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怪物,那一刀咋就剁不死她呢,這死不了是越發邪乎了,哎喲,你看我這手,這還是我的手麼。”周氏一臉心痛地看着自己的玉手,不過幾天,就粗了不少,哪裡還有往日的白潤。
蘇春桃瞟了一眼她老孃的手,撇了撇嘴,滿腹怨氣地道:“阿奶今兒個還叫我挑水來着。娘,這都是蘇六指那賤種的活兒,憑啥要咱們幹?”
“沒錯。”周氏騰地坐直身子,哼了一聲,冷道:“可恨那何八仙,收了銀子不辦事,沒能燒死那妖孽。”
“可不是,妖孽就是命大,這都讓她逃過一劫。”蘇春濤嘖了一聲,怨道:“這啥時候纔是個頭啊,娘,外頭的人都有閒話了。”
周氏乜她一眼,皺眉:“閒話?這又是什麼話?”
“娘你還不知道,還不是有人說娘是狐狸精,說我和大弟小弟都是小老婆生的。這在大戶人家裡的說法,就是姨娘和庶子庶女。”蘇春濤陰着臉說道:“娘,這要是傳到大坳村外頭去,哪個大戶人家要我做正頭太太?”
看戲也看多了,庶女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也當不了正頭太太,都是做姨娘的份,她可不要做小的。
“誰說你是庶女,哪個碎嘴貨說的?”周氏聽了還了得,嗓子一下子拔高,尖聲道:“明明是我和你爹定情在先,要不是陳氏那賤人的死鬼爹向你阿爺挾恩,我和你爹早就成親了,她陳梅娘纔是狐狸精,騷貨,賤人。”
周氏這話說的沒錯,蘇長生年輕的時候長得那叫俊,嘴巴又甜,哄得她心花怒放的,可她那時故作清高,一直沒給個準頭,就那麼吊着癮頭。沒想到,陳梅娘那死鬼爹救了蘇老爺子一命,這就有了後來的親事。
想到這裡,周氏也是極怨蘇長生的,陳梅娘不就皮膚好些麼,這就被勾了去,本想着作罷,誰知道忍不住寂寞,就。。。
“誰說的,是誰說的?我周桂芝是正兒八經擡進門拜過祖宗的平妻,誰說我是姨娘了?”周氏恨得牙癢癢的。
“娘,平妻,說白了也是後頭進的。”蘇春桃幽幽地說了一句。
周氏氣憤的聲音嘎然而止,是啊,說是平妻,可到底是後頭進門的,單是位份上就佔了二字了,蘇六喊她不就一口一聲二孃麼?
“只要大娘不死,娘就永遠都是平妻,而我和大弟他們,就是上不了檯面的庶子庶女。”蘇春桃又加了一句,偷偷地看了周氏一眼,小聲道:“庶子,就是考了功名,也都低人一等呢。”
周氏臉色一變,是啊,陳氏一日不死,她就永遠都是千年老二,成不了正頭太太,她的孩子,就永遠都是佔着庶的位了。
“她做夢。”周氏站了起來,雙手握成拳,咬着銀牙說道:“我就不信,她陳梅娘能當一輩子的正頭大婆。”
“可是,爹爹又不能休了她。”
周氏冷笑一聲,嫵媚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道:“傻孩子,休不休有啥緊要,只要人死了,還能當大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