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千石記的掌櫃吧?你是耳聾了嗎!本公主說的話你也敢不聽?!叫你們老闆出來!”
錦衣少女高揚起下巴,氣勢凌人,頗爲囂張。
夜梟走到千陌的身邊,手輕攬着她的腰,低聲說道:
“這是南夜國的八公主,南夜蕙,五皇子南夜毓的親妹妹。”
“還真是個嬌蠻霸道的公主。”
千陌不屑地撇撇嘴,這個公主和她哥一個德性。
這時臺上的子九弦將指到鼻尖的馬鞭輕輕往一邊移開,不冷不熱地說道:
“這位姑娘,如果想要做千石記的代言人,請按千石記的規矩先去那邊登記,再向臺上的參賽者挑戰。”
“本公主偏不依你們的規矩,怎麼着!一個小小的千石記,也敢跟本公主作對!本公主願意作你們的代言人,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倒還拿起翹來了!今天本公主就站在這臺上了,本公主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上來和我比!”
南夜蕙一甩馬鞭,鞭尾差點掃到子九弦的臉,子九弦敏捷地偏頭躲過,伸手就抓住了那根馬鞭,也不見他發力,八公主手中的馬鞭就到了他手中。
子九弦看也不看八公主,將馬鞭往地上一扔,淡淡地道:
“本公子最討厭女人拿鞭子指着我了,管你是什麼身份,一概不行!”
“你!你……”
南夜蕙雖然跋扈,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被子九弦奪了馬鞭,折了面子,臉上就掛不住了,平素又不是個會吵架的人,所以這會兒就只有氣得說不出話的份了。
這時臺下一個綠衣女子氣憤地爲公主出頭:
“這位掌櫃,不帶你這麼欺負人家姑娘的,人家好歹是南夜國的公主,金枝玉葉的,說實話,公主若說要買了你們這家店,你們也只能賣,甭說一個代言了,這天底下搶着想要公主代言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非你們千石記一家不可,公主還不是看在毓王爺夫婦的面子上,來給王嫂的妹妹捧個場罷了。”
“對對,你以爲本公主是看上你們千石記了麼?要不是你們老闆柳千陌曾經是我五皇兄的未婚妻,本公主才懶得來這麼家小店呢!”
南夜蕙有人撐腰,頓時說話又利落了,說是來捧場,這話聽起來怎麼都是來砸場子的。
事實上她也真就是來砸場的。
一旁侍候她的小宮女撿起馬鞭,雙手恭敬地遞到八公主的手上。
千陌用手肘輕輕戳了戳夜梟,問他:
“哎,百事通先生,這個綠衣服的姑娘是哪個大臣家的千金啊?”
百事通公子打鼻孔裡“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是丞相魏如桓的三女,叫什麼我忘了,和八公主關係似乎一直挺不錯的,哦,據說南夜皇帝想將她許配給六皇子。”
“許給那個癆病鬼?這種皇帝家事你也知道,莊主大人你還挺八卦的喲。”
千陌打趣着夜梟,後者颳了下她的鼻尖,“堂堂南夜皇室的逍王南夜太初,居然被你說是癆病鬼,你還真不給皇室面子啊!”
千陌笑嘻嘻地聳了聳肩,夜梟像想到了什麼,正色問她:
“需要我出面對付她們嗎?子九弦只怕應付不了這個刁蠻的公主。”
千陌看見樓下出現的兩個小人兒後,笑眯眯地道:
“等等,暫時不要,也許會有好戲看哦。”
臺上的子九弦看着蠻不講理、以勢欺人的南夜蕙,很是惱火,依他公子的脾氣,真想揪住她狠狠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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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是千陌的店子新開業,第一天就鬧出打公主的事來影響不好,所以是一忍再忍,一張俊臉黑得都能磨墨寫字了。
“這麼說,八公主今天是來砸你嫂子妹妹的場子的羅?”
“這位掌櫃,你說的話可不地道,公主明明是來給王嫂的妹妹自薦當代言人的,怎麼被你這麼一說,好像她是來鬧事的,這不是糟蹋公主的一番好心,挑撥公主和王嫂之間的關係嗎?!”
魏丞相的三女兒在臺下顛倒黑白的一番說辭,果然又成功煽動起了南夜蕙的怒火,這位公主揚起手,就要將馬鞭往子九弦身上甩去,嘴裡還不忘罵着:
“該死的刁民,竟敢挑撥本公主和……唉喲。”
話未說完,南夜蕙的手一抖,馬鞭應聲而落,一顆小石子滴溜溜滾到她腳下,她急忙捂着手,大聲喝道:
“誰?是誰竟敢打傷本公主!難道是想造反了不成!”
沒人搭她的腔,衆人都對這個跋扈的公主沒有好感,像她這樣來攪亂別人的開業活動的,還真不受人待見,但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誰叫人家的身份在那擺着呢。
好不容易有個膽大的敢挑戰皇室公主的權威,衆人都很樂見她被整。
“是你?”跋扈公主捂着手,杏眼圓睜瞪向子九弦,子九弦攤攤手,朝天翻了個白眼。
“到底是誰?站出來!別敢做不敢認!”
南夜蕙轉過身,兩眼在臺上臺下來回掃了一通,很是有些氣急敗壞,衆人鴉雀無聲,就連魏三小姐也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誰打的公主。
“噯喲,哥哥,寶寶們人太小了,壞姐姐看不見寶寶們哦。”
衆人只聽得一個軟糯的童音打破沉悶,隨後,兩個穿着淺紫色小長袍、系金鑲玉腰帶的雙胞胎穿出人羣,踏上木階梯,往臺上走去。
南夜蕙看着很快就站到她面前的千羽和千潯,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你們打的本公主?”
“是我。”
千羽一拂袍擺,雙手負在身後,姿態冷酷,聲音清冷,只不過那聲音再怎麼清冷,還是帶着濃濃的綿軟童音,讓人聽得又酷又萌,打心眼裡喜歡。
三樓看戲的千陌捂着嘴笑了起來,對夜梟說道:
“千羽這孩子的性子和某些姿態,還真和你有點像呢,你們倆是一國的。”
夜梟點點頭,“嗯,所以我也很喜歡他。”
比賽臺上,南夜蕙對着一個才五歲的小娃娃,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似乎怎麼做都有失她八公主的身份,她有點下不來臺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爲什麼要用小石子打姐姐?”
“因爲姐姐是壞人,要來砸孃的場子,還要欺負九弦叔叔,哥哥只好爲娘和九弦叔叔出氣羅。”
千潯快人快語,將公主說得粉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尷尬。
魏三小姐見八公主實在不是個吵架撒潑的高手,只得再次挺身而出,也從臺下走上臺,站在南夜蕙身邊,輕言慢語說道:
“原來是柳千陌的兩個兒子啊,嘖嘖嘖,怪不得,只有那麼樣一個娘,纔會生出這麼兩個牙尖嘴利、無視皇室權威的兒子。”
對呀,她怎麼忘記這茬了,就是這個柳千陌給皇兄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的,這個賤人竟將雜種也生下來了!
賤人欺負她皇兄,小雜種又來欺負她這個公主,真是太可惡了!
南夜蕙不由怒火中燒,脫口罵道:
“小雜種,跟你們的娘一樣,都是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小芸,你抓住那個,我來對付這個。”
說罷,挽起袖子就要去捉千羽,魏小芸則撲向千潯。
一旁的子九弦見狀,“噌”地立起身,就要上去攔下公主和魏小芸兩人,還沒等他動手,就見千潯將右手中握的東西灑向兩人,迅速和千羽跳到了一邊。
千潯拍着手笑眯眯地道:
“讓你們罵娘,寶寶們就讓你們一直打噴嚏。”
子九弦咧着嘴笑開了花,又坐了回去,他怎麼忘了,這兩個小包子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誰要是惹上兩兄弟,那可是自討苦吃啊。
果然,南夜蕙和魏小芸吸入千潯灑的藥粉後,很快就接二連三不停地打起了噴嚏:“阿~嚏~阿~~嚏”!
這一打噴嚏可是停不下來的節奏,兩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臺上“阿嚏”聲不斷。
不一會的工夫,就見兩人鼻涕眼淚泗流,拿帕子擦都擦不乾淨,顧不得小姐姿儀,又去拿衣袖擦,很快就將臉上的妝也擦花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煞是“好看”!
圍觀的衆人不禁哈哈哈大笑起來,管她公主小姐的,欺負人家小孩子不成,反倒被人小娃娃給惡整了,實在是讓衆人當笑話看啊。
八公主南夜蕙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抖抖嗦嗦地吩咐隨身的小宮女:
“阿嚏,你,阿~嚏,你快去,阿嚏,將那,阿嚏,個小崽子,阿嚏,抓,抓起來!”
無奈小宮女也吸入了一些噴嚏粉,在一旁也打個不停,哪裡有工夫來聽她主子說些什麼。
魏小芸深吸了口氣,勉強憋住鼻腔裡癢得想打噴嚏的衝動,拉着南夜蕙的衣袖斷斷續續地道:
“公主,我們還是,阿~嚏,去找官府,讓,阿嚏,他們來抓小崽子們,阿嚏!”
“走,阿~嚏!”
南夜蕙點點頭,帶着宮女,和魏小芸捏着鼻子奔下臺階,直往京兆尹的衙門而去。
衆人雖然很喜歡這兩個聰明的粉娃娃惡整了公主,但見公主去搬救兵,又怕雙胞胎吃虧,有人就在臺下提醒他們:
“子掌櫃,你快帶這兩個小娃娃逃吧,等公主將衙門裡的人帶來,你們是要吃虧的喲,趁着他們還沒來,趕緊躲起來。”
他旁邊的人氣憤憤地說道:
“怕什麼!等衙門裡的官兵來了,我們自會爲子掌櫃和這兩個孩子做證,公主也不能仗勢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