玉瓶,跌跌撞撞地就要往裡面闖。

有積年的婆子論禮數,過來攔他說裡面是血房,男人進去不好,會被衝撞到,讓他毫不客氣地直接一腳踹了個半死!

樑承銳前腳剛走,陸廷玉後腳就手忙腳亂地把那瞬間被主人棄之敝屣的——正在地上骨碌碌亂滾的——羊脂玉瓶給撿了起來,連爲自己妹妹順利生產感到高興都忘記了。

慶陽侯與朱編撰幾乎不約而同對着他露出了一個讚賞的表情。

樑承銳進入產房的時候,慶陽侯夫人已經把姜……不是樑繼瑾抱在懷裡,愛不釋手地哄逗個不停了。

“哎呀,王爺你怎麼進來了,這可是血房,對了對了,你趕緊過來瞧瞧拾娘給你生的大胖小——呃——”

眼見着王爺女婿進來的她趕忙抱着襁褓就要過來獻寶,誰料對方直接向陣旋風一樣的從他身邊頭也不回地刮過去了!

陸拾遺眼睛亮閃閃地看着樑承銳笑着催促他先去看看孩子,樑承銳卻理也不理,只知道旁若無人地把臉埋進妻子滿布血腥氣的頸窩裡,就這樣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半跪在腳踏上,依偎着她怎麼也不肯鬆開了。

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哪個做丈夫的像她女婿一樣對妻子如此癡纏的慶陽侯夫人一臉失笑地搖頭嘆道:“這還是第一胎就怕成了現在這幅樣子,要是再生第二胎、第三胎……”

“沒有什麼第二胎、第三胎了。”樑承銳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着懷中因爲生產而臉色微微發白的妻子,一字一句地道:“拾娘,我已經給自己下絕育藥了,所以,我們以後就只有瑾寶這一個孩子了!”

陸拾遺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地看着樑承銳,“絕育藥?!”

“絕、絕育藥?”在外婆懷裡舒舒坦坦躺着的樑繼瑾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蹬了蹬襁褓裡的小胖腿兒。

慶陽侯夫人和朱夫人乃至於產房裡的所有人都被樑承銳所透露出來的這個消息給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世上誰不巴望着多子多孫?!

怎麼,這敬王偏生就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絕育藥?!

這世上哪有男人自己給自己下絕育藥的?!

慶陽侯夫人與朱夫人幾乎以爲自己要當場暈倒過去了。

“以前是我蠢,腦子被門擠了,才讓你平白遭了這樣一場罪,以後再也不會了!”

親手丟了一個炸彈,卻對自己所造成的的轟動半點都不關心的樑承銳一面心疼無比地親吻陸拾遺憔悴的臉容,一面用拖着奶腔和自己的心肝寶貝撒嬌。

“拾娘,你別生我的氣,也別怪我先斬後奏,我是真的怕極了你現在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真的怕極了!”

陸拾遺默默的看着臉上明明帶着幾分怕她生氣的恐慌可又強作鎮定的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有做錯的丈夫,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眼神很是溫柔地說道:“真是個傻瓜,我又怎麼會因爲這個而生你的氣呢,我知道你這是在心疼我!”她語氣略微一頓,“一個就一個吧,只要好好教,咱們家的一個一定能頂得上別家的十個、百個,甚至是千個!”

很怕妻子會找他秋後算賬的樑承銳沒想到陸拾遺是這般的寬容,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喜出望外的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說他一定會好好教!

舒舒坦坦的躺在自己外婆溫暖懷抱裡的前帝王現嬰兒樑繼瑾聽到這話,卻不是一般的壓力山大。

“王……王爺,”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慶陽侯夫人也顧不得抱着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外孫哄了,她幾乎是手軟腳軟地過來找樑承銳求證。“你,你真的給自己……給自己……”

“是的,”樑承銳半點忌諱都沒有的不待慶陽侯夫人說完,就直接點頭再次開口說道:“絕育藥,我確實給自己下了絕育藥!”然後,他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帶出了一絲不好意思地重新湊到陸拾遺耳邊壓低嗓音說:“拾娘,你放心,我這藥是特意纏着主持師兄配的,半點都不傷身,你、你不用擔心我們以後的敦倫大事會因爲這個而受到影響。”

陸拾遺被他只差沒馬上當着她的面來一發以作證明的模樣逗笑,剛要在忍着滿心的疲累調侃他兩句,就莫名的感覺到自己身下的褥子沒有絲毫預兆的變得一片濡溼!

不僅如此,還有大股大股的血液不停地從她身下洶涌而出!

臉色瞬間大變的陸拾遺將樑承銳的臉推到一邊,眼神銳利地環視產房四周,突然指住一個眼神閃爍,滿頭大汗的穩婆,咬牙切齒地大聲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陸拾遺陡然大變的反應,讓在場所有人都止不住地心裡一跳。

特別是她擺明車馬地指着那穩婆要大家把人抓起來時,慶陽侯夫人等人更是本能地從中感覺到了些許莫名的危機。

而作爲時刻把自家心肝寶貝放在心坎上樑承銳見此情形,更是慌了手腳。

他一臉驚恐地就要撲過來問陸拾遺究竟是怎麼回事,被陸拾遺用力按住了肩膀。

“什麼都不要擔心,”就怕他在這時候失控的陸拾遺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安撫着自己的丈夫。“現在我需要太醫進來幫忙,還有,夫君,去審一審那個穩婆,她有問題!”

這時候的樑承銳已經聞到了陸拾遺身上那越來越濃的血腥味,他白着一張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陸拾遺,希望她能夠對自己說實話,希望她不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支開。

他唯一能夠說得就是那句已經反覆強調了無數遍的老話。

“拾娘!不要騙我!你不能騙我!”

“我騙誰也不會騙你,相信我!去把太醫請來,然後把這個穩婆拖出去處置,她的身上應該帶着什麼對我不利的東西。”眼眶忍不住有些潮溼的陸拾遺親暱地伸手擦掉他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

樑承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用力捏了下陸拾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上了些許涼意的手,頭也不回地讓兩個粗婦押着那拼命喊叫着自己冤枉一樣的穩婆出去了。

然後進來的是太醫們。

原本聽到那一聲響亮啼哭的時候,他們還天真的以爲這裡沒他們什麼事兒了,一切萬事大吉了。

可是誰知道里面又突然要傳太醫進去了呢!

想到敬王爺剛剛那攥在手裡的閻王笑,太醫們臉上的表情都青得厲害。

他們真的很擔心如果敬王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敬王千歲會因爲一時間接受不了,而直接遷怒到他們頭上的把他們給剁了啊!

他們還不想死啊!

就在太醫們如喪考妣的去給敬王妃診脈並且想方設法的努力挽救她的生命時,樑承銳已經讓那兩個粗婦把不住喊冤的穩婆綁在了一顆大樹上。

慶陽侯等人在交換了一個面面相覷的眼神後,小心翼翼地湊將過來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樑承銳眼睛血紅地瞪視着穩婆說道:“這人在身上偷藏了對孕婦不利的東西,我正要弄清楚她背後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他一邊向慶陽侯等人解釋,一邊直接讓粗婦拿了鞭子對準大樹下的穩婆就是一頓狠抽。

“什麼?!”因爲太醫們被魚貫叫入產房而心急如焚的慶陽侯等人在聽了樑承銳的話後,頓時臉色都變了!

“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對我們家拾娘下手!”

陸廷玉也臉色鐵青地看着綁在樹上的穩婆道:“這穩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我們府裡送過來的吧?還是孃親親自挑選的!”

“這穩婆是我們府裡出來的?”慶陽侯如同鸚鵡學舌一般的驚呼道。

“確實是我們府裡出來的,”陸廷玉眉心緊皺地看着那儘管痛得哀嚎連連,但是卻依然嘴硬的怎麼也不肯把幕後主使者說出來的穩婆,“父親,看樣子妹妹被擄走的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妹妹到底得罪了誰,那幕後主使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手?!”

“我們總會查清楚原因的!”慶陽侯陸德正滿臉惱怒地咬着後槽牙道:“那陰溝裡的老鼠最好躲得更隱秘些,否則我一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在慶陽侯陸德正發着狠話的時候,樑承銳已經讓那抽人抽得滿頭大汗的粗婦住了手。

他慢悠悠地踱到穩婆面前,看着那儘管怕得要死卻依然不停喊冤的中年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異常扭曲的弧度,“你以爲你不開口,本王就奈何不了你了對嗎?”

他身上藏斂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帝王之氣在這一刻幾乎是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一樣的姿態在節節攀升。

不止一次看到他賴在自己妻子身上撒潑打滾的慶陽侯等人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樣的一面,一時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他發呆。

這、這真的是他們認識的那位敬王千歲嗎?

這、這真的是他們家拾娘那個動不動就哭唧唧,動不動就拖着奶腔撒嬌的丈夫嗎?!

有那麼一瞬間,慶陽侯等人幾乎以爲他們現在根本就沒睡醒,完全就是在做夢!

做的還是一個荒誕又離奇的怪夢!

“還是你天真的以爲,你的一條賤命就能夠抵銷掉本王心裡的仇恨和怒火嗎?你做夢!”樑承銳冷笑着,“本王知道你一心求死,可本王不會殺你!本王不止不會殺你,還會讓你活得好好的,一直活得好好的!”

他在穩婆迷惑不解地眼神中,又露出了一個近乎慘烈的戾笑。

“單單是看你的年紀,本王就知道,這樣的缺德事如果沒有人給予你極大的誘惑或者威脅,你是不可能會做的,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不妨來猜猜看你是爲了自己的子嗣還是隻是單純的貪慾作祟,如果僅僅是貪慾作祟,那麼在承受剛纔那一頓鞭打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支撐不住的向本王求饒了!可是你沒有!你不僅沒有向本王求饒,還頑強的硬扛住了!這意味着什麼呢?”

樑承銳語氣一頓,在慶陽侯等人幾乎看怪物一樣的震驚眼神中,再次彎了彎嘴角,“這意味着你之所以會對本王的王妃下手,並不是簡單的被人收買,而是因爲你的兒孫,被什麼人給控制住了,你不得不對本王的王妃下手,也不得不在面對本王的拷問下一言不發。你以爲你這樣就能夠救他們,卻不知這完全就是大錯特錯!且不說那幕後主使者在你死後會不會放過他們,就是本王!也不可能會輕易饒恕他們!”

樑承銳面無表情地看着眼神已經由一開始的決然變作了慌亂的穩婆,“你以爲害死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會這麼輕輕鬆鬆的就放過你的兒孫嗎?不,你做夢!你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在經受過嚴刑拷打後,本王會把他們送入花樓或倌館,讓他們盡情的享受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脣萬人嘗的樂趣!”

“至於你的孫子孫女們,放心,本王自然也有他們的好去處,”嚴承銳用從地獄裡發出來的聲音繼續道:“本王會逼着你的兒子或女兒一點點的把他們的肉剁下來做成肉餅親自送到你嘴裡,你爲了他們不惜殺害本王的王妃,讓本王痛失摯愛,那麼,本王自然也可以讓他們親自殺了自己的兒女來奉養你這個偉大的母親,不!是!嗎?!”

“你……你不是人……你是瘋子……你是瘋子……”穩婆被樑承銳那栩栩如生的描述給嚇得膽裂魂飛的差點就這樣厥死過去!

可是她不敢死!

因爲她從敬王的眼睛裡清清楚楚的看到,如果她敢就這麼死了的話,那麼她的兒女孫輩們只會比現在敬王所描述的還要慘一千倍、一萬倍!

渾身寒颼颼的陸廷玉幾乎是呆若木雞一樣的聽樑承銳把話說完,然後如同一隻大雪天被凍得直打哆嗦的鵪鶉一樣,戰戰兢兢、磕磕巴巴地問自己身邊同樣魂飛九天的父親和舅舅,“……王……王爺這話應該不是當真的吧?應該只是在……在嚇唬那個穩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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