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去!”皇后對着身邊的宮女吩咐道。
“是!”宮女們應道,低頭快步走向地上躺着的宮六公主,心中則是忐忑不已,不知道這次之後她們還能不能活着。
宮女們不敢猶豫,一個跪着,擡高宮六公主的下巴,使她的嘴張開,一邊捏住她的鼻子,一邊往口裡吹氣,而另一個則是在吹氣之後,雙手交疊在宮六公主的胸前,有節奏地按壓着她的胸口。
好些人見到如此可以說是不堪的場面,都撇過頭去不去看。
畢竟是在皇帝命令下,而且人家的宮二王子也許可了,纔開始的救治,即使他們認爲這樣失節失德,有悖常理,但是也不能有任何的微詞。
過了一會兒,在宮女們的努力下,宮六公主的呼吸明顯恢復過來了幾許。
“咳咳……”宮六公主開始很微弱地咳嗽出來。
見此御醫們馬上上去診斷,然後道:“啓稟皇上,宮六公主的脈搏和呼吸正在慢慢地恢復,照這樣的情況,之後好好調理身體,應該便沒有問題了!”
“知道了,下去吧!”皇帝道。
“來人,將宮六公主抱下去好好休息!”皇后吩咐道,這些女眷的事情本就應該她這個皇后來處理,此時她開口是再合適不過了,也能夠展現她身爲一國之母的威嚴。
聽到皇后的吩咐,幾個強壯的嬤嬤從她身後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宮六公主橫抱起。
“暫且將宮六公主送到偏殿休息吧!”
“是!”
待宮六公主被抱走之後,宮二王子陰沉着開口道:“新月皇帝,這件事是否應該給我們炎武一個交待?”
炎武國的公主,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他國的一個臣子殺害,這讓他們炎武顏面何存?
即使他再不喜歡那個六王妹,她畢竟也是他的王妹,其實他國之人可以任意宰殺?
“宮二王子,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不如讓銘解釋一下如何?”這個時候,顧沐陽站出來,爲墨銘華說情道。
他一臉溫和的笑意,面對着他,就算再憤怒,也會剋制幾分。
“顧三皇子認爲這其中還有什麼誤會?是本王子看錯了嗎?墨三公子沒有將六王妹掐得差點斷氣身亡,沒有將虛弱的六王妹扔出去?”宮蒼霄咄咄逼人地反問道。
“宮二王子,本皇子並不是那個意思!本皇子只是想說讓銘說明一下,以免顛倒黑白而已!”顧沐陽仍舊一臉笑眯眯,說出口的話卻是鋒利無比。
看到他這個樣子,宮蒼霄只覺得一股戾氣自心底而起,“顧三皇子莫不是還想說這是我六王妹咎由自取,罪有因得?”
顧沐陽則是無所謂的笑笑,“本皇子可沒說是那個意思!”
“你……”
“夠了!”見他們兩人如此爭吵,皇帝喝道。
雖然不甘心,但顧沐陽和宮蒼霄只能就此住嘴。
“墨銘華,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皇帝對墨銘華沉聲道。
“解釋啊,本公子最怕這種事情了!”墨銘華苦惱地撓撓頭,“啊,怎麼說?就是林清靈來找墨墨麻煩,然後那個女人又在旁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讓我殺了她,像是這樣?”
“一派胡言!”聽到墨銘華的所謂的解釋,皇帝立馬就黑了臉,怒喝道。
“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皇后連忙伸手撫着他的胸口,柔聲道:“還是聽聽靈兒她們怎麼說的吧?”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息了下怒氣,威嚴地開口道:“靈兒你說!”
“臣女遵命!”林清靈優雅地行了一禮,聲音柔美帶着一絲傷心,道:“啓稟吾皇,先前臣女見初月郡主孤身一人,便想着陪着說說話,只是還未說上幾句,初月郡主就忽然,忽然……”
“儘管說!”看着林清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皇帝就一陣煩躁,對她的這些小伎倆感到厭惡。
“是!”林清靈低頭應道,彷彿沉浸在悲傷之中,“臣女沒想到,初月郡主忽然就將臣女推到在地!”
“但是,但是!”林清靈忽然就激動起來,緊張道:“宮六公主只是在幫臣女而已,應該是沒有什麼惡意的!”
“果真如此?”皇帝看着她的眼睛,那彷彿洞察一切的眼神逼得林清靈有幾分閃躲,“茗兒,你來說說!”
“是,父皇!”顧玉茗應道,“一開始兒臣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當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便見林大小姐已經摔倒在地了,兒臣和榮郡主剛剛將林大小姐扶起來的時候,宮六公主便過來開口指責了初月郡主幾句,墨三公子隨後便動手了!”
“榮郡主?”皇帝隨後將視線轉向南宮清。
南宮清溫婉大方地行了個半禮,道:“新月皇,本郡主所知道的情況和顧七公主差不多!”
其實她們三人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只是輕重點由她們來調整罷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皇帝怒氣衝衝地對墨銘華道,“宮六公主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而已,你看看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都做了什麼?!”
墨銘華則是一臉的無所謂,“誰讓那個女人那麼煩,自顧自地在那裡說個沒完?聲音難聽就算了,話還那麼難聽,本公子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有臉活在這個世上的!本公子成全她有什麼不……”
“住口!”還未等墨銘華說完,宮蒼霄便怒不可遏地打斷了他,“六王妹平時最是天真自然,好打抱不平,不知有多善良!而現在,你不僅差點要了她的命後不思悔改,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要污衊她!”
墨銘華的說辭,無疑是在打他們炎武皇室的臉,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聽到他的形容詞,墨銘華忍不住冷笑一聲,“呵,還天真善良!你怎麼不說高貴美麗優雅大方嫺熟懂事可愛迷人啊?!是沒臉說還是……”
“不得無禮!”皇帝喝道,打斷墨銘華。
墨銘華無謂地聳聳肩,不再開口。
“我們炎武堂堂的六公主,竟在新月皇宮裡遭受到如此的傷害!如果新月皇今日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我們炎武是不會罷休的!”最後,宮蒼霄放出狠話道。
如果這個時候他的態度不堅決一些的話,他們便以爲他們炎武軟弱可欺,真是可笑!
宮蒼霄的話一出,衆人都沉默下來,墨銘華這次的舉動不可謂不失當,判重罪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他的身後有着墨國公府,墨國公府裡還有着墨繪初,這就是值得思量的事情了。
“交待啊,宮二王子想要什麼交待?”
悠遠婉轉的聲音清晰地在衆人耳中響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墨繪初慵懶地坐着,以手撐額,半截袖子滑落,露出玉藕一般的手臂,手腕上的曳引花竟不及她素顏半分,只見她朱脣親啓,淡笑道:“不如向你們炎武皇交待,宮二王子一行人於我新月不幸染病去世,無一人倖免,這樣如何?”
墨繪初話音剛落,衆人便倒吸一口涼氣兒,心中竟生出幾分寒意。
而原本一直靜靜看着的夙夜寐忍不住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他家小女人處理事情果然乾淨利落,而且成效極大。
“初月郡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宮蒼霄問,一張臉已經完全陰沉下來。
“這不是在給你們炎武的交待嗎?”墨繪初不緊不慢地回答,“皇上覺得如何?”
皇帝看向她,四目相對,墨繪初的眼神裡仍舊只是一片平靜的湖面,只有隱隱的光芒閃爍。
“初月的想法不錯!”
“新月皇?!”
“皇上?!”
皇帝的話一出口,不僅宮蒼霄,就連皇后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其他人也是心驚不已,他們只聽說皇帝對初月郡主百依百順,卻沒想到在這關乎兩國關係的事情上,竟也由着她,看來傳言果真不假!
“新月皇這是要像我們炎武宣戰嗎?”宮蒼霄沉聲道。
“宣戰?爲了宮二王子和宮六公主嗎?不知你們的炎武皇是否會在意衆多子女中的你們呢?”皇帝輕勾嘴角道,“宮二王子,是你的話,會如何選擇?”
宮蒼霄拳頭越收越緊,儘管心中憤懣難堪,但也只能咬緊牙關。
問他怎麼選,他當然會選擇拋棄一個王子和公主!比起開戰所帶來的數之不盡的損失,當然是拋棄衆多王子公主中的一兩個要划算得多!
就是因爲他如此清楚,所以才更加憤怒!
“這麼生氣雖身體可是不好的!不如我們給宮二王子另外一個交待好了!”墨繪初開口道,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二哥,重複一下宮六公主剛纔的話!”
她家二哥,雖說總是一副冷酷面孔,但是記憶力卻是超羣的,特別是對於有關於她的事情的記憶力。
“好!”墨君華面無表情地應道,“宮六公主說,本公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一出現便沒有好事!墨國公府也是,顛倒是非黑白,仗勢欺人,在本公主眼裡不過是些劣等的奴才!怎麼,怎麼不敢殺本公主以滅口嗎?”
墨君華雖是按照墨繪初的交待在複述,卻是稍作了總結,而且總結得很有技巧性,讓在場的人心中的天平也不知不覺地傾斜了。
“怎麼樣?這個交待宮二王子可是滿意?”墨繪初淡笑着問道,“啊,順便解釋一下,那個厚顏無恥之人,說的便是本郡主!”
宮蒼霄聽完,臉色更加陰沉,額頭上甚至爆出些許青筋,咬牙切齒道:“我們走!”
說着,便帶着隨身的侍衛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轉角,皇后這才道:“皇上,站了這麼久,累了吧?臣妾扶你回去坐着如何?”
“也好!”皇帝應道,轉身的瞬間卻是對上墨繪初的視線,隨即像是什麼也有一般,向龍椅的方向而去。
然後,還沒有走出幾步路,便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