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已經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放在身後的手握得緊緊的,左手上的匕首還好,右手的大蔥已經快被捏斷了。
閃電掃了一眼那根陪伴了他們快一天的大蔥,有些無語,怎麼主母還拿着不放手。
深呼吸了一口氣,離落低頭無奈的笑了笑,再次擡起來看向無名氏時,眼裡已經多了些凌厲,語氣森冷的說道:“爲什麼要這樣做?到底在瞞着我什麼?請你好好解釋一下,無-涯-先-生!”
後面四個字離落是一字一頓的咬出來的,暴風閃電身子一震,大爲吃驚的看向無名氏,又看看離落,然後面面相覷,目光充滿了震驚。
無涯先生,難道是他們原本在雅魚城要找的那個無涯?
司然和凌雪也結束了對話,快速的圍了過來,不同於凌雪的目瞪口呆,司然似乎對這個消息沒什麼反應,顯然在早些時間,二人就達成了某種約定。
離落自嘲的冷笑一聲,絕美的臉盤芳華萬千,但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冰冷,“無涯先生,如果你的手下沒撒謊的話,你是和蘇大公子一起離開的吧。爲什麼現在你一個人?爲什麼要阻止我來這裡?你要尋的是什麼人?是不是……他?”
說道最後離落心裡已經被不安佔據了,心臟快速的跳動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紊亂,整個人彷彿被禁錮了一般,用了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身體的顫抖,死死的盯着無名氏,不對,他沒有出聲反駁,也就是承認自己是無涯了。
輕輕嘆了口氣,無涯撫着額漫不經心的說道:“小看女人的直覺了呢,離落姑娘,在下是無涯。”
暴風和閃電均是吸了一口冷氣,這人怎麼回事,既然知道離落的身份,怎麼還敢做出下迷藥這麼膽大妄爲的事情。
凌雪皺眉擔憂的看向離落,同爲女人,此刻她最能感受到離落不安的情緒,那種對未知不確定的恐懼,一如她得知司然獨自行動那時的方寸大亂。
不過這個無涯不是離落未婚夫的人麼,爲什麼處心積慮的隱瞞她呢?
“你不會是因爲貝羽的事情報復我吧?”離落見無涯神色輕鬆,蘇蘇應該沒有事,不然他不會這麼淡然吧。想來想去,離落只想到這樣一個原因。
果然無涯在聽到貝羽的名字神色變了,凝重的問道:“貝羽怎麼了?”
離落眯了眯眼睛,他到底知不知道雅魚城的事情,雖然狼頭說聯絡中斷了,但過了那麼久,誰知道他們後來又有沒有聯繫上。不過貝羽作爲他的部下,卻被自己給弄得半死不活,雖然是她自找的,但保不齊這無涯對貝羽特殊呢。
不過,既然挑開了這個話題,離落索性大致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冷冷的說道:“如果你是爲了貝羽的事情對我心生怨恨,故意有所隱瞞,我可以既往不咎,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無涯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看向離落的目光嚴肅了幾分,然後做了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他朝離落彎下腰,深深的作了個揖,語氣沉重的說道:“在下管教不當,讓姑娘受驚了,萬分抱歉。等見着了大公子,在下會自請受罰,定不會讓姑娘憑白受委屈的。”
離落驚訝的看着他,這麼說,無涯根本就不是因爲貝羽的事情這樣做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搖了搖頭說道:“貝羽的事情已經過去,她也受到了懲罰,你不必如此自責的。”
“剛纔你說等見着大公子……是不是說,蘇蘇他也在這裡?”
無涯直起身子,臉上又帶上了慣有的微笑,點頭說道:“是的。”
離落大喜,終於找到他了,不過,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你是來找他的吧?他到底在哪呢?來這林子裡做什麼?”離落急切的問道。
無涯笑眯眯的說道:“離落姑娘,在下記得,剛纔你說只讓我回答一個問題的。”
離落頓時氣結,恨不得操起大蔥朝他欠揍的臉上狠狠輪去。
“姑娘息怒,在下不說實在是沒辦法,大公子吩咐過不能泄露他的行蹤,而且這林子實在危險,爲了姑娘的安危,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
無涯說來說去總是這一句,還是讓離落走。
“連我都不能說?他到底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離落惱羞而怒,頓時有些口不擇言。
無涯抽了抽嘴角,不動聲色的拉開一步距離,這差事真難做啊,搞不好會得罪兩邊的人,但正因爲他知道蘇焱起來這裡的目的,事關重大,這裡又人多眼雜,他可不敢違背蘇焱起的命令,擅自將他的目的說出來。
不過以離落的聰慧,已經追到這裡了,恐怖想瞞也瞞不住。算了,哄女人這種事情,還是讓大公子親力親爲好了,誰讓他選擇隱瞞呢。
無涯目光隱晦的看向那片湖水,應該沒錯,就是這裡,可他們來到這裡快一個時辰了,卻沒有見到人影,大公子去了哪裡呢?
離落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片如綠寶石一樣的湖水,無涯的神色帶着疑惑和不安,而且他到現在也沒有再前進,雖然有顧及自己的原因,但離落敏銳的感覺到他眼睛裡的那一抹凝重,錯不了,這就是他的目的地了!
既然無涯是來找蘇蘇的,難道蘇蘇就在這附近嗎?
他爲什麼看向這片湖,難道蘇蘇下到水裡去了?
離落一邊心念急轉的思考着,一邊不由自主的朝湖邊走去。
“離落姑娘,請別靠近湖水,很危險。”無涯一個箭步攔住她,很是忌憚的看着那湖水。
司然等人也趕了上來,既然連無涯這麼說,那湖水肯定有古怪,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就在衆人護着離落後退的時候,湖中心突然傳出了動靜,漣漪開始擴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水而出。
無涯“啊”了一聲就停住腳步,緊張的看着水面,眼裡抹上一絲欣喜和不安。
離落幾人也紛紛朝湖中央看去,雖然現在還是什麼都沒有,但他們能感受到水下的不平靜,只需在幾個呼吸間,就會有什麼出來吧。
不過看無涯的神色,喜憂參半,也就是說湖裡可能會出現什麼危險的生物,畢竟這裡險象環生,誰知道最後冒出來的是什麼。
所以即便湖中心離岸邊還有些距離,衆人也紛紛將武器拿在手裡,以便能在第一時間應付危險。
離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雖然理智上覺得不可思議,但心裡卻莫名其妙的覺得,蘇焱起說不定會從水裡冒出來。
可那怎麼可能呢,即便憑着強大的真氣,在水下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就是極限了,可光是他們到此地的時間,就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除非他長了腮變成魚,否則無法在水下憋氣那麼長時間的。
就在離落胡思亂想的時候,湖中心突然濺起一團浪花,露出兩個黑乎乎的東西,等水花褪去,那東西似乎感受到背後注視的目光,轉身看了過來--
兩道目光一碰撞,彷彿被雷電擊中一般,均是呆若木雞沒了反應。
凌雪感受到離落的不對勁,不由得心裡一驚,她身上那股逐漸攀升的怒氣是怎麼回事?
此刻離落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無法正常思考了,她想過無數種再次見到蘇焱起的情形,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湖中心的他沒有穿紅衣,僅着單薄的白色內衫,即便隔得遠,還是能看到被水浸溼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隱約可以看見白皙如玉的肌肉。
烏黑如墨的青絲隨着水波飄動,襯得他俊美若妖的臉龐隱隱有光澤流動,水跡順着溼發流下,讓他有一種魅惑人心的妖嬈韻致,又彷彿天上的雪蓮般清華無雙。
然而讓離落目光緊縮的是此時蘇焱起身上還掛着一個人,一個深情望着他的女人!
姬如簫!
從離落的角度僅看得見她的側顏,眉目柔情似水,瓊鼻俏麗可愛,嬌嫩紅潤的美脣微微輕啓,最讓離落心裡騰起滔天怒火的是,姬如簫緊緊的貼着蘇焱起,露出的光潔如藕的手臂如八爪魚的一般的攀着蘇焱起的脖頸。
水裡的兩人,就那麼親密無間的抱在一起!
彷彿信念崩塌一般,離落呆呆的看着那一幕,全身猶如掉入冰窟一般寒冷入髓,胸口又如萬火焚燒一般讓人窒息的疼痛,桃花瞳裡的萬千星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變得空寂深幽。
“離落!你怎麼了?”凌雪擔憂的想要伸手過去拉她,卻發現手還沒觸及她的身體,就有一種無形的阻力襲來,讓她無法再近半寸。
看着凌雪駭然震驚的樣子,離落又明顯不對勁,司然也顧不得男女大妨,伸手就想去扶離落的肩膀,卻同樣碰到了凌雪的遭遇,司然大驚,運轉起真氣想要強行觸碰離落。
嘭--司然被一股巨大的阻力反彈出去,直直退了十多步,捂着胸口就吐出一口血來,顯然內腑受了傷。
離落還是一動不動的看着湖裡的兩人,眼眸一點一點染上冰霜,冷寂德讓人心顫,同時又有一股截然相反的灼熱之氣,如同她壓抑不住的怒火形成了實質,連發絲都帶着滾燙的溫度。
衆人已經被離落的狀態嚇唬住了,凌雪趕緊跑到司然面前,問他有沒有事。
司然搖了搖頭,他只是因爲真氣逆轉導致的氣血翻涌,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離落身上的一幕太詭異了,她沒有真氣,怎麼會發出讓自己真氣逆轉的氣息呢?
暴風和閃電也是驚駭萬分,不安的看了看離落,又焦急的看向湖中的蘇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