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王庭末路

禿鷲沙地,位於遜尼部落一處富饒綠洲旁。歷史上這裡爆發過無數次東征的戰役,死在這裡的異教徒和東征軍不計其數。每每大戰過後無數的禿鷲就會在這裡盤旋,死在戰爭中的士兵都是它們最好的糧食,像一片烏雲,久久不會散去,於是當地人將這裡稱爲禿鷲沙地。

鹽鹼沙地不適合種植糧食,寬闊的沙地於是成了天然的戰場。遜尼蘇丹一聲豪華的鍊甲,坐下一匹珍貴的高頭戰馬。他感覺好極了,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十萬大軍,黑壓壓的士兵似乎能夠遮蔽整個天空。蘇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東征軍恐怕會被自己這麼多人給嚇死吧!

太陽開始傾斜,冬天的沙漠這個時候依然讓人覺得有些炎熱。蘇丹鬆了鬆自己鍊甲的領口,接過來一壺清水大口灌下。該死的東征軍!竟然還沒來!明明答應了自己的邀戰書的,自己就要在這兒毀滅他們一切的希望!

“斥候還沒有發現東征軍嗎?”蘇丹有些焦急,他最討厭等待。身邊的侍從答道:“是的,蘇丹,我們派出去的斥候還沒有發現東征軍。”蘇丹望着地平線,熱氣騰起來空氣也變的扭曲,突然蘇丹的耳邊響起了歌聲。

《牧羊人》,遜尼部落的民歌。“誰在唱?”蘇丹問道。侍從看了一下說:“應該是後面的戰士們,蘇丹,唱唱歌也好,不至於士氣流失。”蘇丹點點頭,這歌聲蒼涼空曠,聲線顫抖,空氣彷彿也跟隨着在顫抖,顯出一股蒼涼。

蘇丹跟着歌聲輕輕地和了起來,他突然記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母親。他還記得自己的小時候,父親常年不在王庭,母親總是摟着自己唱着這首歌。“不要說什麼悲傷,不要說什麼蒼涼,沙漠廣,風沙狂,在綠洲之上,勤勞的牧羊人啊,守衛着自己的家鄉…”

“蘇丹!來了!”侍從打斷了蘇丹的吟唱,隨着大地的顫動,歌聲停止了,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錦旗,玫瑰騎士團的玫瑰花旗和坦布爾騎士的十字旗飄揚在地平線上。“來了!”蘇丹一陣激動,東征軍!今天就是你們的末日!

騎士們緩緩地前進着,五千騎士在蘇丹的十萬大軍面前顯得特別寒酸,但是他們盔甲精良,武器鋒利,在陽光下反射着光芒。面對強大的敵人,騎士們不害怕,十二名玫瑰騎士護着亞特走在最前面,有了他們,騎士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兩軍相隔兩箭之地,虎視眈眈。亞特看了一眼望不盡的異教徒大軍笑道:“傑蘭特,按照禮儀,我們是不是得和他們打個招呼呢?”傑蘭特微笑着點點頭,一旁的媚刃爲亞特整理了一下領口說:“主人,去吧,我陪着你。”

亞特帶着媚刃和傑蘭特向蘇丹打了一個見面的旗語策馬跑到了戰場的中央。蘇丹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也帶着兩個侍從策馬過去了。傑蘭特拿着玫瑰花旗在亞特的右邊,媚刃在左邊。亞特仔細觀察着眼前的蘇丹,這個中年的異教徒。

“你好,異教徒,我是此次東征軍的指揮官,法蘭克帝國子爵,亞特•羅斯•迪維斯。”亞特禮貌地對着蘇丹自我介紹道。蘇丹一陣蔑視:“看來你們西邊的人,名字依然又臭又長。”“大膽!”媚刃就要拔劍卻被亞特攔住了。

“異教徒,和你見面是爲了給你做臨終禱告,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亞特目測這個異教徒的蘇丹不過五六級的實力,他身邊的兩個護衛也不過七八級。蘇丹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小鬼,我想說的是,對於你這種孩子,我可是不忍心下殺手的!”

亞特一點頭:“謝謝你,異教徒,不過對於你,我下得了殺手!”蘇丹頓時感到一陣壓力,這個年輕人彷彿並不是蘇丹眼中的那樣單薄,反而有一種滔天的氣勢,異常高大。亞特露出一陣蔑視,剛纔不過是傑蘭特散發了一下聖階鬥氣而已。

“永別了,小鬼!”蘇丹不願再忍受這股氣勢,策馬回到了自己的大軍前。亞特保持着微笑也回到了陣前。提瑪利亞愁眉不展面對這麼懸殊的力量對比,他實在不知道亞特的自信從何而來,他的思緒飄到了接到蘇丹邀戰書的那一個夜晚…

“大人!您不能答應他!我們兵力不足,應該繼續以遊擊的形式一個個拔掉他們的哨站,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提瑪利亞高聲吼道,蘇丹的邀戰書就在亞特的手中,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任然保持着鎮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提瑪利亞,你害怕死亡嗎?”面對有些激動的提瑪利亞亞特突然問道。提瑪利亞愣了一下說:“不,大人,我不怕,不過我要對整個坦布爾城負責!”亞特走到提瑪利亞的身邊:“提瑪利亞,相信我,相信玫瑰騎士團!”

“大人,玫瑰騎士團強大是強大,不過畢竟對方有十萬人!針對遜尼部落的戰爭已經把所有的坦布爾騎士調離了坦布爾,要知道,我們的東面還有什葉部落。”提瑪利亞不無擔心地說。亞特笑了笑,沒有說話示意媚刃給他解釋。

媚刃點點頭:“提瑪利亞總督,爲了防範什葉部落,大人早就做好了安排。什葉那邊已經混進去了我們的人,這一次什葉非但不會妨礙我們,反而會幫助我們。”提瑪利亞一聽,驚訝地望着亞特,亞特笑道:“我的總督大人,不要擔心什葉了,說說你對這一仗怎麼看?”

提瑪利亞嘆口氣,知道亞特已經決定了:“大人,我的看法是,我們邊打邊退,一路把遜尼部落的人引到坦布爾城,憑藉坦布爾的城牆優勢可能會佔到便宜。”提瑪利亞果然有很高的軍事才華,面對這樣的劣勢依然能夠找到行之有效的辦法。

亞特笑道:“提瑪利亞,你的辦法很好,不過我已經有更好地辦法了。”說完他來到地圖面前:“我們和他們打!就在這裡!”衆人看着亞特指的地方都默不作聲。那裡就是禿鷲沙地。亞特命令道:“諸位,我們都是騎兵,紅旗衝鋒,白旗後撤,違令者,斬!”

“是!大人!”指揮官們都領兵出去了以後,提瑪利亞留了下來看着地圖悶不作聲,亞特知道他的擔心安慰道:“提瑪利亞,不要擔心,記住到時候一定要保持鎮定,這一個月以來,玫瑰騎士已經將害怕這個詞語從坦布爾騎士心中抹去了,到時候只要遵循命令就行了。”

“準備進攻!”命令傳到提瑪利亞的耳中,他立馬收回了心神,握緊了手中的騎槍,他和坦布爾騎士是第一批進攻的。金力在高處拿着紅白兩面旗幟,等待着亞特的命令。維多利亞的增益魔法也施法完畢,一切準備就緒後,亞特盯着對方密密麻麻的陣型說了一句:“進攻開始!”

金力舉起了紅旗,提瑪利亞深呼吸了一下大喊道:“爲了至高神的榮耀,騎士們!衝鋒!”戰馬嘶鳴,三千名坦布爾騎士排成一個整齊的橫隊對着蘇丹的大軍就衝了過去,爲了使坦布爾騎士更加的自信,亞特專門派了蘭帕德和維尼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蘇丹,敵人衝鋒了!”侍從指着衝鋒過來的騎士,蘇丹暗道一聲:“人羣重疊,讓他們衝過來,我要讓這些自大的騎士陷進我們的人海之中!”侍從領了命令,幾個萬人隊擠在前面,準備硬抗着三千名騎士。另外兩個萬人隊則左右包抄了上去。

轟隆隆的馬蹄聲,提瑪利亞閉上了眼睛,騎槍已經刺穿了一個異教徒的身體。他正準備丟掉騎槍拔出長劍的時候,蘭帕德騎槍拍了他一下:“大人命令!迅速撤退!”提瑪利亞一看,高處的金力果然舉起了白旗,儘管有些楞,但是提瑪利亞仍然遵循了命令帶着坦布爾騎士往後迅速的撤退。

這下令蘇丹的部隊發愣了,跑了?這羣騎士跑了?他們手中拿着簡陋的武器,四顧茫然,不知道是該追上去還是留在那兒。後撤的提瑪利亞暗自計算了一下傷亡,頓時他明白了亞特的戰術。五千坦布爾騎士不過傷亡了十多人,而異教徒在這一輪正面衝鋒中至少有上千人的傷亡!

果然坦布爾騎士撤退的時候,等在後面的玫瑰騎士衝了出去,依然是單列橫排,儘管單薄,但是強大的騎士卻使它看起來像是千軍萬馬。砰!玫瑰騎士衝到了正在發愣的異教徒部隊上,輕裝簡陋的異教徒軍隊根本不可能對重裝騎士帶來任何的傷亡,在短暫的接觸後,亞特又帶着玫瑰騎士迅速撤了回來。

“提瑪利亞!準備第二輪進攻!”提瑪利亞擡頭一看,金力已經舉起了紅旗,他拉下面盔挺着騎槍有衝了過去。這時候蘇丹終於醒悟過來了,他大罵道:“愣着幹什麼!混蛋!給我追!衝上去!”

東征軍看着異教徒追了過來開始不斷地後撤,後撤的過程中又不斷地進行輪番衝鋒。蘇丹終於明白了這個該死的東征軍指揮官爲什麼會把戰場選在禿鷲沙地了,這裡夠大,足夠騎士的來回奔襲,自己都是些輕裝步兵,哪裡還追的上他們?!

騎士們已經換上了第三匹備用馬了,爲防止戰馬力竭,亞特專門囑咐每一名騎士帶上三匹備用馬,輪番衝鋒。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傑蘭特有些擔憂地說:“大人,還是撤吧,敵人已經傷亡了至少兩萬人了,我們差不多人困馬乏了。”

亞特的擔憂也浮上來了,他預想的是最多進行二十輪的來回衝鋒,這些異教徒就會崩潰,沒想到這些傢伙民風彪悍,既然挺到了現在!他看了一眼正在往後撤的坦布爾騎士,已經有接近五百名坦布爾騎士犧牲了。亞特大吼一句:“玫瑰騎士團!衝鋒!再衝一次敵人就垮掉了!”

隨着衝鋒,傑蘭特等幾名聖階圍着他,亞特吩咐道:“你們去把蘇丹的首級取下來,萬軍之中也只有你們有這個能力了,記住,小心一點!”傑蘭特一點頭,招呼了六名聖階散出鬥氣飛上了天空,目標直指蘇丹。

“保護蘇丹!”由於徵召倉促,蘇丹根本沒有時間備足足夠的弓箭和遠程武器。在一陣恍惚之中,他看到向他飛來的七名騎士之中一個挺拔的騎士鬥氣一閃,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傑蘭特一手舉着勝利之劍,一手舉着蘇丹的頭顱大喊:“蘇丹首級再次,降者不殺!”

七名騎士在萬軍之中舉着蘇丹的頭顱,異教徒大軍頓時大驚,而玫瑰騎士也掐好了時間衝了過來。亞特丟掉了騎槍拔出了細劍刺穿了一個異教徒的咽喉大吼道:“吹衝鋒號!全面進攻!敵人崩潰了!”

“嗚~嗚嗚!”雄壯的號稱吹響,舞動旗幟的金力一把將紅旗插在地上跨上自己的蜥蜴罵道:“該死的!可憋壞了,異教徒!你金力大爺來送你們下地獄!”提瑪利亞剛踹口氣也丟掉了騎槍拔出長劍吼道:“坦布爾騎士!衝鋒!”

異教徒的十萬大軍終於崩潰了,蘇丹的死時壓彎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以民風彪悍而著稱的遜尼人面對這些情況丟掉了武器,撒起腿往後跑。這時的場面極度震撼,幾萬人在跑,幾千人再追。

又追了一天一夜,在有騎士出現了因乏力而嘔吐的情況後,亞特終於命令停止了追擊。不少騎士聽到這個命令直接從馬上跌了下來,靠着自己的戰馬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一時間騎士們睡倒成一片。

十二名騎士在亞特的身後,已經渾身是血。媚刃不顧自己身上的鮮血掏出手巾仔細地爲亞特擦拭。亞特已經取下了頭盔笑道:“媚刃姐姐,你也擦擦,都髒了。”媚刃一笑,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依然仔細地爲亞特擦着,看着身後的玫瑰騎士露出了笑容,亞特一陣尷尬。

“大人,大勝!至高神在上,着一定會被載入史冊的!”提瑪利亞揮舞着剛剛趕出來的簡略戰報向亞特跑來。亞特結果戰報一看,玫瑰騎士犧牲了兩百多人,重傷四百,幾乎人人都帶着輕傷,坦布爾騎士犧牲了五百多人,重傷的接近一千。

戰果的確輝煌,十萬的異教徒大軍至少傷亡在五六萬左右,有兩萬多人是在輪番的衝鋒下陣亡的,其餘的都是在潰逃的過程中被殺掉的。提瑪利亞問道:“大人,休息多久再追?”亞特搖搖頭:“不追了,就地駐防,我估計從豪爾大學畢業的神父馬上就要到了,打掃戰場,簡單治療一下重傷的騎士,神父馬上就到了。”

兩百多名神父早在亞特在戰役開始前三天就抵達了,幾乎沒做休息這些神父就接到了命令緊急趕往戰場。終於這些孱弱的神父在東征軍紮好了營地後趕了上來,在亞特的催促下,神父們又開始治療重傷的騎士,都累壞了。

“大人,接下來您怎麼打算呢?”提瑪利亞剛剛睡醒就鑽進了亞特的帳篷。亞特說道:“接下來,什葉部落應該會開始趁機掠奪遜尼部落的土地了,失去蘇丹的遜尼部落此刻應該是亂作一團,我們只需要等待兩天,等什葉的軍隊擊潰遜尼的殘軍就可以了,我們行動快,應該可以趕在什葉前面抵達遜尼的王庭。”

什葉的軍隊在禿鷲戰役爆發後立刻就進入了遜尼部落的領地,由於蘇丹將軍隊都徵召起來對付東征軍,什葉的軍隊一路橫掃遜尼部落留下的一些老弱殘兵。逃回王庭的遜尼貴族們面對這種情況早已吵成了一團。

“該死的什葉人!他們背棄了真主!我詛咒他們!”遜尼部落逃回來的一個大貴族憤怒地罵道。下面有人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前面有豺狼,後面有毒蛇!”大貴族怒道:“怎麼辦?集合我們的軍隊,先擊敗弱小的什葉人,再回過頭來防守東征軍!”

至少還有一個主心骨,貴族們聽了後立刻回去指揮了軍隊,慌慌忙忙湊齊了兩萬人奔赴前線,他們還是有信心的,強大的東征軍我們打不過,這柿子一樣軟的什葉難道還打不過?一定要給這些叛徒一點顏色瞧瞧!

貴族們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王庭的三千精銳衛隊他們還是沒有動用。好不容易到了前線與什葉人交上了手,遜尼部落的人又傻眼了。這什葉人怎麼變得這麼勇猛?或者是自己變弱了?經歷打敗和潰逃的遜尼軍隊早已疲憊不堪,而打定主意要搶遜尼地盤的什葉部落哪還有一點軟弱的姿態,落水狗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就在遜尼的殘兵被什葉所糾纏的時候,東征軍已經休息夠了來到了王庭。在亞特的打算中,他並不想徹底佔領遜尼,目前自己手中的軍隊還沒有這個實力,他看重的是遜尼王庭的財寶,這個異教徒部落幾世積累下來的財富。

面對甚至是盔甲上血漬都沒有擦乾淨的東征軍,一向驕傲跋扈的遜尼王庭衛隊心中涌起了害怕這個詞。三千重裝騎士對三千步兵,哪怕步兵在精銳,也只有被沖垮的份。能擊敗騎士的,除了魔法就是長矛手,可是廣大的沙漠之中哪裡有足夠的木材去爲異教徒打造長矛?

王庭衛隊的指揮官看了看自己手下手中拿的武器和身上穿的盔甲,在看看東征軍,一股悲憫從他心中躍起,看來這一次,傳承幾百年的遜尼部落是真的要滅亡了,王庭衛隊指揮官堅定了一下自己的心,即使是末路,那就讓自己與部落一同毀滅吧!

“禿鷲戰役,這是載入史冊的一場戰役,也是奠定東征勝利的一場戰役。這一仗,騎兵有了一個新式戰法,交替衝鋒,爲了紀念亞特,這個戰法也被叫做玫瑰衝鋒,火器發明之前,這個戰法就一直是步兵的噩夢。”——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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