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嘆了口氣,“事實就是這樣,你不肯相信我也沒辦法。”
“他哪一點值得你這麼迷戀?能讓你在這樣的花樣年華里甘願走進圍城?”許鳴皓不敢相信的搖頭。
初夏望天眨眼:“因爲,我從小就想嫁給大學教授,難得碰上一個又帥又年輕的,當然要搶先下手嘍。”
許鳴皓吼出聲:“你就那麼沒出息?初夏,我看不起你,你爲了什麼可以這樣出賣自己?文憑還是錢?我不相信你會在乎這些東西,還有,你爸媽知道嗎?”
初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爸媽是不知道,我不希望是你在背後告我的狀,那樣我會討厭你,耗子,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親的人之一,做不成戀人我也不想我們最終會鬧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但我也不怕他們知道,我已經成年了,婚姻自由,我怕什麼。”
“還有,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學校裡有什麼我和他的傳聞,圖書館的天台就是我的埋骨之地,我說到做到,你想我死嗎?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想親手送我去死嗎?”
“你是真的瘋了。”他直着眼睛喃喃。
”是。“
“你告訴我他有什麼好?”許鳴皓暴喝,憤怒的看着她,步步的逼近,抓住了她纖弱的肩膀。
初夏別過臉不看他,說:“就算他沒什麼好,可我還是愛他。”
”初夏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要被一個人的表面迷了心智,你剛到學校才一個月,你瞭解他多少?”
不用你來操心,我瞭解他比了解你還多。初夏咬脣瞪他。
許鳴皓突然笑起來,但他脣邊的那抹微笑,讓人不寒而慄,初夏莫名的對他有一種恐懼。
她一巴掌拍開他剛纔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抱起腳邊的植物轉身向宿舍跑去。
秋的夜,下着瀝瀝的雨,許鳴皓在女生宿舍的樓底下站着,一場秋雨一場涼,他腳下聚滿了落葉,雨唰唰的在他頭上澆着,他卻就是不肯離去,一直叫着初夏的名字。
好多個寢室的窗戶都開了,整棟宿舍樓感覺上是瞬間燈火通明,連看門的大媽也抄起掃帚站在門口。
“初啊,太深情了,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只要不是原則上的,就原諒了吧。”麗麗抱着被子從窗外看下去,又說:“其實我頂不喜歡美術系那些男生的,個個油頭粉面,頭髮比女生還長,但就這許鳴皓還有點人樣,和他這種苦肉計一比,我都覺得瘋子點蠟燭唱歌的點子弱爆了,都有點想哭了呢。”
陳小雅在被子裡哼了聲:“我最看不慣這種驕情貨,一點男人樣兒都沒有,要是我男朋友,我特麼三腳踹死他。”
另兩個女生煩燥地翻個身,罵:“什麼深情?這叫擾民知道麼?初夏你能不能讓那人消停點,這叫一宿還讓不讓人睡了。”
初夏忍無可忍推開窗戶對她喊:“許鳴皓你個神經病,還不快滾!”
他怎麼會走,她不跟他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不可能走的。
舍管大媽幾十年來估計早看這種場景看習慣了,伸個頭出來嚎:“你要站就站咧,不要出聲好伐?”
果然許鳴皓後面就不叫她名字了,就這樣一直淋着雨傻站着,初夏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許鳴皓怎麼說也是從小陪着她照顧她的好哥們兒,愛情未滿,友情尚在。
終於初夏躺不住了,也不管此刻是什麼形象,還穿着睡衣就披頭散髮瘋了一樣的衝下樓,他透過雨霧看向那個人,笑了,猛然衝過來,一把抱住她,狠狠的,帶着一點說不出是懲罰自己還是懲罰初夏的痛意。
他渾身上下已然溼透,抱着她直打哆嗦,初夏乾淨的衣服也瞬間被打溼,冷氣傳來,她也不自禁的開始顫抖。
初夏將他拉到屋檐下,用衣袖替他擦去臉上的雨水,啞着嗓子開口:“耗子,你別這樣啊,你這樣我也會心疼的,真的,我們沒可能了,你回去吧,睡一覺醒來我們還是好哥們兒,我保證會和從前一樣好,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什麼好哥們,我要你愛我。“許鳴皓的嗓子又大了起來。
於是舍管大媽沒好氣的說,“大半夜的,你們有話就快點說,別在這裡摟摟抱抱的,都是大學生了要注意點影響,還有,別影響到不相干的人。”說完,嘆了口氣,小聲嘀咕着:“現在這些孩子呀,也不好好學習,成天都是情啊愛啊……”一邊搖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你腦殘了是吧!在演電影嗎?”初夏用力推了他一把。
許鳴皓笑:“是,我在演一個夢,夢裡和你在一起。”
”那也只是夢而已,醒了一樣要接受現實。“初夏轉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她:“初夏,我愛你。”
初夏小小聲開口:“耗子,你要說我多少遍你才肯相信?要不要我現在就把結婚證拿下來讓你驗驗真僞?真的,我是真的已經結婚了,你不是一直問我原因嗎?好,我告訴你,因爲我從進學校的第一天開始就對他一見鍾情,他不要我,我就在他面前要割脈自殺,要跳天台,用盡各種腦殘的方式逼他娶的我,你滿意了嗎?如果你真的爲我好,就不要去找他的麻煩,因爲這些都是我逼他的。”
許鳴皓跳着腳爆罵,什麼難聽罵什麼,罵她臭不要臉,罵她賤人無敵,罵她倒貼都沒人要。
一字一句,剛勁有力,句句譏諷,句句嘲笑。
她氣瘋了,扇他耳光,叫他去死,再然後,他仰着被雨淋得悽白的臉對她說:“初夏,我怕你有一天會後悔!”聲音不大,卻清澈,穿過雨幕,剛剛可以送到她耳中。
她仰起小臉,“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要和他過好後悔前的每一天。”同樣也是一字一句,透着剛勁有力。
許鳴皓直愣愣的看着她,秋的夜裡,清冷的雨霧下,她堅定如盤石,他嘆了口氣,其實一直都知道這個女孩和他一樣的頑固,頑固到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