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曹家主果然巡視回來,蘇柳和寧廣一道去見了禮,並邀請他若是得空,臘月二十也去吃酒。
聽說是宋三爺給保的媒,曹奎眼神閃了閃,看向站在一旁渾身冷沉的寧廣,觸及寧廣的眸子,饒是曹奎見慣了大世面,也不免有些瑟縮。
這個男人面容不怒而威,目光太過銳利,身上肅嚴的氣質可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只不知他真實的身份如何?
正思疑着,有下人來報宋三爺來了,曹奎立即站起來迎出去,一旁坐着的曹明珠也擡起了頭,雙眸滿是歡喜和期待。
蘇柳見此便揶揄地對她擠了擠眼,曹明珠橫了她一眼,似嗔似怒的,蘇柳捂嘴悶笑。
曹奎伴着宋斐走了進來,蘇柳和曹明珠兩人都上前輕身福了一禮,宋斐笑着還了,見了一旁站立着不動的寧廣,便走了過去,雙手抱拳成揖,微微彎身:“寧兄。”
寧廣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受了他的禮,看的曹奎等人驚愕不已,尤其是曹奎,看向寧廣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衆人坐下,寒暄了一會,才把話題引到蘇柳所說的開阿膠作坊上的事去。
“這是我的企劃書,曹家主和宋三爺請過目。”蘇柳遞上自己精心寫出的企劃書,笑着回到原位道:“兩位都是精明有見識的人,若有不妥的,還望給蘇柳指出。”
企劃書這名詞倒是讓曹奎和宋斐好奇了一把,兩人本不明這詞是什麼意思,可打開那被訂成一個小冊子的第一頁,一行行的看下去,兩人交換了一個驚愕的眼神。
“這是所柳丫頭你所思所想?”曹奎訝然地問。
蘇柳點了點頭,以爲自己的企劃書有些不妥,忙道:“難道有啥不妥的地方?”
“太完美了!”宋斐合上本子,打了一個響指。
他說的是實話,這什麼企劃書,清清楚楚地寫着阿膠作坊如何運作經營,還有制膠的人手培訓,銷售策略,宣傳策略,還有什麼品牌效應,都寫的非常詳細清晰到位。
有些字眼他看不到明,但只要一聯想,就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如果按着蘇柳這樣的企劃,不出意外,他們也可很快打出一個新的仁濟堂。
曹奎則是又翻了一遍,嘖嘖稱奇,這可是一個還沒及笄的姑娘所寫出來的,她是經商天才麼?
蘇柳卻道:“其實這並不算完美,最完美的策略其實是有自己的驢場,能自給自足,保證驢皮的供應,可是這樣一來,成本便增大了許多,驢子要養起來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養成的事。”
現在的驢子大多數都是讓人給騎的,或者要做活,若不是情非得已,很少有宰驢的人家,所以要收到驢皮的機率,其實是很不保證的,所以,這就是阿膠在這時代爲何這般金貴的緣故,物以稀爲貴啊!
可一旦他們有自己的驢場,自養自給,就能保證驢皮的供應,有驢皮,自然就有阿膠,但一個驢場,不是說辦就辦起來,她也沒有那樣的銀子。
“我當是何時,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可就不是難題了。”曹奎合上本子,哈哈地笑道。
“說的是。”宋斐也點頭道:“既然是合作,又是阿膠這樣的金貴物,那咱們也不能讓它變得小家子氣了。”
“你們的意思是?”蘇柳眼睛亮了亮。
“要想長久地做這門生意,就必須保證材料的供應,這驢場,要開這個作坊,可真是少不得辦起一個來。”宋斐託着茶杯的杯底,一手拿着杯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茶水道。
“三爺說的不錯,至於驢種,開了春我自去讓人尋來。”曹奎也附和點頭。
蘇柳挑起眉,說道:“這麼說,兩位都同意與我合作做這門生意?”
曹奎一愣,問:“這,你拿來,不就是一道合作的?”
宋斐則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柳。
蘇柳臉微紅,道:“我,你們都是做大生意的,我是怕你們看不起這小小一個作坊。”
“誰說小了?”宋斐呵了一聲,放下茶杯,道:“既是三家合作,有銀子有實力有方子,自然是往大做了去。”
“沒錯,阿膠這物件金貴,不怕做。”
蘇柳嗄了一聲,眨了眨眼,事情好像大條了。
她的本意其實就是想拉宋斐這後臺上船,綁在一起了,她就是做了阿膠,也不用擔驚受怕有人來找麻煩。
而再拉上曹奎,是因爲他的漕運,日後若真是做好了,還愁沒銷路嗎?銷往各地,可就不用尋這個尋那個了。
誰知道,兩人應是應了,可卻是要做大的,呃,果然是大佬啊!
“既如此,那這乾股怎麼分?”蘇柳看了兩人一眼,訕笑道:“曹家主,宋三哥,你也知道我是個小農女,家裡是沒幾個銀子在手的。又剛蓋了新房子,這銀子方面,我怕是拿不出多少。”
“哈哈,銀子不用你操心,就憑你這個企劃書就抵了千金。”曹奎拍了拍手上的企劃書,道:“我看三爺負責和上面拿文書的事,我則負責人手和銀子,至於柳丫頭你,負責配方就成。”
“我看這樣成,那我就佔二成乾股。”蘇柳伸出兩個手指頭。
曹奎沒作聲,只是看向宋斐,宋斐卻是看了寧廣一眼。
寧廣見他看過來,眼角餘光橫了一過去,曼斯條理地端起茶,一副你看着辦的樣子。
宋斐嘴角抽了抽,笑道:“要我說,配方值千金,也是最最緊要的,我說蘇柳你佔五成,曹家主三成,而我們宋家,二成。”
曹家主一驚,看向宋斐,目露驚疑,又悄悄向寧廣看了過去,他可沒看走眼,剛剛宋斐就是看了寧廣一眼,兩人達成了共識一般。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曹家主也是見識過的人,本就不計較那點子得失,應這生意,也只是想和宋斐他們更密切罷了,便豪爽一笑道:“理應如此。”
蘇柳卻是驚得張大口:“我佔五成?”
見宋斐他們點點頭,她抽了口涼氣,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哎喲我的娘,疼!那就真不是做夢了,她們這是要發了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