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逸神情鎮定的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十分尊敬地叫了聲:“爸!”
初嚴鵬擺手:“不要這麼叫我。”拐了他寶貝女兒的臭小子!想來跟他套磁,休想!他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這麼被人給睡了,想來他就心痛!
沐辰逸絲毫不在意他不善的神色,繼續微笑,心裡隱隱還有絲頑童般的得意,彷彿偷到了黑心商販視爲珍寶的東西。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他細細的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這小子的每一個眼神,都要仔細研究一番。
沐辰逸的脣邊一直帶着淺淺的笑,在如鷹般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的侷促。
這小子的確有夠鎮定的,眼神很純淨,一看就是那種在大學裡混久了的人,渾身看上去沒啥毛病,但初嚴鵬看他就是始終不順眼,在女兒面前無論如何嚴肅不起來的男人自始自終沒對沐辰逸笑過一回。
“就算我女兒一開始就想要嫁給你而不擇手段,那你可以拋棄女友與她將結婚延續至今,到底喜歡我女兒什麼?”初嚴鵬問。
沐辰逸喝了一口茶,緩緩開口:“喜歡她的,單純秀雅。”
“就這四個字?”初嚴鵬失笑。
“是。”這的確是真心話,初夏一直最打動他的地方,就是單純秀雅這四個字。
初嚴鵬終於意味不明的大笑一聲,然後迅速恢復慣常的表情,“你倒是實話實說,我這個女兒我是知道的,除了這四個字,也沒什麼別的優點了,女兒要富養,都是被我和她媽媽給慣的,凡事都由着她,順着她,再加上她從小就一直生活在學校裡,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待人處事也不會通融。”
“這方面確實是她的弱項。”沐辰逸大方點頭。
初嚴鵬重重哼了一聲,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當他的面,就敢數落他的女兒!
沐辰逸住了口,初嚴鵬略略沉吟地開口,“其實做父母的,只希望兒女過着單純的生活,平安幸福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有些事情,考慮得不一定周到,所以……既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且,你們雙方兩情相悅,我們做長輩的,委實也做不出孔雀東南飛這種事,但婚可以結也是可以離的,我相信以初夏的長相,就算是二婚也會有大把優秀青年搶着娶,我的意思,你懂嗎?”
沐辰逸點頭,“我保證只要她不和我離,我就不會和她離。”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初嚴鵬睨了沐辰逸一眼,哼了一聲,“你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負,想要得到我的認可,等我看看你的工作業績再說吧。”臭小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氣得心都痛。
“行了,你出去找下初副總,以後就由他來帶你,他會給你安排適合你的崗位,雖然你現在是他的妹夫,但在工作上,他也不會對你客氣。”真是無比礙眼!
“爸,那我先出去做事了,謝謝爸的提攜,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沐辰逸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金筆,微笑着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初嚴鵬又是一聲重重的哼,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搶他女兒的臭小子!
一直在外面豎着耳朵聽着裡面動靜的初夏,走了進來,“爸……謝謝你給他進公司的機會,我保證,你不會用錯人的。”她音調軟軟地,有些怯怯地站在父親身後,將手搭在他肩上仔仔細細地替他整了一下領口。
初嚴鵬不由心底一軟,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想放過沐辰逸的。
這個女兒啊……隨即,一想到這麼好的姑娘都已經是別人的人了,他的心,又硬了起來。
“初夏,你已經成熟到根本不用爸再多說什麼,爸只希望,你對自己的選擇,不要後悔。”
“我不會後悔。”她再一次堅定地答。
父母一向注重養生,就算是大年三十他們也會準時在晚上十一點進屋休息,初春照例是不在家,有一筆很大的‘訂單’需要他加班加點。
父母進房前照例是要把女兒押進房間的,此時鄰居電視裡春節晚會還在熱鬧非凡,而初家偌大的別墅裡已是漆黑一片。
初夏是被一個夢驚醒的,夢裡總覺得胸口壓着塊大石頭,根本喘不上氣,就這麼給憋醒了過來,可是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身上趴着個男人,嚇得差些失聲大叫。
“初初,是我。”熟悉而好聽的男聲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她驚喜的看着他,“我媽把房門都給鎖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沐辰逸得意的指了指露臺的落地窗,笑說:“我會穿牆術。”
再無須多言,春宵一刻,時間寶貴,千言萬語都等會再說,最最重要的是把該辦的事給該完了。
他探起身時,她眼神仍有些迷離,沐辰逸側身,伸手摸了摸初夏的臉,問:“困不困?”
“還好。”本來是很困的,但一番酣暢淋漓的運動後頓時就清醒了七分睡意。
沐辰逸嘴角噙着笑拉她起來,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不困的話就下樓,還有件事要做。”
初夏看着他替自己扣好鈕釦,忍不住問:“這麼晚了,還要做什麼?”
沐辰逸不答,笑着摸了摸她的臉,率先從露臺爬了下去,初夏偸笑一下,也慢慢爬下去,真過癮啊,在學校裡偸情一樣就算了,回到家還要偸偸摸摸的,也是醉了。
兩個人打開大門,沿着牆根手牽手飛逃了出去,而絲毫沒看到三樓窗簾後正有一雙凌利的鷹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從來沒見過女兒笑得這樣開心過,這一瞬間,初嚴鵬甚至都想改變初衷,不將這個女婿給拖下水了,他害了兒子還不夠,難道連女兒也要害嗎?
再做兩年,他就會讓兒子脫離出來,迴歸到正當的生意中,徹底洗白,女兒已經嫁人,而他,也是到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到時候一家人移民出去,又將是新的人生,但願,老天還能再給他兩年的時間,再大掙完一筆後,處理乾淨這一切,然後拍拍P股走人。
小區別墅的後方不遠就是一條不大的河,河邊有些石頭,初夏緊跟着沐辰逸,走上前,這纔看清了地上堆着的東西,滿滿的全是煙火。
初夏咳了一聲,問:“大半夜的,要放煙火嗎?”
“我記得去年就答應過你的。”雖然他沐辰逸一向不屑這種污染環境的東西,但總也有例外的時候,他把煙火放在地上,一字排開,然後彎腰半跪,點燃引線,起身,緩緩走向她。
煙花就在他的背後瞬間升騰綻放,原本已被夜色包圍的四周一切都好似幻景般剎那驚豔起來。
“聽說,你曾在宿舍樓下看到有男生向女生表白,那個時候你就很羨慕也能有一朵屬於你的煙火。”他站在她身後,從身後圈住她的腰,摟她入懷。
咦?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那天他也在現場,並且聽到了她和許鳴皓的對話?初夏仰頭看着這漫天煙花,只覺好似夢中,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希望能有都敏俊的時間停止能力。
於是終究沒有忍住心底的話,悄聲感嘆:“在學校的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叫《相愛十年》,兩個學生時代那樣美好的愛情,沒想到數年後竟然是那樣的結局,命運,真是個猜不透的東西。
很巧,他辦公室的女同事那時候每天都在討論韓靈與肖然那十年的愛情,當然聽得懂她的話中之話。
他沒什麼表情地開口:“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連十年都不可能擁有?”
她沒有正面回答。
無聲了半晌,她輕喚了他一聲。
“沐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