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看着那麼密密麻麻的水泡簡直嚇傻了,嘴裡唸叨着:“怎麼可能燙得這樣傷?這根本不是你自己燙着的,老師,出什麼事了,我懂了,是不是深水炸彈做的?”
“深水炸彈?”沐辰逸不解。
初夏堵着嘴,“就是你前任。”
他沉默的抿了抿嘴。
初夏緊緊的咬住脣,看吧,她就知道的,那女人心也太狠了吧,什麼仇什麼怨可以讓她對着這麼美好乾淨溫暖的美男子下這樣的毒手,得不到就要毀掉他嗎?
沐辰逸看着她眼裡的擔心,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他從小就一直很獨立,總能把自己照顧很好,又遇到冷菲這樣不省心的女朋友,因此,他更習慣去照顧別人,而身邊的人也漸漸養成依賴他的習慣,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可是,之前初夏的一段話,她說,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卻勾起他內心的觸動,寂寞時,他也曾感嘆無法說出口的苦悶,只爲能讓家人安心,當年的那件事後,他也樂於把自己的更多心事慢慢藏起來,越來越習慣用平淡來掩飾所有的情緒。
而她真是個很敏銳的女人,總是能輕易地讓他的脆弱不經意地被揭開攤在陽光下。
初夏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淡淡地扯了扯脣,她知道他想說些感激的話,可是,他無又法說出口,他太習慣隱藏了,這種直接的情感表達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陌生。
初夏的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小小聲的說:“你爲什麼一點都不珍惜自己,剛燙傷的時候就該去醫院的,現在這樣久了,肯定會留下大片的疤痕,你是在懲罰自己對不對?因爲娶了我傷了她所以你選擇懲罰你自己?”
沐辰逸看了看她眉心緊蹙的臉,終是有些感動的伸出左手環過了她的肩,輕聲說:“哭什麼呢,男人身上有些傷疤是很正常的事,這個事和你沒有關係,別多想。”
初夏這才擦了眼淚,又還是不放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感染髮燒,但還是說:“這麼大面積的燙傷很容易被感染的,老師你要現在就馬上去醫院。”
沐辰逸想拒絕,最痛的時候都熬過去了,去不去醫院都沒必要,但實在不想再讓她焦心,點了點頭:“行吧,我先去趟衛生間。”
就在沐辰逸方便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悲絕人寰的慘叫聲響徹屋子,害得他差點到一半都要憋回去,“初夏,你怎麼了?”立即向客廳跑去。
初夏大叫:“我剛挪了個地方坐,結果你沙發上好像有什麼,扎到我PP裡了。”淚奔啊,爲什麼他的地盤總會有這麼多的暗噐。
“能讓我看看嗎?”沐辰逸眉心擰得更深了,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初夏再不好意思也顧不着了,立即轉過身來,雙手撐住牆。
三小塊尖利的玻璃直接隔着蕾絲布料扎進了肉裡,外面只留下一小點,暈死了,一定是冷菲昨晚上摔杯子時幾塊碎片飛到了沙發上,她只打掃乾淨了地面上的玻璃渣,沒發現沙發上還有,結果初夏直接中招,這下好了,真是一箭雙鵰,冷菲曉得了怕是要開心死。
血已經開始流出來了,好在不多,沐辰逸崩潰地說:“是被碎玻璃扎到了,馬上去醫院。”
“我去,玻璃?”初夏直接暈了,怎麼也想不出她到底爲什麼會這麼衰,沐辰逸的屋裡那麼幹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麼幹淨的地方坐到了幾塊碎玻璃片,要死嘍。
沐辰逸也不敢跟她解釋,玻璃扎得很深,他也不敢冒然取出,二話不說就拉着她走出了門,然後讓她趴在車後座上,跟着車子就急急的衝了出去。
趴在車上的初夏,緊咬着脣,忍受着PP傳來的鑽心痛楚,不得不再一次承認自己人品好像真的不是很好。
“那什麼,會影響你跳舞嗎?”沐辰逸一邊目不斜視的開車,一邊擔心地問。
“你說咧?”初夏擡了下眼皮,只餘抽氣的力氣了。
好在小區不遠就有一家醫院,初夏被沐辰逸從醫院急診搶救室裡搶過來的推車推着衝進了急診外科,“醫生,有人那個地方扎到了玻璃。”
診室裡面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醫生,看了一眼初夏,說:“扎哪了。”
“PP呃。”初夏不情不願地開口,太丟人了,尤其還是個男醫生。
果然醫生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他們一下,似笑非笑的對着沐辰逸和初夏分別說:“你去掛個號來,你到檢查牀上讓我看看。”
沐辰逸轉身走了出去,她傷的那個部位,他站那看着也確實很不方便,哪知初夏急忙說:“醫生,你先幫他看,他手燙傷了。”
醫生沒好氣地開口:“那就掛兩個號來好伐。”
沐辰逸拍拍初夏的肩示意她先檢查,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初夏只能不要臉的趴到了檢查牀上,醫生一看,扎得還挺深,得要用鑷子鉗出來,等沐辰逸一回來,就唰唰地開了個單:“先去拍個X光片。”
初夏哎喲哎喲的爬下牀,接過單子說:“我自己去,醫生他手燙傷了,你先幫他看。”
沐辰逸剛要開口,初夏搶過單子就忍着痛跑出了門,他估計是被醫生給逮住了,沒法追出來,初夏舒了口氣,巨痛襲來,只能扶着牆撅着PP慢慢移動X光室去。
雖然是週六,但等拍片的患者還是很多,她拿到結果又慢慢走回到急診外科,醫生拿過初夏的X光片看了眼,說:“沒傷到骨頭,行了,你也去清創室準備手術。”
她走進去,沐辰逸已經在清創室裡被個護士按在椅子裡上藥包紮了,醫生說:“那什麼,趴到手術牀上去。“
初夏臉唰的紅透了,求救似的看向沐辰逸,他負罪感超重的扭過頭不敢直視她,額頭都汨出淺淺一層細汗。
醫生看出來初夏的窘迫,對剛把沐辰逸包紮好的護士說:“小余,你去幫她一下。”
初夏挪到沐辰逸旁邊,小小聲說:“你不許走,陪着我,你不在我害怕。”
沐辰逸有點尷尬的點頭,初夏這纔跟護士走到一邊,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嗷嗷直叫,每叫一聲都似撕扯着沐辰逸的心臟。
好在,醫生給她的下半身罩了塊無菌手術布,只露出了,需要動手術的地方,不過初夏還是覺得窘死了。
“傷口不算深,可以不打麻藥,不過是會有點痛的,受不了就抓緊你男朋友的手。”
“是老公咯。”初夏還很認真的糾正。
沐辰逸蹙起眉心,一臉愧疚的看着她。
“有孩子了嗎?”醫生用碘酒一邊在創口周邊消毒,一邊說話分散初夏的注意力。
“沒有。”初夏嘟嚷着,痛得直抽氣,牀都沒同過,孩子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嗎?
沐辰逸突然又沒頭沒腦的輕笑了一下,被一直盯着他的初夏看到了,撅着嘴說:“別在這種時候笑這麼慫,顯得我很沒品位。”
他又立即聽話地抿緊了脣。
“開始了啊,你配合着點。”醫生站在一旁,舉起了戴着橡膠手套的手,初夏很配合的開始抖。
“哎我說你抖什麼,讓你老公過來扶着你。”醫生都要無從下手了。
沐辰逸聽話地走了過來,很man地伸出唯一完好的一條胳膊肘兒給初夏抓着。
“不要坐,一週內傷口不能見水,到時候看看傷口的癒合程度才能決定什麼時候可以洗澡。”醫生一邊看着傷口一邊說。
“什麼?不能洗澡?醫生,一週不洗澡會很臭的,我還要跳舞呢。”一週不動,那還不得胖成啥樣啊,她還要跳舞呢,這不是要她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