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逸廚房回來的時候,臉色又已經恢復如常了,他將椅子拉得離她更遠了些,才說:“開始抽查你的複習情況了,《憲法》是我國的什麼法?”
初夏咬手指:“好奇怪,這個好像明明有看到過的,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他等了兩分鐘,不得不另換了個問題:“我國的《憲法》是1982年12月4日第幾屆全國人民*第幾次會議通過,並於1982年幾月幾日全國人民*公告公佈施行的?”
初夏望向天花板,磨了半天洋工才勉勉強強說:“第三屆第三次,於十月四日。”
他冷睨了她一眼,“再給你一次機會。”
初夏扯頭髮,“第四屆第四次,於十一月四日。”
他深吸口氣,“再猜。”確實是猜!他沒用錯詞。
初夏摳衣角:“第五屆第五次,於十二月四日。”
他將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初夏嚇得立馬站了起來,小聲說:“還是沒猜對麼?”
“對了。”他冷聲開口。
她立即大喘了口氣,老神在在的坐下來說:“我就記得前兩個數字是一樣的,在五以內,後一個從十到十二月總有一個是,哎呀,這題目出得也過份,1982年我們這批學生都還連個細胞都不是呢,那時候發生的東西跟我們有什麼破關係。”
他狠瞪她一眼,初夏調皮的吐吐舌。
“可是道題我會出成填空而不是多項選擇。”沐辰逸揉揉額角,“你不會還指望我在監考或是改卷的時候給你放水吧?”
她看着他,笑了,嘴角怎麼都合不攏,等笑夠了,才說:“早說你會這麼做嘛,害我還愁半天,這些條條例例啊都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我每天都要跳舞記各種動作都記不過來,哪還記得了這些。”
他喝了一口茶,把杯子輕放在茶几上,自顧自輕語:“人本來IQ就不高,不要連EQ也不高,你就適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既然這樣還念什麼大學,現在就回家養老去吧。”
兩分鐘後初夏突然很認真的歪頭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應該又是她的智商有點低,原來是在拐着彎罵她。
想明白了的初夏想踹人,但考慮到練功練得腿還痠麻着,他又是個老師的份上,忍住了。
甩甩頭,“我那個是有點問題。”初夏擠出一個腦癱似的笑容,微笑,微笑,微笑到嘴角抽搐,充分滿足某人的惡趣味,她就這點好,甭管有多大的怨氣冤屈從來不往心裡去。
也許是她態度良好,他終於移開了那小李飛刀般的目光,將削好本來準備遞給她吃的蘋果放到一邊,指了指試卷,說:“過來,做套卷子冷靜一下。”
花了個菜的,她記得她考的不是法律系好的伐,初夏用一種很無辜很遜的眼神瞟他,緊張的把頭髮抓得滿頭凌亂。
沐辰逸臉色越來越慘白,陰沉沉的打斷她:“你還可以再笨點嗎?”
“嘎?”初夏面色尷尬的迅速低頭,想了想,反正他又看不到她的思想,怕什麼,又理直氣壯的擡起頭來,樂呵呵的衝他笑。
沐辰逸足足看了她半分鐘,才一臉悲壯的擡手按向兩邊的太陽穴。
“老師你剛纔爲什麼看我看到發呆?”初夏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得出了一個結論,她的貌美如花讓他看呆了。
沐辰逸打開她的手,“我是在領悟人生哲理。”
初夏饒有興趣的看着他,點頭,“那你悟出來什麼了嗎?”
沐辰逸頗有些無奈地攤手,“你真的要我說嗎?”
初夏認點點頭,“悉聽指教。”
沐辰逸伸出舌尖舔舔嘴脣,“我領悟到,我餓了!今天就到這吧,我去煮碗麪,你可以走了。”
“方便麪嗎,老師,這個是我的強項,我們宿舍經常會泡方便麪的。”
沐辰逸回頭,陰陰的吐出一句,“我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怪不得你問我回不回宿舍要不要緊,原來是這樣,原來老師是想和我一起看明天的日出喔?老師真的好有情調,說話好好婉轉喔,只是吃麪和看日出有什麼必然聯繫嗎?喔,曉得鳥,吃飽了纔有精神看日出咯,老師想得真周到。”初夏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樂呵呵的衝他拼命眨眼,然後看着沐辰逸那張瞬間石化的臉,繼續無恥的扮可愛。
沐辰逸一向淡定地嘴角終於明顯抽搐了一下,他可不可以現在就揍她?沐辰逸覺得自己已經跟武俠小說裡的大俠一樣,可以頭頂冒煙了。
“回宿舍的路總該認識吧。”沐辰逸說完,無視她徑直去了廚房。
初夏坐在椅子上晃着兩條腿搖頭笑,笑成一朵白菜花,對着廚房的方向用脣語說:“不,認,識!”
做夢,好不容易得來一個郞情妾意的二人世界,誰走誰就是介於傻A和傻C之間的那個東西,嘿,小樣兒,還當她真傻啊。
沒人理她,初夏很無聊,就在他的屋子裡到處摸摸看看,看看到那一箱剛開封的方便麪盒子時,還不忘好心提醒他,“聽說是用地溝油做的,老吃這些不好。”
沐辰逸在廚房眼都沒擡:“我樂意。”
初夏衝他的背影做鬼臉。
“咦,原來你穿四角內內的喔。”
暈死,陽臺上曬着的小褲忘收了,沐辰逸手一抖,老壇酸菜家的調料包就整個掉進了沸水鍋裡,害他又手忙腳亂找筷子夾出來。
等他端着煮好的麪條出來,看着初夏還在,立即不悅的說:“不是讓你回去了嗎?”
初夏將啃了一半的蘋果硬塞進他嘴裡,然後雙手接過他的面,笑得一臉油菜:“老師您真是一個大好人。”
沐辰逸對着她那張獻諂過度的臉有點懵,一時居然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陰着臉猶豫了一分鐘纔將堵在嘴裡的蘋果拿下來,優雅的咬了一小口進嘴裡,然後看着拿着蘋果的手,咦,他手上的面咧?
手一僵,看了看手中吃得狗啃一樣的蘋果,又看看桌上已經空了一小半的麪碗,擡手就拍下正埋頭吃麪的初夏後腦勺,咬牙切齒說:“你怎麼好意思搶老師的宵夜吃?給我煮麪去!”
初夏回眸一笑,“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我煮嗎?”
沐辰逸一怔,說了聲算了,再次走進廚房,他還真怕她把洗手液當調料給放進去呢。
嘿,摸着滾圓的肚皮,飽也飽了,暖也暖了,是不是該思那啥了?初夏掂着腳尖曲着一條腿一邊轉圈一邊轉到沐辰逸的牀上練一字馬去了,得意得很!
他吃得很快,前後絕不超過十分鐘,放下筷子的時候,衝正把一條腿搬到頭頂的她點點頭,很有風度的說:“吃了我的面,總該幫我洗次碗做報答,交給你了。”
她立即擠出中了大獎的微笑說:“我來我來。”
說完就徑直走向客廳,拿起教材備起課來,此後他更是緊盯着書本,再沒掃過她一眼。
家務活各做一半嘛,她懂,他煮麪來她洗碗,他挑水來她澆園,夫妻雙雙把家還。
歪過頭向客廳掃了一眼,沐辰逸正面無表情地端坐在椅子寫筆記,初夏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那些書有什麼看頭?還不如兩人躺在牀上邊摸摸邊做做邊談談人生理想世界和平中國夢呢,沒意思透了。
十分鐘後,他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擡頭看去,初夏正甩着溼淋淋的雙手走過來,沐辰逸臉色一變,“你剛用什麼洗手?”
初夏驚訝地看着她,“洗手液啊,就水池邊放着那個,不過味道有點兒沖鼻,是山寨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