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我還沒想好押哪匹馬呢,都怪風哥哥耽誤時間。”吳曉棠嚷道,大眼睛咕嚕咕嚕的掃着場上的十匹馬,很是爲難的樣子。
“葉公子想好押幾號馬了嗎?”慕辰澤問道。
離落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說道,“說實話,我對此一竅不通,今日就來嚐個新鮮。寶貝,你看押幾號好?”說着轉頭徵求葉九意見。
葉九被離落這一聲寶貝叫得臉皮一抖,好在她也沉得住氣,僅片刻就將心裡看好的幾匹馬分析了一下,說道:“公子,屬下覺得十七號馬不錯。”
“好!就押十七號。”
離落一錘定音,負責服侍他們這一間的女子進來進行登記,看來賭馬場是認出了慕辰澤和慕凌風,派來的不是普通的婢女,像是更高級別的領事,從衣着與氣質就能看出來,她進來後不敢亂看,低着頭恭敬的問道:“請問公子要押注多少銀兩呢?”
“一千兩吧。”如果贏了就變成一萬兩,輸了的話,離落也不至於心疼,反正難得來一次。
接着慕凌風押了四號,即慕辰澤所說的血統純正的曲和馬,同樣下注一千兩銀子。慕辰澤堅持選了那匹和他有緣的二十二號,也是下注一千兩銀子。
吳曉棠就沒三人財大氣粗了,剛去悅己閣買買買後更是囊中羞澀,最終在十一號馬上下注一百兩。
慕凌風丟了顆葡萄在嘴裡,突然說道:“能問一下良辰老弟的人,爲何選擇十七號馬呢,要知道賽馬雖然主體是馬,但駕馭馬的人也很重要,十七號馬雖然高大健碩,精力旺盛,但他的騎師也太過強壯了些,這樣馬的負擔過重,後繼難免疲力,影響速度。”
幾人定睛看去,果然如慕凌風所言,大多數的馭馬之人皆是身形瘦小,可以減輕馬揹負擔,有利於持續快速奔跑。但十七號馬的騎師卻顯得有些突兀,因爲他的身材太過顯眼,比其他人都高出一頭。
葉九似乎對慕凌風的說辭很不削一顧,她負責收集情報,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要說她武功在葉衛裡算不得出挑,但看人絕對一看一個準。十七號騎師確實身形比大多數人要高大,胯下的馬也比不上四號出挑,但試跑的時候,十七號騎師穩健從容,眼眸迸發的自信和嘲諷都被葉九收在眼底。
他自信是因爲對自己的騎術與夥伴的信任,那他嘲諷些什麼,似乎是對周圍的其他騎師。這種嘲諷不是狂妄自大的那種瞧不起人,而是發自內心的不屑,那種眼神葉九多次在蘇焱起身上見過,沒有自身的強大做後盾,是不可能有那種冷嘲的。
“十七號若是不能贏,這賭場也沒意思了。”葉九隻是淡淡的丟出這樣一句話。
不管別人怎麼想,離落是相信葉九的眼光的,聽她這麼說就明白,若是十七號輸了,只有一種可能--幕後操作。
在坐的幾人都非等閒之輩,自然也是聽出了葉九的言外之意,只是不懂她爲何如此篤定,姑且先看看再說。
一炷香結束後,各就各位,以鑼聲敲響爲信號,攔在前面的繩子一落下,十匹馬便如疾風一般衝了出去。
雖然隔着些距離,但十匹馬的氣勢十足,瞬間撒開腿的狂奔濺起不少草屑,不過眨眼間就衝出了好大一段距離,很多下注的人都開始坐不住,紛紛起身走出隔間,開始給自己看好的馬鼓勁加油。
“十一號,快衝呀!快快快!”吳曉棠雙手握拳大聲喊着,她就指望着贏了大賺一筆,緩解一下財政危機。
“看我的二十二號一馬當先,果然好樣的!”慕辰澤高興得說道。
“後勁快不行了,二十二號沒機會贏。”慕凌風毫不客氣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果然他這話才說完,二十二號就被四號超越了半個身子,接着一個身子,不過幾個呼吸間,就落到了中間位置,慕辰澤失望的重新坐了下來,看來他與二十二號有緣,卻與贏錢沒緣。
“唉,我的十一號中看不中用啊,始終提不起速來,看來一百兩銀子打水漂了,嗚嗚,我徹底窮了。”吳曉棠鬱悶的回到自己位子,瞥了一眼不動如山的離落和慕凌風二人,又折回去看了看跑了過半的賽道,說道:“呀!四號一直穩居第一呢,十七號位居第三,看來你們兩有機會贏啊,贏的人請客哇!”
離落一直看着十七號,葉九選擇這個肯定有原因,但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十七號的發揮一直很穩定,開始一直保持在前五,中間逐漸變成前三,現在快要到終點了,可以看出十七號在提速,瞬間超過了第二,與第一僅有半身差距。
離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畢竟第一次下注,不是爲了銀子,就是單純的希望自己押的馬能勝出。眼看近有十米距離,十七號和四號越來越接近,半身差距縮短爲一頭距離。
再快一點,再衝刺一下就能贏了!
離落心中暗暗希翼着,其他幾人也一言不發的看着場中。
十米的距離不過轉瞬即到,最終離落的祈禱沒有實現,四號以一頭之差的微小優勢取勝。
“啊!四號贏了,風哥哥,你押的馬贏了!”吳曉棠興奮的蹦了起來,雖然不是自己贏,但她覺得他們幾人是一夥的,慕凌風贏了她也高興。
“哼,上次我還不確定,今日算是領教了,沒意思。”慕凌風絲毫沒有贏得喜悅,反而隱隱的帶着怒氣,嘲諷之色明顯。
“嗯?你們怎麼都不高興?”吳曉棠很快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在興奮,難道他們輸了錢不開心,不會啊,老師不像是會爲錢煩惱的人,七皇子就更不用說了,區區一千兩,丟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離落因爲自己身法緣故很少騎馬,對馬的瞭解沒有那麼深刻。但即便她這樣的門外漢,都能感覺到剛纔在最後十米衝刺的階段,十七號馬其實還有餘力,完全可以超越四號馬的,但騎師似乎在刻意壓制速度,生生落了一個馬頭的距離。
當然這只是她的感覺,興許是自己想贏的心理產生的錯覺。
不過當結果出來後葉九的冷笑,以及慕凌風那句莫名其妙的話,離落已經可以肯定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而是十七號根本就是將冠軍拱手相讓,只是不知道是賭馬場的授意還是騎師自己的意思。
慕辰澤酷愛駿馬,幾人中他算是對馬最瞭解的。十七號看外形屬於那種普通馬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普通,但一旦真正跑起來,從其爆發力與持久力都能看出不凡,尤其炯炯有神的馬眼中透着一股桀驁不馴和高傲。試跑的時候表現一般,但比賽開始後,此馬有一種不甘馬後的勢頭,只是一直被騎師壓制着,包括最後的衝刺,十七號馬的奮力與滿頭大汗的騎師給人一種拼盡全力的感覺,但實際,這一人一馬是因爲相互制衡顯得疲力。
騎師不想爭奪第一,所以拼命壓制馬的速度,所以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十七號馬卻是不甘被其他馬跑在前面,但又礙於騎師的制約無法放開速度,所以束手束腳,略顯疲態。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葉九,想到此人一眼就能看出十七號的不同,自己卻是在觀察完比賽纔看出些門道,可見那人觀察能力非凡,遠不是普通的護衛能比的。
吳曉棠挨個看過去,發現沒人打算和她說到底怎麼回事,雖然也大致猜到和比賽結果有關,可她沒看出哪裡不對勁。這個吳總統領的嫡女雖然不愛紅妝愛武裝,畢竟是閨閣女子,平日裡也沒有多少騎馬的機會,所以關於賽馬,眼光比不上他們。
扯了扯離落的袖子,吳曉棠一頭霧水的說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爲什麼都不說話?”
離落雖然看出賭局是人爲操縱的,卻也沒什麼驚訝,賭博這一行本來就水深,出老千和暗箱操作基本都是常態了,只是想要白白送一千兩過去就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這錢還不如捐功德來得暢快,於是她說道:“因爲,雖然瑞世子贏了,可一想到咱們被人玩弄於股掌間,心裡就不太舒服。”
“難道……?”吳曉棠到底是心思聰慧的,離落這麼一說她就猜到了。
“是啊,四號贏得名不副實。”慕辰澤掃了一眼慕凌風,這個混世魔王今日是特意來求證的,發現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這樣大型的賭場肯定有幕後推手,十有八九和朝中權貴有關,一個弄不好反而引一身腥。
很快負責他們這間的領事女子就取了銀票來,恭恭敬敬的將一萬兩銀票遞給慕凌風,“瑞世子,這是您的一萬兩,下午未時還有一場比賽,如果您與幾位客人還要參加,可以……”
“給我滾!”慕凌風得知真相後心裡就不爽,見賭場動作倒是快,很快就將賭金奉上,面色中更是不快,沉聲吼道。
那領事女子瞬間變得誠惶誠恐,趕緊將手裡的銀票放在桌上就匆匆離去了。
慕凌風心情並未好轉,瞥了一眼銀票,擡手就想毀去--
“瑞世子,何必跟錢過不去。”離落眼疾手快的將銀票捏在手裡,笑道:“你若不想要,就給吳小姐花着玩唄,就當補回她上次損失的五百兩好了。”說着就將銀票丟給了吳曉棠。
“給我?”吳曉棠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拿着銀票。
“收着吧,反正瑞世子也不想要。”離落悠閒的搖着扇子,並不覺得她這樣輕易替別人做決定有何不妥。
吳曉棠眨了眨眼睛,看向慕凌風。
“良辰老弟說得沒錯,這錢我也不想要,影響心情,你買花戴吧。”慕凌風現在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心情好了些,還能和人開玩笑。
一萬兩買花戴,估計得戴到下輩子吧。不過這會兒不擔心財政危機,又可以去悅己閣揮霍了,吳曉棠美滋滋的將銀票收了起來,正想對離落說結束了去悅己閣吧,結果轉頭看見她男裝的樣子,只能將這話咽在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