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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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越來越熱了些,這些日子檀郎沒有強硬的過來霸牀,倒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靈均自在樂呵,面對他的種種戲弄也儘量安然處之了。

哎…靈均幽幽嘆了口氣,這個人總是如此任性,讓自己在刺激的同時心生疲倦。

她躲在院子中,一個翻身便坐在樹上,手中的劍輕輕支着那酒罈,一把便傾倒過來。

冬日藏得冬梅花釀成酒,不至於太冷落,也不至於太熱烈,往往將幽香藏進冷氣中,在逐漸熱氣蒸嘭的上雍更是可貴。

樹下那人清風般笑笑:“小姜大人好興致,如魏晉名士金劍掛酒,朝廷之人若見了怕是要詫異好久呢。”

靈均一聽這聲音卻是有些驚奇,便頭朝下眨眨眼睛,果然是齊維楨風情朗月般的身影。

那開滿梅花的樹上粉瓣飄飛,中間露出清豔少女白皙清澈的眉眼,果然是一副梅花美人圖。

靈均一個翻身下來,發現想說的話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齊維楨的皮膚偏白淨,去了南方也曬的不算黑,仍舊是乾乾淨淨的文雅樣子,濃密的睫毛低低垂着,越發漂亮文雅。她久久不見他披帥上陣的樣子,都快忘了他穿戎裝的模樣了,只覺得他似乎從來都是這般雅緻瀟灑。

小貓兒像是聞到外人的氣味兒一樣,拖着軟綿綿的雪白身體便向陌生人身邊湊,它像是極喜愛齊維楨一樣,喵喵的直叫。

靈均將那扁毛畜生提起來扔到一邊,那畜生仍舊往齊維楨懷裡鑽。靈均睜着眼睛吐出一口氣來:“齊維楨我真佩服你,你可是真是老少通殺連畜生都不放過,這個東西我前前後後養了快一年了,居然和你這麼親。”隨後想想,這貓她也是母的啊,齊維楨似乎對母的有一種天然吸引力。

齊維楨手指輕輕摩挲那貓咪,對方“喵嗚喵嗚”舒爽的直叫。靈均輕輕一笑:“歡迎回來。”

兩人斟上梅花茶淡淡喝了半天,他細細端詳她半天:“你…更美了。”

靈均點點頭:“我就不和你客套了,畢竟你最會說話。”

齊維楨手中摸着那貓咪軟毛,卻低頭淡淡帶着些笑意:“十月底的時候父親又和我去了幾封信說到了你的事情,真是沒想到啊,我雖與顏大人不甚熟識,卻也覺得可惜。”

靈均抵着頭閉上雙眼:“她…是個很好的女子,可是她也很執着,爲了一兩個荒唐的理由,死的不明不白。”

齊維楨忽然將手放到她纖細指尖處,仍舊那樣毫無猥褻的溫柔:“阿靈是個堅強女孩兒,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很強大。”

靈均偏過頭輕笑一聲:“說的我非要你時時刻刻在一樣。”

齊維楨笑嘆一聲:“有時看見你迷茫的眼睛,痛苦、掙扎、堅毅、懊悔,總覺得你的種種令人感到生命的熱度。看到你才知道,人是活着的。”他起身輕輕踱步,溫雅的背影也有了幾分無奈:“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

靈均搖搖頭:“你才二十多歲啊,正是大好年華,你堪稱完美,這樣還不夠麼。”

他卻對着浮雲淡笑:“人都有一張完美的面具,你何必明知故問呢,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便勾起眼睛的笑,怕是看透我內心許多吧。”他靜靜回頭,金褐色的瞳孔極其認真:“就像我也看到你面具下的另一面,複雜、矛盾、脆弱…也許這樣,我們才能互成因果。”

靈均忽然站起背過身去:“你來找我還有什麼要事麼。”

齊維楨沉默半響:“只是來看看你,給你的信都收到了,我很歡喜。”他回頭看她一眼,便離開了姜家。

靈均的心中久久不能安歇,齊維楨總是話裡有話,將所有赤裸的語言變得高深而帶有誘惑力,那樣一個他實在是太完美不過,可是自己太害怕了,這個人的心中藏着濃濃的烈焰,藏着深沉的心計,齊家的家族更不是自己能夠涉足的。

齊維楨要議婚了,這樣也好,這樣彼此就可以安心了。也許只要他那顆有些不太安定的心完全被家族的繩索套籠,他才能將內心那些炙熱的火焰完全熄滅。

快四月的時候,姜楚一風塵僕僕的回來了,第一眼就看到在家中花樹下做丹青的女兒。

靈均一看到父親,眼淚噼裡啪啦的忍不住就向下流,姜楚一出了平靜的抱着女兒,心中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

靈均一點一點的描畫着父親的臉,仍舊是美麗的風姿,臉上卻沾上了旅途的風霜,變得有些疲倦。

姜楚一將女兒抱進懷中神思幽幽,懷中的女體成熟飽滿,以不可知的速度瘋長,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啊。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想要放手,這場漫長的分離,在外的艱辛孤寂,讓他無時無刻不想念自己的女兒。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心中足夠強大,現在卻發現,那是靠着心中僅剩的一點親情和殘存的理想所勉強維持的。

若是當時強硬的將女兒嫁給羅士諶,現在她會不會很幸福呢,也不至於陷入朝廷的旋渦中越來越深。

姜楚一輕聲苦笑:“你小時候,我教你什麼都是教五留五,可是你自己卻能參透十成十。我想讓你學到活下去的本領,又怕你走上妙儀的老路,所以猶猶豫豫、畏首畏尾。可是你的才能也許是無法泯滅的,我在南方聽到你去了御史臺,說好了不擔心,心卻都冰了。後來又聽你做了幾件大事,我…哎。”

靈均起身輕輕的撫摸父親柔軟的鬢髮:“爹,您不必多想,即便今日我嫁了人,未必他們就不難爲我。一旦與朝中沾上關係,一干親族都會陷入到旋渦之中。若不先發制人,反被他人制死。”

姜楚一喃喃低語:“我老了,已經跟不上你的步伐了。你像誰呢,執行力強的驚人,手段也更加凌厲。”

靈均笑道:“我如今和父親一樣是鋒利的劍,可是女兒不是蠢材,難道就不會和他們玩手腕?”

姜楚一看着女兒那年輕的眼中閃爍着不明的野心光芒,卻更加耀眼。也許女兒正是趙朴子所說的那種人,以暴制暴、以惡制惡,最強大的人,要懂得用暴烈狡猾的手段操縱權術遊戲。這原本是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戲碼,可是他所愛着的女人們,卻偏偏都…

靈均指尖輕輕點着父親仍有擔憂的眼角:“文人心思,武人脾性,土匪路子。我和上雍天生八字不對,可是在這裡,我也體會到那種遊戲衆生的快感,您該爲我高興纔是。”

她猶豫半響,終究沒有說出顏風神的事情,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姜楚一舒展了眉頭笑道:“過幾日你楊姨家就要辦婚事了,令狐釋之這小子倒真的贏了。你們這羣年輕人啊,鬧起來真是好大脾氣。”

靈均勾勾脣角:“那位隱藏的密不透風的小姐究竟是何人,能得他如此愛慕不惜和母親反目,我倒是感興趣。”

姜楚一趕緊抓住女兒:“我近來想想上次去他家的事情,總算明白那小子也在等你開口將婚事作罷,這樣做是有些不人道,你不會想要去報復人家吧。得饒人處且繞,我兒大度,何必和他計較,何況你自己也是那個心思。”

靈均哼笑一聲:“我又不是姜天心,自然不會那麼無聊,我不過是對他那個心中的神女感興趣罷了。”

姜楚一細聲勸慰:“你楊姨也是一直對兒媳婦兒不滿,嫌她也是個庶女,嫌她文弱又姿色不夠,所以到現在還有些脾氣,你去了定要好言安慰。”過了半響,他卻又苦笑:“她一向覺得女人無論多麼強大,也要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若是臉色不好你也別怪。”

靈均心中會意,想起了楊羽之爽朗卻恩怨分明的臉。作爲妻子,楊羽之大致已經是幸福的極致了,正因爲被丈夫與兒子愛着,她才覺得家庭纔是女人心中最重要的,這本是無可厚非的。

女羅晚一點到了家中,一張眉眼仍舊是冷漠的,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她看到姜楚一仍舊是冷漠之至。

這一頓飯吃的不冷不熱,晚上靈均進了父親房中,發現他坐在書桌旁發呆,手中的筆也跟着呆住了。

靈均輕聲輕腳的走過去,發現那細白的紙上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形飄逸墨發紛飛,站在山上盡顯瀟灑氣度。她像是心中發癡被吸引了一般,離那背影越來越近。姜楚一輕聲道:“這是你娘。”

靈均擡頭看他一眼,心中卻有思量:“您願意和我說起她了麼。”

姜楚一將女兒扶着坐下來:“其實原本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是個過分聰明之人,原本與你父親是表兄妹,因爲聰慧而自改姜姓。我與她本是表姐弟,哎,一時間說不完,那時候…”

父親眼中又露出這種眷戀的目光了,她並不知道姜妙儀是何人,只知道這個聰明無蹤的女人佔據了父親的心,怪不得女羅會厭惡自己的生母。

靈均低頭輕笑:“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去尋找當年叛亂之事,說實話,我對所謂的親生父母根本沒有多少感情。容姨總告訴我,這兩個人身上有着各不相同的瘋狂,要我無需緬懷過去。只是我想知道御座上的人倒是如何,竟然令你死心塌地卻殺了我的父母。”

姜楚一指尖攥的泛白,臉色也變得蒼白:“你說的對,爲殺兄殺姐之人賣命,這本就恥辱,可是兄姐叛亂在前,當年妙儀親口承認之時,我簡直要瘋掉。這一生獨望爲人清白,可是忠孝仁義總難兩全。”

靈均握着父親的手輕輕笑:“您忘了過去吧,看看活着的人,女羅又生氣了,怕是因爲你爲人賣命不陪她鬧彆扭呢。”

姜楚一低低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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