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小包子們還是跟着柳鵬程一起去見了南夜帝。
等他們走後不久,南夜太初帶了幾本書來大牢裡看千陌的來了。
“呀,我這牢房都快成接待室了,我爹和乖寶們剛走,你就來了。”
千陌笑盈盈從他手裡接過書冊放在牀頭,拉着他在牀上坐下,繼續打趣道:
“今天怎麼纔來?從實招來,是不是被某個磨人的小妖精給纏住了呀?”
明知道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一個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了,王府裡連個暖牀的丫環都沒有,她還故意拿這個打趣他,真真是該打!
南夜太初舉起手傷勢要要千陌,卻在她縮頭吐舌賣萌的時候,順勢將她攬進了懷裡,輕聲道:
“陌兒,今天之所以這個時候纔來,是因爲我去求了父皇,讓他網開一面,下旨放你出來。”
這麼快南夜帝就知道她的案子了?聽南夜太初這語氣,似乎南夜帝並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南夜帝也是今天一早早朝的時候,通過李同江的奏請才知道這件事的。
因爲玉璃郡主身份尊貴,李同江按道理是無審判權的,再加上案子雖然簡單,疑點叢叢,卻毫不線索,總不能一直關押着千陌,所以京兆尹便奏請將此案交由大理寺來主審。
南夜帝得知千陌捲入兇殺案也很吃驚,下朝後便將李同江等人召進御書房詢問了案子詳情,南夜太初便也跟了進去,發表了他對此案的看法,趁機懇求南夜帝先下旨釋放千陌。
南夜帝沒有立即答應,只說讓他考慮考慮再作決定,南夜太初心裡牽掛着牢裡的千陌,便也不再多言,匆匆回府換下朝服,選了幾本書就趕來了大牢。
千陌知道原由後,握着他的手說:
“梟,你真好,你和我爹、還有我的兒子們,你們四個人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最愛的人,有了你們,哪怕讓我將牢底坐穿,我也甘之如飴。”
南夜太初反手握住她的手,故意瞪眼:
“說什麼傻話呢,坐穿牢底的話再也不許說了,我還等着下個月你當我最美麗的新娘子呢。”
千陌笑嘻嘻地道:
“是,再也不說了,你還別說,你們四個人不僅是我最親最愛的人,還是最心有靈犀的四個人呢,你們在對我的一言一行,在很多方面都好一致。”
“怎麼,柳國公和乖寶們也去找皇上求情去了?”
南夜太初聯想到千陌剛纔說的柳鵬程和乖寶們來看她才走的事情,馬上就猜測到他們這麼快就離開了監牢,一定也是去找南夜帝求情讓他放人去了。
此時的柳鵬程和小包子們已經趕到了皇宮,在南夜帝的御書房外,沒有看見他的隨身大太監章柳,只有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外迴廊上,盯着地面瞧。
柳鵬程剛走過去,那個小太監就擡起了頭,給他行禮問好:
“見過鎮國公大人,您是來找皇上的嗎?皇上現在不在御書房裡。”
不在?柳鵬程有些失望,問道:
“小公公你可知道皇上他去了哪裡?”
“皇上本來是在御書房裡辦公的,這個快到晌午了嗎?皇上便去了萬壽宮給太后請安去了。”
去後宮了?那他可不方便進去,在這等着也不是個辦法,南夜帝肯定要陪太后吃過午飯纔會出來。
柳鵬程不愧是武將出身,軍人作風,他乾脆利落地吩咐:
“麻煩小公公跑一趟萬壽宮,就說鎮國公等在御書房,有要事向他稟報。”
宮裡的太監都知道這位鎮國公是從小陪着南夜帝一起長大的侍讀,兩人關係不錯,在救出真南夜帝中又立下了汗馬功勞,再加上一個女兒是毓王妃,另一個女兒也即將成爲逍王府,可謂是身份顯赫。
對他的吩咐倒也不敢違背,小太監畢躬畢敬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急匆匆地去萬壽宮傳話去了。
萬壽宮裡,南夜帝正陪着皇太后說話,皇太后最近的精神更不濟了,一天到晚就想睡覺,整個人也懨懨的,太醫也檢查不出什麼病來,只說是人年紀大了,器官衰退的自然結果。
皇后、蘭貴妃,還有幾位妃子也在萬壽宮裡,一來陪太后說話表孝心,二來也趁機在這個時候與南夜帝巧遇,以期重新獲得他的寵愛。
南夜帝聽了小太監的彙報,不動聲色地說道:
“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太后半眯着眼,催促南夜帝離開:
“皇上,鎮國公這個時候找你,定是有要事,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
皇后和在座的幾個妃子是不希望皇上走的,她們可是打着看望太后的名義才進得萬壽宮的,自是不希望還沒說上幾句話,皇上還沒朝她們正眼相看,就匆匆離去的。
唯有蘭貴妃得體溫柔地附和着皇太后的話:
“是啊,皇上您還是先去處理國事要緊,母后這兒有臣妾幾個在這陪她說話照看呢,您就放心去吧。”
南夜帝微微攏了攏眉,無奈地說道:
“母后,柳國公能有什麼要事找朕!他還不是爲了他的女兒來向朕求情,要朕放她出牢的。先前初兒就已經爲玉璃郡主找過朕一回了,現在又換成他來,朕也不知道如何答覆他。”
皇太后一驚,半眯的眼登時睜開了,說話聲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
“皇上,此話怎講?那個柳丫頭怎麼就進了大牢了?”
“母后,我也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得知的,柳家丫頭被訴在寂光寺殺死了鎮國公夫人柳王氏,現在正關在京兆府的大牢裡呢。”
南夜帝便將他所知道的案情簡單地講述了一遍,皇后和蘭貴妃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垂眸,不再插話,這問題有點敏感,她們還是多聽少說的好。
皇太后聽完後,眉頭也皺了起來,想說什麼又沒說,只是對着身邊的幾個后妃疲乏地說道:
“哀家有點累了,你們先下去吧。”
這是要趕開她們好和南夜帝單獨說話了。
“是,臣妾就不打擾母后和皇上了。”
皇后、蘭貴妃幾人立即識趣地站起來,朝她福了福身,安靜地離開了萬壽宮,給他們母子倆騰出了地方。
等宮裡的人都走光後,皇太后這才歪在塌上,凝眉詢問:
“皇上,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南夜帝攤了攤手,對此很有些頭疼:
“我也不知道,柳丫頭人聰明又漂亮,按理是斷不會蠢到在寂光寺殺死柳王氏,並且還被人當場抓了現形,這不像她的風格。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人證物證俱在,我也不能說放就放她出來啊。”
他若私自放了玉璃郡主出獄,其他大臣反對不說,光是御史大夫那兒就過不了關,那個老頭一定會威脅將這件事記錄在冊,讓後世評判他的昏庸的。
皇太后心裡想的可與南夜帝不一樣。
她曾經很喜歡千陌,覺得這丫頭聰明能幹,識大禮懂進退,當然前提是千陌沒有妨礙到她的利益。
所以雖然南夜毓一度向她求賜要娶千陌,但是被千陌拒絕後,皇太后便對柳鵬程這個丫頭又高看了幾分,覺得她不是那種貪圖富貴虛榮的女子。
但自從夜梟就是南夜太初、南夜太初有兩個身份的事情曝光後,皇太后在欣喜之餘又不淡定了。
太初是她最看重的孫兒,也是她親外甥女的唯一的兒子,她對他可以寄予了厚望,又如何能容忍他和一個未婚先孕、生了兩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的女人成親呢!
這樣的女人連給她的太初當侍妾都不夠資格,就更別說是當逍王妃了。
念及此,皇太后便鄭重地勸導着南夜帝:
“皇兒,雖然母后也很喜歡柳丫頭,但一碼事歸一碼事,咱不能感情用事,畢竟這是牽涉到人命的事情,雖然說聰明人不會做蠢事,但是誰又能保證聰明人有不發昏、不被仇恨摧毀理智的時候,很多錯事和案子就是由於當事人一時衝動不計後果而做下的,所以,咱們做爲上位者,必須理智處事,否則感情用事的話,只會招致大臣們的反對和背後議論。”
南夜帝點點頭,“母后所言極是,是我想差了。”
皇太后繼續趁熱打鐵:
“皇兒,柳丫頭這事還有一個棘手之處,一邊是被殺的鎮國公夫人是毓王妃的親孃,一邊是柳千陌是鎮國公最寵愛的女兒,而且她還是初兒最喜歡的女人,爲了她幾次仵逆皇上和哀家的意思,執意非娶她不可。你說這樣一個複雜的局面,牽涉到毓王府、鎮國公府、逍王府的女人,你能簡單地說放就放?
“只怕你前腳剛放了柳丫頭,後腳毓兒的王妃和鎮國公的另外一對兒女就會哭哭啼啼地跪在大殿上爲他們死去的娘鳴冤了!”
南夜帝臉上現出羞愧之色,“母后說得極是,我這就去讓章柳帶話,讓柳國公回去,不要再爲此事來求情。”
皇太后見自己目的達到,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下子,只要千陌因爲這件案子坐了牢,只要一天不抓到真兇,她就一天不能被假釋出來,那麼她和初兒的親事,自然也就辦不成了,時間一長,等初兒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千陌也就成了昨日黃花菜了。
這天晚上,在某個秘室裡,還是那面山水屏風,屏風後依然是那個嬌柔女子的聲音:
“小武,這次你親自出馬,去京兆府的大牢裡將柳千陌殺掉,記住,要弄成她畏罪自殺的假象,不可在現場露出破綻。”
屏風前單膝跪地的一個穿着緊身窄袖勁裝的男人擡起頭,詫異地問道:
“這事可有點難辦,不說她身邊肯定有南夜太初派的暗衛保護着她,單說要進到大牢裡做出她上吊自殺的假象,其他的人也不會信啊!”
他不懂,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柳千陌她根本就不是會自殺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