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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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飛廉按下雷穹手中的刀,漠然的斂了斂眉目:“江湖仇殺罷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雷穹暴躁的抓了抓頭髮,怒目齜牙:“正愁着沒空發泄呢,這小娘們兒自己來找死了。媽的個女人,長得美就敢到禁衛面前耍大刀呢。”端木易略略看了眼面前美人的長相,心中已經猜到四五分,只是不在意笑笑:“雷兄可不要大意,女人、小孩兒和頭陀可是戰場大忌。”淡漠的眼睛漸漸浮起模糊的水汽,端木易神神秘秘的笑着,“善戰者不怒,蒼梧大人還挺有意思的。”

雷穹翻着眼睛冷哼了一聲,這個端木易仗着皇上寵愛,整天裝神弄鬼又故弄玄虛,個小白臉子有個屁用,也沒見到他強到哪裡去。眼下屋中塵土飛揚都打的天昏地暗了,這個混蛋還在一邊裝模作樣的淡然飲酒。

最初的試探都無,美人的手中的氣流直直的指向一旁的蒼梧,手中的聲音如尖利的刀片一般令人產生壓迫力,卻快的幾乎看不到任何影像,蒼梧手中的酒杯未停,仍然背對衆人輕輕啜口。美人冷冷一笑,屋中的酒罈幾乎在同一時刻千瘡百孔的被彈丸打破:“還有心情喝酒?”

電光火石之間,始終垂首的蒼梧腳尖抵住矮桌飛躍起來,交纏的身影幾乎將屋子中的熏熏熱氣都吹走,在夾雜着驚恐叫喊的聲音中產生格外凌厲陰森的氣氛。

美人手中精光一現,染着硃紅豆蔻的纖細玉指輕輕的挑起白羽,紅脣調皮的輕輕吹着:“把你的黃金鬼手拿出來,讓我好好領教領教啊。”

蒼梧輕微嘆了口氣,低低苦笑:“女人可真…”暗色的鬼手像給對方提醒一般在繽紛的琉璃燈下散發着金屬光澤,一旁的禁衛將軍們屏住了呼吸,蒼梧手中幾乎不出山的鬼手竟然也被拿了出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哎,看來局勢也不是一邊倒的程度嘛。大美人手中薄薄的一片白羽竟然挺有殺傷力的嘛。”崔恕撐着下巴看着面前眼花繚亂的兩個身影,詭異的鬼手與修羅般的白羽在空中亂飛,沾染鮮血鐵鏽的精緻鎖鏈纏繞了白羽細密的絲線,在相互纏繞如生死不分後又互相撕扯着,二人幾乎只是變幻着身形,手指輕盈的玩弄着絲線般的武器。美人身上的巫女服被鬼手抓破露出了白皙的身體,蒼梧身上被細細白羽割傷的肌膚也逐漸泛出血跡。

雷穹長大了銅鈴大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這小娘們兒挺有兩把刷子啊。”

幾乎在二人的身體互相攻伐的過程中,一柄細妙飛劍以壓倒性的力量波動着整個閣樓,瞬間二人便被氣流分開。

端木易看着方桌上震動的灰塵,已經猜到是誰大駕光臨了。

美人被輕輕的攬到懷中,熟悉的清涼氣息立刻令她身體軟了下來。這個剛纔仍囂張匪氣的美人竟然雙頰泛紅的不安起來,手指也緊緊攀上了對方的衣袖:“阿、阿隱,你怎麼會來…”她捂住雙眼高聲抱怨:“討厭我現在衣不蔽體怎麼好意思見你嘛!”說着像是害羞一般一溜煙跑了出去。

屋中一陣沉默。

姜楚一行雲流水的含笑行禮:“各位大人有禮了。”雷穹好不容易合上嘴巴又開始陰陽怪氣:“怎麼又來了個小娘們兒?”端木易似被嗆到了一般噴笑看着他,居然敢說觸姜楚一的逆鱗,真是不知者不怪了。

隋刃輕輕回到手中,姜楚一向蒼梧輕輕躬身:“舍妹女羅性情急躁,還望大人不要見怪。”蒼梧看看他,手中的鬼手晦暗不明的輕輕擺弄着。那仍舊低首的脖頸下是黯淡的眉眼,仍如燒炭一般阻塞的嗓音自薄脣輕啓:“在戍城外若你沒有心神不寧,我的鬼手可能傷到你?”姜楚一手中的隋刃印證出點點散淡的銀光:“輸便是輸,這不是大人一向的原則麼,何必追求許多。”細小的悶笑聲從蒼梧的嗓子眼兒中鑽出來。姜楚一略微頷首,便走出了屋中。

看到被圍在大廳中當做蝴蝶停的妹妹,姜楚一心中有數了,一旁的靈均早就穿着男裝迎了上來。他哭笑不得:“你又把她給綁在中間幹什麼,不怕她又和你吵起來不成。”靈均雲淡風輕的看着大廳中圍着美人的一羣狂蜂浪蝶:“她一上來就直接要和我打上了,和個瘋婆子似的,再不把她制住又要造成騷亂了。”姜楚一看看那女兒手中的貂裘不由得內心暗笑,明明心中關心,嘴上還要討些贏。

兩人走了下去,將面前這尊白玉美人裹在貂裘中。姜女羅倒是羞紅了臉一般在姜楚一懷中安靜不少:“人家現在身體還有些□□,怎麼好意思嘛。”話鋒一轉看看一旁的靈均幾乎又要柳眉倒豎:“你個小賤人不是來這兒議親了嗎,怎麼還沒嫁出去!”姜楚一將手輕輕覆在妹妹額頭上:“你可少說些話吧,外面天寒地凍的,要是傷寒又要傷身體了。”女羅若軟綿綿的小羊羔兒一樣依偎在姜楚一懷裡,看的靈均一陣惡寒。

曖昧的燈光下,屋中的兩個女子無聲的對峙着。

“爲什麼還不嫁人?”

“非要賴着阿隱不成?”

“啊,真是個麻煩的丫頭。”

靈均拖着下巴看着面前美得過火的姑姑絮絮叨叨的磨叨着,簡直同那些碎嘴的街頭大爺沒兩樣。也只有父親這樣在某方面缺根弦的人才會覺得她是在像一般妹妹一樣使小性子。

“我是在和你認真說,你已經成人了,別再粘着你父親了。在戍城的時候若不是你私自出城,怎麼會惹出後來的一系列麻煩?”女羅異常冷靜的看着靈均,冰冷的責備着她。

靈均哼笑一聲:“難道我能夠將父親的命交給齊貞吉?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女羅勾勾嘴脣:“齊貞吉在阿隱身旁的探子一定會救他出來,你又上去湊什麼熱鬧?”

推門而入的姜楚一輕輕放下手中的托盤,女羅卻心中一驚。燭火下的眼神異常幽深,姜楚一輕聲質問:“是誰告訴你齊貞吉身邊探子之事的?阿羅,不要欺瞞我。”

女羅咬咬嘴脣,水漾的眼睛不甘的看着他: “做生意自然是耳聽八方,有什麼大不了的!”

姜楚一抿了抿優美的嘴脣:“不管你和齊家內部什麼人有私,不要在干涉齊家的任何事情。”

“我還不是爲了你…!”

姜楚一輕身上前溫柔的撫摸着妹妹的烏髮,溫柔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是爲了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那一瞬間,女羅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帶笑的嘆息:“你這個人,永遠這麼溫柔,就因爲這樣,我永遠都…”

靈均不想再看到面前一幕,便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

女羅姑姑是父親的堂妹,可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似乎兩個女人就結下了樑子一般。在她的過往中,父親是一種她永遠渴望停留在身邊的溫暖。她曾經那樣調皮、那樣獨立,因父親總是忙於各種事務,卻拜託這位浪蕩的姑姑照顧她。但是父親不知道的是,自己會跟隨她的身影駐紮在燈紅酒綠的曼苑中。這位姑姑的眼神從未在自己身上駐足過,她的眼神永遠停留在父親身上。當父親流浪到任何一個地方的時候,她也會像高飛的鳥兒一樣,跟隨着這個男人。

當她慢慢成長之後,早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時,女羅仍然沒有放棄這種無聲的追尋。唯一變化的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藏着深深的複雜感情。半是嫉妒、半是憐愛,也許在女羅心中,自己這個母不明卻留着父親血液的孩子是一個累贅吧。

靈均摸了摸懷中的金色牡丹,微微苦笑,至少有一點女羅值得敬佩,她真心執着的愛着一個人,並會隨着那個人的身影直到天涯海角,將所有的苦痛化作一種甜蜜。而她呢,她刺了他一劍,卻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迷茫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爲之獻出生命的感情,姜女羅也好,令狐釋之也好,他們爲愛情頑固抵抗着,姜楚一也好,齊貞吉也好,他們爲了理想與宿命強硬抵抗着。可是自己的心卻極其空虛,讓她忽然懷疑起自己的生存方式,在父親的庇佑下散淡的面對生活,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大早上的,這又是去哪兒啊?”姜女羅整整衣角,就看到急匆匆出門的姜楚一。他回首微笑:“你們好好看家,我去齊府一次。”

輕薄的衣衫從女羅手中划走,只留下她落寞的表情:“又走了,好不容易來看你一次。”

靈均嘆了口氣,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明明知道爲什麼還要心存期待。他本來就是個爲天下蒼生忙碌的男人,他的心從來沒有一次安然過。”

女羅忽然露出了冷漠的一面:“我說你啊,快點成親吧,再這樣拖下去就真的要做巫女了。現在天心一個人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那丫頭比你還要煩人。”

靈均聳聳肩:“爲什麼成爲巫女之後,你們都變得這麼瘋狂啊。”

女羅搖搖頭:“你只是學到了骨頭,根本沒有學到血液。姜家的女人很奇怪,當我們正式成爲巫女的那一刻起,就會像發狂一樣的去參透先輩的秘密,那種具有誘惑力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正因爲沒法參透,我們才必須有後輩去繼承。”

作者有話要說:  姑姑大人很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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