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偶爾有風劃過,吹動旗幟,發出嘩嘩的聲響。
這樣的一個夜裡,張鎮周仰望星空,星辰點綴在空中,與殘月相互輝映,顯得格外的美麗,在這樣的夜裡,如果能與至交好友把酒暢談,實乃人生一大樂事也。
只是可惜,如今張鎮周身爲這支鄭軍的主將,責任重大,豈敢輕易的喝酒?他雖然在城外,可是與偃師城的聯繫不少,知道近日楚王王君度不知道爲何來到了偃師城,據說弄得雞飛狗跳。
而事實上,雲定興接到旨意的時候,卻是吃了一驚。
因爲這是一個大秘密,所以雲定興只能保密,不敢向其他人透露分毫。或許,大鄭的興衰就靠他了!王世充千叮萬囑,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到那人響應,千萬不可輕易的出擊,只宜堅守。
張鎮周有些唏噓的嘆了口氣,他本是隋臣,當初還曾隨陳祾南取流求,獲得明帝的封賞,可是後來,王世充成爲抗擊瓦崗李密的主帥,逐漸掌握了東都的兵權,並在隨後,利用軍方對皇泰帝招降瓦崗的不滿,暗中取得了洛陽軍方的默認支持,悍然攻打皇宮,殺死了元文都,奪取了東都的軍政大權,逐漸架空了皇泰帝。隨後,王世充利用當時的時事,不斷攻城略地,獲得了極大的威望,從而登上了九五之尊。
雖然對王世充稱帝略有不滿,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與戴胄一樣,他只能選擇了沉默,可是他的情況比戴胄更爲糟糕。戴胄因爲被王世充所厭惡,恨不得他離開京城洛陽,所以戴胄纔會將家人全數遷往虎牢關,也正是因爲如此,戴胄在面臨隋軍大兵壓境之時,可是毫不猶豫的選擇投降,並沒有什麼顧忌。
而他張鎮周卻不一樣,他是舊隋大臣,當初也握有一定的兵馬,與裴仁基父子一樣,受到王世充的猜忌,只不過,他的權勢沒有裴仁基父子龐大,而且他在裴仁基父子被誅殺之後,非常聰明的交出了兵權。果然,王世充對此非常的滿意,反而沒有剝奪他的兵權,對他也比以前要好,常有賞賜。
說起來,王世充不是不愛才,當初秦叔寶、羅士信投效他的時候,王世充非常的高興,封官賞金,可是,當更多的人投效王世充的時候,他就“喜新厭舊”了,從而使得一些大臣暗中心懷不滿。
而更重要的是,張鎮周認爲王世充可以算一代梟雄,但卻不是一個明主,即使他的本質是想做一個明主的,可是,他的性格特點限制了他,並不能做一個明主,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將領紛紛投效隋楊尚或是李唐了。
也正是因此如此,這一次出兵偃師,王世充將主要將領的家眷扣押在洛陽,這樣的用意不言而喻。因此,張鎮周也是絕瞭如戴胄一般,投效隋楊的的念頭,一心一意的以雲定興爲主將,全力抗擊隋楊的進攻。也正是因爲如此,在楊浩大罵他不忠不義的時候,他心中雖然愧疚,覺得對不起明帝的知遇之恩,可是卻終不能棄暗投明,改換門庭。
“將軍,夜深了,早些安歇吧!”一名親兵上前,勸慰道。這名親兵是張鎮周的心腹,知道張鎮周的心思,可是張氏一門老小,全部在洛陽,被王世充看管了起來,如果張鎮周投效了隋楊,那麼在洛陽的妻子兒女必將死於王世充的手下。他已經年過半百,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妻兒慘死。就算最後他死在隋軍的手中,或許也能夠保全家人吧。
“張希,你已經跟隨了我五年了吧!”張鎮周問道,瞧了一眼這名忠心耿耿的親兵。
“是的,將軍,卑職是征伐高麗那年,接替父親跟隨將軍的!”張希回答,一想起父親是在征伐高麗之時,被亂箭射死,他就不由悲痛欲絕。說起來,那年明帝征伐高麗,大隋已經極度空虛,不復往日的盛況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明帝一意孤行,再度聚集了大軍,攻打高麗。而高麗似乎也因爲連年的征戰,力不能支了,選擇了投效。可是饒是如此,還是難免有零星的戰鬥,而他的父親死在了某一戰,隨後,年輕的他接替了父親的職位,保護張鎮周。
張鎮周微微嘆息,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然後他將目光從美麗的星空下收回,瞧着張希,道:“張希,你的孩子,有一歲了吧!”
張希聞言,似乎一愣,隨後眼中隱隱的有淚光閃現,語氣非常的蕭瑟:“是個男孩。”
“唉!”張鎮周聞言也是心中不是個滋味,張希的正妻,乃是與他青梅竹馬的一個女子,溫柔而賢惠,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可是想不到,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大夫說若是生下孩子,她就有危險,可是若是保住了她,以後恐怕就沒有了生育能力。
張希是不忍心的,更何況他們夫妻感情甚深,他毅然選擇了保住夫人,以後若要孩子,娶上一房小妾也就是了。可是她卻決意要生下孩子,如今孩子是有了,她也變成了一縷青煙,讓他不斷的相思。而事後,他再也沒有續絃,只是找了奶媽,給他帶着孩子,而自己則是一心一意的保護大帥。
“張希,不要苦了自己啊!”張鎮周拍拍他的肩膀。畢竟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可是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妻子愛的太深,居然沒有續絃,讓張鎮周頗爲感慨。
雖然張希只是一名親兵,可是張鎮周覺得以他的才能,至少可以做到參軍一職,那也是正九品的官職,比起依附張鎮周,只是一名家將自然是強上了許多,而且在大鄭朝廷,買賣官爵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他聰明一點,給那幾個大臣,王世充的心腹送上孝敬,升官發財並不是什麼難事。
“將軍,卑職心意已決,此生此世,願爲將軍馬前卒!”張希的神色之間,非常的堅定。
張鎮周聞言,只能是皺眉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涼如水,尤其是此時已經進入了子時,天地一片靜寂,張鎮週一身甲冑,一陣風吹來,居然微微感到了涼意,他不由苦笑,雖然他是武將,可是歲月如梭,只覺得是轉瞬之間,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經長大,居然都是父親了!
而自己,已經是兩鬢斑白,歲月不饒人啊!不知不覺,他已經老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心繫家中親人的安危,寧願背上一個背主的罵名。
似乎看出了張鎮周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張希拱手道:“將軍,夜涼如水,還是早些歇息吧!”
張鎮周點點頭,也是感到有些疲倦了,雖然這兩日並未有大戰,可是憂心戰事,擔心家眷的安全,還是耗盡了張鎮周的精力。
張希扶着張鎮周,緩緩而行,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大營外忽然響起了清脆的馬蹄聲,在這樣一個靜寂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一聲一聲,敲進了兩人的心中。
張鎮周不覺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從軍多年,自然知道這馬蹄聲雖然突兀,可是也只有一騎而已,顯然不是隋軍攻打營寨,他之所以疑惑,乃是猶豫,難道偃師遭到隋軍的攻擊?否則的話,雲定興斷然不會在這麼晚派人前來。可是雲定興乃是舊隋老將,作戰經驗非常的豐富,斷然不會有此等大失啊!
“待卑職前去打探!”張希急忙道。
“一切小心,注意查探是否是隋軍詭計!”張鎮周叮囑。
“卑職遵命!”張希急匆匆而去。
瞧着張希的背影,張鎮周略微躊躇,隨即向前走去,他倒是要瞧一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末將乃是雲大帥帳下,有事求見張將軍!”那人到了大營弓箭手射程之外,卻是停住了,畢竟天色已晚,萬一被守軍弓箭手射殺,命喪不說,還有負雲大帥的託付。
“這麼晚了,有什麼要事?”張希已經是趕到寨門,示意弓箭手不要射擊,開口問道。
“隋軍攻入東門,如今形勢危急,故此大帥令卑職前來,請張將軍出兵,裡應外合,擊退隋軍!”那名士兵顯然很是焦急,聲音嘶啞,想是連續奔波,有些口渴了。可是他的臉上,卻是掛着汗珠,不停的滴下。
“啊!”張希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帶來的居然是這個消息。
張鎮周雖然離得較遠,可是耳聰目明,已經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後,他不由緊走兩步,示意那人走上前來。
等到那人到了營寨門口,急急問道:“可有兵符?!”
那人這人一拍腦袋,道:“有!”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雙腿一夾馬腹,然後從寨門口扔了進去。
早有張希抄手接過,遞給張鎮周。張鎮周接過一看,不由點點頭。
張希問道:“將軍,可真?”
張鎮周點頭道:“一點不錯,確是雲大帥兵符!”
那人耳力極好,雖然張鎮周的聲音不大,卻已經聽清了,當即在營寨外一抱拳,道:“張將軍,隋軍勢大,還請速速救援,若是延遲片刻,恐怕偃師城就將不保了啊!”
張鎮周點點頭,道:“老夫明白!“說着,轉頭瞧了一眼張希道:“速點兵馬,救援偃師!”
“是!”張希得到張鎮周的命令,匆匆而去。
瞧着張希離去的背景,張鎮週轉過頭,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人有些遲疑,可是見到張鎮周露出懷疑的眼神,只能將事情逐一說了,反正張希已經點兵去了,一時半刻人馬還不能齊集,不如將事情說了,張鎮周乃一代名將,事情清楚,他也可以做出最爲適當的安排,從而解救偃師的危機。
張鎮周聽了,不覺皺頭一皺,一直以來,他對王世充任人唯親就非常的不滿,如今聽說正是因爲楚王的關係,被隋軍抓住了機會,從而攻進了東門,心中也是頗爲感慨,王世充雖然算得上一個梟雄,可是他的兒子、侄兒都如一羣土雞瓦犬,先是荊王王行本與太子王玄應敗北,然後是漢王王玄恕在洛口倉被活捉,其中的內幕不說也罷!就是王道詢也被隋軍捉住,至於鞏縣的王仁則,恐怕也是已經被抓住了,否則隋軍不會出兵攻打偃師。
心中雖然不滿,可是偃師還是需要救援的,只是如今的偃師的情況怎麼樣了?張鎮周擡起頭,瞧着偃師的方向,可是什麼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隋軍前鋒秦叔寶部,驍勇非常,在奪取了東門之後,鐵騎利用偃師較爲寬闊的街道奮力衝刺,鄭軍措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不過隨着鄭軍援兵的趕來,兩軍漸城膠着之勢。
雲定興曾經面對過突厥鐵騎,對抗騎兵非常有經驗,面對隋軍的衝擊,他讓士兵躲在較爲狹小的巷子裡,以弓箭手進行攻擊,而長槍手或是盾牌手則在外圍抵禦着隋軍騎兵的進攻,這樣的辦法,可是極大的限制騎兵的衝擊力,是步兵對抗騎兵的好辦法。
而隋軍爲了最短的時間內衝進偃師,是以只是派出了騎兵爲先鋒,而步兵則在後方,目前還沒有衝進城中。
雖然隋軍殺進了偃師城中,可是騎兵卻不能登上城牆,因此,鄭軍在城牆上的弓箭手還是不停的向城外射擊,隋軍還是出現了傷亡,不停的有士兵倒下。不過,在楊浩的激勵下,隋軍大軍朝着偃師潮水一般的涌進,四面攻打偃師城!
“鐺!”秦叔寶手中的兵刃與一人硬碰在一起,那名鄭將叫葛彥璋,武藝倒也不凡,可是比起猛將秦叔寶,還是差了一個檔次。只是一個回合,葛彥璋就感覺手臂發麻,心中着實驚訝,當初,他就聽說秦叔寶之名,可是因爲種種關係,並沒有看見過秦叔寶,更不用說深交了,至於交手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他曾聽說秦叔寶、羅士信等猛將非常的英勇,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屑,認爲不過是有的人被擊敗之後,爲了面子的緣故,因此誇誇其談。雖然前幾日兩軍曾經交鋒,可是一攻一守,兩人未曾相遇。
當他聽雲定興說此人正是秦叔寶的時候,他立刻毫不客氣的催動戰馬上前,想要挫一挫秦叔寶的威風,可是他想不到,只是一個回合,他就已經落了下風,暗忖秦叔寶果然厲害,自己確實不是對手啊!
就在他心思千迴百轉的時候,秦叔寶手中的橫刀又是當頭斬下,在皓月之下,閃着妖異的光芒。
“哈!”葛彥璋奮力的舉起武器,大喝一聲,拼死應對,這才堪堪將秦叔寶勢大力沉的一擊擋住。就在他驚喜的一瞬間,秦叔寶再度變招,手腕一抖,橫刀已經是脫離了葛彥璋的掌控範圍,一刀斜斜的削向了葛彥璋。
葛彥璋大驚之下,急忙將頭一偏,可是他的反應雖快,秦叔寶的刀勢也不慢,就在他偏頭的一瞬間,葛彥璋慘叫一聲,他急忙偏頭一看,尚能看見血花四濺,飛灑在半空之中,此外還有一物,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赫然是他的耳朵!
雖然耳朵不見,可是比起保得性命來說,這又算什麼呢?因此,葛彥璋還是暗自欣喜,當下那裡還敢戀戰,急忙撥馬就走。
其實葛彥璋並不知道,如果是秦叔寶尚未歸降河北,就算他打不贏秦叔寶,也未必會如此不堪,起碼可以撐到二十回合以上。今日他不堪一擊,乃是因爲楊浩對秦叔寶身爲器重,虯髯客的秘籍他拿出了一部分與心腹共享。虯髯客的小無相功以力道著稱,無堅不摧,配合上秦叔寶一貫作風,千百次作戰練出的刀法,威力得到更好的顯現。
因此,秦叔寶自從投效河北之後,武功大爲長進,更加的講究一擊斃命。畢竟戰場作戰,能夠在最短的時間殺死對手,就可以節約體力,使得作戰時間延長,不僅可以有效的殺死敵人,更可以提高生存的機率。
因此,他看見葛彥璋之後,他刀勢如風,瞬間就將葛彥璋擊潰,如今看見葛彥璋欲逃,他那裡肯放過?當即大喝一聲,拍馬趕去。
聽到秦叔寶大喝,葛彥璋大驚失色,剛纔他是勉強才擋住了秦叔寶,手臂已經痠麻,根本沒有餘力抵抗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非常果斷的逃走,可是他的中原駑馬那裡比得上楊浩欽賜給秦叔寶等人的突厥良馬,只是兩個起落,秦叔寶已經追上了他,微風中,葛彥璋聽到秦叔寶冷冷一笑,身後是風聲乍起,一股寒意直投後背。
可是忽然,耳邊只聽到“嗖”的一聲,不知道是何物已經激射而來,葛彥璋大驚欲躲時,那物件已經向着身後奔去。葛彥璋這才稍稍心安,想來是鄭軍有人幫他。
葛彥璋猜得沒有錯,當秦叔寶出現的時候,雲定興就認出來了,他不知不覺的說了一句話,就看見葛彥璋衝了出去,直奔秦叔寶。雲定興久經沙場,自然是知道秦叔寶的厲害,曉得葛彥璋不是對手,可是他高聲阻止,葛彥璋卻似沒有聽見一般,只顧向前衝去,他當即知道不妙。
雖然對葛彥璋的不聽話很是不滿,可是雲定興知道,此人也算王世充的心腹之一,雖然不如段達、楊續等人受寵,可是也是忽視不得的,更何況,名義上葛彥璋只是一名副將,可是雲定興卻知道,暗中此人應該負有其他使命,或者說是爲了監視自己而來。
王世充經常這樣做,所以雲定心並不奇怪。因此,無論如何,雲定興險要保住葛彥璋的小命再說。是以兩人交戰之際,他就讓幾名神射手時刻準備,如果葛彥璋一旦敗退,即刻施以援手!
果不其然,僅僅是兩個回合,葛彥璋已被削掉一隻耳朵,倉皇而退。就在這個時候,雲定興果斷下令弓箭手截擊秦叔寶。
面對鄭軍的箭支,秦叔寶冷冷低喝一聲:“卑鄙!”然後冷靜的揮刀,唰唰兩聲,已將其中兩支箭羽從中斬斷,餘下的一支他居然不躲不避,任憑那支利箭朝着自己飛來,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采!
雲定興瞧在眼中,心中暗喜,以爲秦叔寶一定是來不及了,他瞧着那支利箭飛向秦叔寶,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秦叔寶只是冷冷的瞧着激射而來的利箭,就在雲定興大爲興奮,以爲斬殺了隋軍先鋒大將的一瞬間,他猛地擡起了頭,然後張開了嘴,將閃着寒光的箭簇咬在了嘴中!
雲定興在暗處,看的是觸目驚心,他想不到秦叔寶的武藝居然大有長進,居然能夠用嘴咬住了激射而來的箭羽,要知道,那可是威力極大的硬弓,而秦叔寶居然能夠咬住硬弓射出的箭羽!只是這一手,他雲定興就自愧不如。
可是讓雲定興更爲驚訝的還在背後,只見秦叔寶忽然勒馬,然後摸出一張弓箭出來,冷冷的取下了嘴中的箭羽,頓時殘月變成滿月,弓弦被拉的緊緊,隨後隨着秦叔寶的一聲大喝,箭羽急如閃電,朝着伏馬奔馳的葛彥璋射去!
葛彥璋正伏在馬背之上疾奔,忽然聽到秦叔寶一聲大喝,隨後身後傳來激烈的破空之聲,他大吃一驚,想要躲避,可是他剛剛做出了動作,就被一箭刺穿了後背,深深的穿出了他的胸膛,就連戰馬,也被勁力極大而射穿了葛彥璋身軀的箭羽射中,發出了一聲哀鳴,一頭栽倒在地!
秦叔寶冷冷一笑,將手中的弓箭插回後背,然後取刀在手,朝着前方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