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衍的腳步聲消失,盧清清才轉過身體。再也不用強忍淚水,對着月夜痛哭起來。伴隨着輕輕的叩門聲,吳月兒的聲音傳了進來:“妹子......唉,我也不會勸人,要是你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就想開點......不過,你真打算嫁給姓諸葛的那小子麼?”
吳月兒當初與張長平行了夫妻之實,事後兩人自然而然不再做他想。如今盧清清做這樣的決定,雖說盡是遺憾,可從道理上來說也是無可厚非。
盧清清只是哭着,並不說話,吳月兒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忍不住還要再問,被旁邊的張長平拽了拽她的衣服,對她使了個眼色。吳月兒雖不甘心,也只有回房睡覺去了。
盧清清哭到累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天剛剛亮,她又被一陣吵雜的聲音吵醒。走到前廳一看,原來是諸葛景堰要見她,被張長平攔住,於是他正在大喊大叫,目的就是要吸引盧清清的主意。
諸葛景堰見到盧清清,不顧張長平的阻攔,高興的大聲說道:“盧姑娘,你終於肯見我了!”
哪知盧清清一見是他,轉身就要回房。諸葛景堰急的大叫:“盧姑娘,你昨天夜裡說要嫁我爲妻可是真的?”
盧清清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不禁停下腳步。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想了想,仍舊擡腳回房去了。
怎麼可能嫁給這個害了我一輩子的人!讓我失去幸福的權利,讓我不得已傷害自己最愛的人,卻要我去圓他的心願,這絕不肯能!盧清清躺在牀上,心裡如是這般的想着。讓我嫁給他,還不如讓我去死!......死?其實死又何嘗不是一個好歸宿,再也不用被世俗的紛爭牽絆和煩惱,爹、娘、哥哥都離開了塵世,這世上再沒什麼值得自己牽掛的人了。
想到這裡,盧清清拔下發簪,“爹爹,孃親,女兒來了,女兒來陪你們。”她說着,將髮簪刺向自己的胸膛。她聽到了那細小的“撲哧”一聲,可是並不疼。眼前的一切都恍惚起來,幾乎是同時,她看到房門被撞開,張長平和吳月兒衝了進來,他們慌張的大叫着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空中,父親正生氣的責問她:“爲父要你辦的事,你都辦好了麼!?”盧清清忽然想起傳國玉璽,還有仍然困在崖州的遠房親戚們。我不能死,還有那麼多人再等着我去救他們,不然,父親也不會原諒我的。她害怕起來,那方玉璽彷彿就在空中,她象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用力的去抓,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有抓到。
吳月兒看到血泊泊的從傷口向外涌,張長平去拿止血藥還沒有回來,盧清清卻用力的向空中抓着什麼,但是那裡什麼也沒有!她再用力下去,血只能流的更快,情急之中,吳月兒點了盧清清的穴道,等張長平將止血藥交到吳月兒手中,盧清清已經漸漸睡着了。
張長平走到房外,帶上門。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房內,吳月兒撕開盧清清胸前的衣服,爲她敷藥包紮。
張長平趴在門縫上聽着動靜,緊張中竟沒看到一條黑影來到他身旁,同樣趴在窗縫上偷偷向裡張望。窗前的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那黑影怒道:“該死的屏風,偏偏放在這裡!”
張長平吃了一驚,這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人。聽聲音,他已知道來人正是諸葛景堰。不容多想,張長平衝向諸葛景堰,揮出一拳,塌出一腳。卻被諸葛景堰穩穩的握住了拳頭,他只聽聲音,就知道張長平腳底虛浮,這一踏對自己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於是繃直腳背,對準張長平腳底穩穩踢出,兩腳踢在一起,張長平只覺得自己大腿小腿一震,接着一陣劇痛涌上來,如同杵在了石頭上,立刻失去了知覺。還好兩人都沒有用盡全力,但張長平根據經驗也已知道,自己這條腿暫時瘸了,至少十天八天的走路是離不了柺杖了。
張長平扶着門框才站住,諸葛景堰推開房門大步走進屋裡。吳月兒敷好了藥正在包紮,聽到諸葛景堰的聲音,她一邊加快手上的功夫一邊厲聲喝道:“你敢再踏上一步,我保證你立刻身中劇毒,生不如死!”
聽了這話,諸葛景堰果然站在屏風後面不敢再上前。他心急如焚,一回頭猛然看見桌子上放着的一套茶壺,心念一動,他拿起一個茶杯,暗運內力,將茶杯向吳月兒擲去。
吳月兒用餘光看到諸葛景堰竟然不顧自己的警告,試圖挑釁自己,無名之火騰的衝上頭頂。爲保盧清清安全,她不能避讓,唯有伸手一抄,將茶杯接在手裡。
突然,她感覺到手掌火辣辣的一疼,忙扔掉茶杯伸開手掌查看,只見掌心泛紅,向四周暈開。吳月兒大怒,隨即眼波流轉,伸出右手捋了捋前額的頭髮,小拇指劃過頭皮,她站起身,扭動芊芊細腰,風情萬種的來到諸葛景堰面前,斜依着屏風,媚笑着說道:“呦,對付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你也犯得着這麼狠心?!”
諸葛景堰本就是個好色之徒,吳月兒雖然早過了如花似玉的年齡,卻有着一股子成熟的風韻,嬌媚裡透着妖嬈,諸葛景堰哪裡還挪得動腳步?那露齒一笑,帶着輕薄,又添幾分韻味,諸葛景堰看的竟有些呆了。
吳月兒一手搭在諸葛景堰的肩上:“諸葛公子,我美麼?”
諸葛景堰兩腿顫抖着嚥了一口唾沫,一張臉漲的通紅:“美,美。”
吳月兒撲哧一笑:“有多美?”
諸葛景堰臉上露出無比舒暢的笑容,先是微笑,繼而變爲大笑,最後跌倒在地,在地上翻來滾去,仍舊狂笑不止。
盧清清被這笑聲驚醒,虛弱的看了一眼正在地上翻滾的諸葛景堰,但她失血過多,很快又昏迷過去。張長平看到這一切,扶着牆蹭進房內,對吳月兒說道:“給他用無量丸!盧姑娘既然說要嫁他,何必急着取他性命。我看看你手上的傷勢。”
吳月兒伸出手掌給張長平瞧,張長平看過後吃了一驚:“又是毒蠱?”吳月兒點點頭。張長平搖搖頭道:“看來我們更需要保住他一條狗命。”說着動手爲諸葛景堰解除“花開無痕”劇毒。張長平捏開諸葛景堰下顎,吳月兒將一粒黑色藥丸塞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