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香跟在蘇柳身後,穿過宅子的月亮門,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四處『亂』轉,驚歎宅子的精巧大氣,再看前面行走的的蘇柳,眼中無不透着豔羨。
走進內宅的院子,蘇小正巧從正屋裡走了出來,見了跟在蘇柳後頭的陳秋香,眼中掩不住的厭惡。
“姐,你回來了。”蘇小飛快地迎上去,將蘇柳扯到一邊,壓低聲線問:“怎麼將她帶過來了。”
“娘在前邊和那些人說話,老太太支開我了。”蘇柳同樣壓低聲音,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記得廚房今日準備了春糕,你這頭還沒拜見長輩呢,端些過去,也好請個安。”
蘇小是個機靈的,對上蘇柳狡黠的眸子,便朗聲道:“姐說的對,這禮節可不能少,我這就去給長輩們請安。”
陳秋香才準備上前和蘇小套近乎,聽了這話一愣,想要開口的時候,蘇小卻已經提着裙襬飛快地跑出去了。
陳秋香暗惱,卻也不敢發作,只好堆着笑臉對蘇柳道:“這麼一晃眼看去,小小長得可真是好看得緊。”
“秋香姐過譽了。”蘇柳淡淡地笑了笑。
“不知妹妹的屋子是哪間?咱們姐妹進屋去吃茶說話兒?”陳秋香笑着去拉她的手。?? 六指農女267
蘇柳卻藉着撫髮鬢的動作避過了,笑道:“屋裡有啥意思,我看今兒天清氣爽,春風拂面的十分舒爽,不若我們在這院子坐着看花吃茶?這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呢。”
她指向院子栽種的兩棵桃樹,道:“姐姐你看,那兩棵桃樹是不是開得正好?”
此時已是三月,正是桃花盛開之期,蘇柳早在院子移栽了兩棵桃樹,桃樹下又置放了一張木桌並四張椅子,周圍又種有海棠玉簪花等,在這坐着看花吃茶,也確是雅緻得很。
陳秋香哪裡懂什麼雅緻,她一心只想侵入蘇柳的領地,看看有沒有啥能撈着的,偏偏蘇柳就跟防賊似的防着,還不讓進屋去,着實氣極。
可文人多講風雅,陳秋香也不願在蘇柳跟前表現得像個村姑子似的落了下乘,只得笑着附和:“如此甚好。”
蘇柳笑了笑,轉過臉去,笑意不達眼底,心裡暗付,若不是看在陳氏面上,她着實不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
兩人坐下,蘇柳招來霜凝,讓她上茶,再上幾樣茶點送來。
“姑娘,可是要把爐子拿來煮水烹茶?”霜凝笑着問。
蘇柳看了一眼陳秋香,道:“不必了,想來秋香姐也沒那空當看我烹茶呢,你上兩盞茶來便是。”
若是這客人是曹明珠,她倒是很樂意和她在這桃樹下烹茶說話,可陳秋香嘛,算了吧,她實在是花不起那心思。
“是。”
陳秋香這時忙道:“其實我也不趕,你要那啥烹茶也成。”
“你是不知那烹茶,極講究功夫,如今又是春乏之時,這兩天我又忙活的緊,實在是懶怠動手呢!”蘇柳淺淺地笑。
陳秋香心裡不以爲然,直覺蘇柳是特意怠慢自己,不願意弄那啥烹茶呢!
好吧,這孩子真相了,她卻也沒法說什麼!?? 六指農女267
霜凝很快就上了茶點退下去,素白蘭花窯瓷茶杯,放在同樣印着蘭花的白碟子上,杯內,有一朵月季浮在水面,浮浮沉沉的,有淡淡的馥郁香氣傳來,端的是好看。
再看那青花碟裡頭的幾樣小點,精緻小巧,勾人食慾。
陳秋香吞了一下口水,看向蘇柳,道:“這什麼茶,真是特別。”
“呀,我倒是失禮了,忘了問姐姐喜歡喝什麼茶,這是玫瑰花茶,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美容養顏,對女子極好,我平素喝慣了的,也不曾想那丫頭便上了這個來。姐姐若是喝不慣,我再讓人給你換一盞?”蘇柳故作懊惱地道。
“慣的,慣的,這月季茶,嗯,玫瑰花茶我也吃過,極是好喝。”陳秋香『露』出一個笑容,學着她的樣,左手拿着杯託,右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
什麼好喝,啥味道都沒有,還不如抓一把山茶給泡了呢,陳秋香暗自腹誹,可看到蘇柳那優雅的動作,便道:“果然好茶。”
“那便多喝些。”蘇柳再度端起茶杯,掩住嘴角那狡黠得像狐狸的笑容,當她沒看到她皺起的眉頭呢!
放下茶杯,蘇柳又用叉子叉了一塊芙蓉糕輕輕咬着,陳秋香也不甘落後,有樣學樣的,也叉了一塊,左手還墊着嘴下接着碎渣。
蘇柳眼角餘光看到了,眼中笑意更盛,好吧,她蔫壞了,故意作給陳秋香看的呢!
可她是故意作,陳秋香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雜瓶一樣,不過幾個動作,就已經看出了自己和蘇柳的差距,這可怎麼辦好?
長沒長得她好看,又不會這啥烹茶,就連吃個茶點,都跟要見皇帝一樣中規中矩,這要怎麼辦好?聽說那大戶人家裡,很是講究規矩呢,自己這麼粗鄙的話,將來怎麼拴住夫君的心?
“將軍,姑娘正接着女眷呢。”
一記急促的女聲將蘇柳兩人給引了過去。
蘇柳皺起眉看過去,寧廣出現在月亮門,顯然是沒料到,和蘇柳對視上,見果然有外人在,忙的又退了回去。
不過是一個照面,陳秋香卻是看愣了,吧嗒一聲,手中的叉子掉落在地都不知道。
蘇柳挑眉,見她滿眼泛着粉紅泡泡的花癡樣,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柳兒妹子,我。。。”陳秋香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叉子掉了,也不知是因爲見到寧廣羞得還是如何,臉紅紅的。
“不打緊,再讓人換一支便是。”蘇柳淡淡地笑了笑,又招來霜凝讓她換一隻叉子,順便去問問寧廣有何事?
霜凝很快就回轉,寧廣也沒啥事,只是來尋她說話。
“柳兒,那個,便是將軍了嗎?”陳秋香試探地問,羞得不行,那麼英偉的男子,嫁給他,便是死也甘願了,想到孃親和『奶』『奶』她們的打算,陳秋香的心裡就跳得飛快。
原以爲做將軍的都是鬍子滿面,五大三粗的十分粗鄙,卻想不到寧廣竟是長得如此好看英挺。
若是能做將軍的女人。。。陳秋香的臉熱辣辣的,紅的滴血。
看蘇柳點頭,陳秋香的雙眼發亮,羞答答的道:“柳兒妹子,將軍大人他可真是威武。”
蘇柳笑而不語,心裡卻是兀自在思量,陳肖氏她們的來意是什麼?真的是聽到她的未來夫婿是個大將軍來沾光那麼簡單?
看着陳秋香一臉花癡的樣子,蘇柳腦中轉了個圈,狀似不經意地問:“現在都快要農忙了,你們咋得空來我們家了?”
而在前廳,陳氏聽了陳肖氏語重心長的一番話,整個人都驚呆了,無法置信地看着她,腦子完全被抽空,只流轉着一句話。
“有她們姐妹幾個一道伺候,還愁留不住將軍的心?你也放心不是。”
“你這瘋婆子大清早的啃了糞了,不要臉,噁心,滾,滾出去我們家去。”蘇小同樣驚呆了,素來火爆的她跳了起來,指着陳肖氏大罵:“滾!芽兒,拿掃帚來,把這幾個噁心的東西給我攆出去。”
“放肆!”陳肖氏一拍桌几,冷着臉對蘇小喝道:“瞧你這樣還有沒有女兒家的樣兒?對長輩大叫大罵,成何體統?”
“你這老虔婆算什麼長輩?早知道你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原來是打這個鬼主意,我姐還沒嫁呢,你們這些個噁心的東西就腆着臉上前給她送妾?打的好主意,也不怕天打雷劈!”蘇小纔不怕她,叉着腰將雙眼瞪得銅鈴般大。
陳肖氏氣得身子『亂』抖,說不過蘇小的潑辣,只好衝着陳氏斥道:“梅娘,你這閨女實在是潑,你是怎麼教養的,沒有半點家教。”
“對啊!三妹,咱們好歹要和大將軍做親戚了,這樣的品『性』傳出去可不成。”王氏也忙的幫腔,陳四娘則是皺着眉在一旁不吭聲。
“你剛剛,說的什麼?”陳梅娘卻是恍若未聞,一雙空洞的眼看向陳肖氏:“說要將你們秋香和四孃的閨女送來伺候柳兒?”
“不是伺候,是和柳兒做個伴兒。”王氏忙的開口。
“你閉嘴。”陳肖氏瞪她一眼,看向陳梅孃的目光儘量柔和,苦口婆心地道:“那些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尤其是將軍這樣的身份,日後侍妾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擡進來。秋香和薰兒是柳兒的表姐妹,自也親香,與其擡些不親的,還不如從自家姐妹裡擡,這樣日後柳兒不能伺候將軍的時候,她們姐妹倆也能幫着栓着將軍的心,也不至於被那些個狐狸精給勾走了。你放心,柳兒是做大的,她們就是做小,幫着固寵的,日後生了子女,也叫柳兒一聲娘,越不過她去,也斷不會分薄了將軍的疼寵。”
蘇小聽得睚齒欲裂,恨不得衝過去將陳肖氏的臉給撕碎了,真是噁心死她了,太噁心了!
陳氏飛快地抓住她的手,微微闔眼,胸口上下急促起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再睜開時,眼內已是一片清明和冰冷,看向陳肖氏:“滾!”
燕今天又加班到十點,太累了,白天抽空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