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紅衣男子在一樓獨自喝酒,惹得不少女子悄悄跑來偷看。正巧康盛銀莊的四小姐從三樓包廂下來,也是看見他就挪不開眼了,點了一壺上好的酒,想以此爲藉口接近。誰知家奴拿着酒過去吃了個閉門羹,許是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拂過面子,大小姐一不做二不休,親自過去坐在紅衣男子面前,但才說了兩句就被扇飛了,堂堂的金鑾首富家中的四小姐,平日都是人前人後的被巴結伺候着,就那樣四仰八叉的倒在衆人面前,裡子和麪子都丟盡了,自然要找回場子。
離落嘖嘖兩聲,暗道這什麼四小姐也太不矜持了,看見美男就眼巴巴的貼上去,蘇蘇可是連公主都照扇不誤的,皇室都只能認了,她這點人可不夠看啊。
那個家奴被蘇焱起的話一激,頓時就覺得被小看了,戾氣爬山臉,朝身後揮手道:“小子狂妄,把他抓下來!”
康盛銀莊的東家姓陳,其生意遍佈金鑾,除了銀莊,還做着貨運生意,而且在朝中也有說得上話的人,總之家世十分顯赫,在金鑾屬於跺一跺腳,地皮都會抖三抖的人物。所以這次四小姐跟隨長公子來樂城辦事,身邊也跟着不少負責其安全的護衛。
眼下四小姐在他們面前被人打了,怕回去沒法交代,所以家奴一喝,本着將功贖罪的心態,頓時衝出十多個家衛,朝着樓上跑去,另外幾個伸手了得的直接躍起去抓蘇焱起。
第一樓的門口站着一個面色陰鷙的錦衣女子,旁邊還跟着兩個衣着講究的婢女,應該就是那個陳家的四小姐了。
離落納悶,按理來說,昨日的鬥技的事情已經傳開,凡是有些眼色的,都應該猜到他們二人的身份了。這個四小姐還能糊里糊塗的撞上來,實在不像是大家族裡的小姐,一點敏銳的眼色都沒有。
還真的給她猜對了,這個四小姐就是個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材,但架不住人家受寵啊,據說陳老爺曾放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又不用她繼承家業,就隨其性子喜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而陳四小姐的愛好便是收集美男,看到喜歡的就想方設法弄到身邊,美名其曰護花使者,其實就是養面首,所以她的名聲非常不好,年過二十了還沒有成親。
今日見到蘇焱起這樣妖孽級別的美男,自然驚爲天人不會放過。可惜從不關心天下時勢的陳四小姐,即便知道蘇大公子是何許人,也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更不會動腦筋去想想,氣質非凡的紅衣男子會不會是自己惹不起的身份,冒然行事的後果,便是--
蘇焱起沒有動一下手指頭,幾十個護衛就全部被揍趴下了。衆人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砰砰幾聲,先前衝進屋裡的那些人就全都從樓梯滾了下來,而直接襲向蘇焱起的那幾人也被打落墜地,暴風像踢球一樣幾腳將這些人踹在一起,冷冷的掃了一眼嘴張得可以放下雞蛋的陳四小姐,沉聲道:“不想死的話,就快滾吧,別污了我們公子的眼。”
陳四小姐被他冰冷的語氣嚇得一縮脖子,但又覺得萬分憋屈和不甘,瞥了一眼不知何時飄身而下的蘇焱起,僅是背影都如此俊逸不凡,以前那些美男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她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這樣的絕色竟然不屬於自己,“我可是陳家最受寵的四小姐,錦衣玉食、功名利祿,都可以……”
“你有病吧!”從樓梯下來的閃電實在聽不下去了,像看白癡一樣看了眼陳四小姐,“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們請你走。”
“小妹,你沒事吧!”一箇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正是陳家長子,他剛在銀莊查賬,忽然聽聞這邊出事,心道不好,這個妹妹雖然頑劣,卻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若是除了差錯,倒黴的還是自己。所以匆匆趕來,看到護衛躺了一地,心就沉了下來,直到確認妹妹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大哥,我沒事,只是……”說着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陳家長子趕緊安撫,看向暴風閃電二人的目光也帶上了審視和忌憚,他並非如陳四小姐那般無腦,見兩人玄色勁裝打扮,分明是護衛身份,卻儀表不凡、氣勢凌厲,主人身份肯定大有來頭。於是放開陳四小姐,朝兩人拱手說道:“在下陳韋金,聽聞是舍妹衝撞了貴主,還望告之姓名,改日定然登門賠罪。”
他來了以後沒有看見蘇焱起,只是聽聞與陳四小姐起衝突的是個紅衣公子,掃了一眼也沒看見,才特意向兩人打探的,若是對方身份尊貴,那就真心實意的道歉,趁此機會結交一番,若是對方名不經傳,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陳家的面子總要討回來的。
豈料,暴風不等他話說完就走了,閃電呵呵一笑,丟下一句“公子的名字豈是爾等能知道的”便也沒影了。
好生狂妄!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陳韋金臉色鐵青,金鑾國境內,多少人費盡心思就爲了見他說幾句話,不少朝廷官員見了他也是各種巴結討好,今日他屈尊降貴向兩個護衛問話,卻得到這副迴應,怎麼能叫人不生氣鬼火。
煩躁的瞥了一眼還在鬧脾氣的陳四小姐,陳韋金忍住不耐煩和心裡的不快,正要勸她先離開,就看見人羣中的城主大人,頓時心裡一亮,湊過去朝他打聽那什麼紅衣男子的身份。
“怎麼?陳兄竟然不知道!”城主明明自己比陳韋金還要大好幾輪,卻自降一輩稱其爲陳兄,可見在金鑾陳家的分量之重。
陳韋金這兩日都在查賬,哪裡有閒情逸致去關注那些街坊傳聞,見城主的神情有異,趕緊進一步詢問,城主卻開始謹慎起來,壓低聲音朝他說了幾個字,陳韋金頓時就呆住了,只覺得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整個腦子都嗡嗡的。
帶陳四小姐回去的路上,聽她還在異想天開的說什麼,找江湖人士把那個紅衣美男帶回來,陳韋金就氣不打一處來,破天荒的朝她發了好大一通火,急匆匆的奔回房間。
陳四小姐不知道很多事情,作爲陳家接班人的陳韋金卻是知道的。知道的越多,就對城主傳遞出來的信息越重視。得罪了縹緲山莊的蘇大公子,這種事可大可小,必須寫信回去告之家族一聲。
而當事人蘇焱起,早就帶着離落從另一邊回到了客棧房間,他今日左等右等不見離落回來,無聊之下下樓喝酒,順便等離落回來,結果就遇到了那個不識趣湊上來的陳四小姐。
離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好的取笑了他一番,然後將奈奈中火毒想要帶她進京醫治的事情說了一下,蘇焱起對於離落的決定本不想過多幹涉的,但一想到路上多了個拖油瓶,他就不高興了。
離落見此更不敢說出她對奈奈感興趣的真正意圖,正猶豫着要怎麼說服他,暴風敲了敲門,得到應肯後進來,交給蘇焱起一個小型竹簡,“九姑娘的特級情報。”
特級!那就是非常重要緊急的消息了。
離落心裡有些不安,蘇焱起面色如常的看完信息,也看不出來是喜事還是禍事。
“什麼情況?”
“君家家主病危。”
“啊!”離落心裡一驚,皺眉道:“碧桐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那麼突然。”
“恐怕君家會有大動作,我們需要全神戒備,先趕回京城。”
蘇焱起嘴上說的急,卻也沒有真的急,還是悠哉的和離落用了午飯,才準備離開。離落在收拾自己包裹的時候,發現那顆石頭不見了,就是在雅魚城買下的那顆,原本想給蘇焱起看看有什麼特別的,結果完全給忘了。
見離落找的着急,蘇焱起回憶了一下,說看到小蛇叼走了,離落一陣哀嚎,若是素貞拿去收藏也罷,可千萬別亂扔了。
不過她能發現石頭有異常,說不定素貞也發現了,纔會特別拿走,等它回來一定要讓它把石頭交出來。
來到城門口,看見揹着包裹的奈奈,離落雖然覺得到她應該會來,但真的看見她出現還是有些訝異。可惜她和蘇焱起必須加速趕回京城,無法慢悠悠的帶着奈奈做馬車,所以這個光榮的任務便交給閃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