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你等着,我去去就來。”
一陣桃花香飄過,哪裡還能找到少女的影子?愣在原地的小二不禁擦了擦自己頭上的冷汗,方纔怎麼沒察覺到這女娃子是個高手呢?
剪瞳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師父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上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那跟兄弟打劫點銀子,應該沒問題吧?
她撥弄着自己的修長的手指,有着山後一泓溫泉的浸潤,常年彈琴連一層薄繭都找不到,就算她天生麗質,現在也不是自戀的時候,去哪兒弄銀子呢?散漫的目光從街頭望向街尾,市井小民小聲的議論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
“那個傻王爺又來了。”
“可不是嗎?每天這時候都來街上買糖人,都那麼大人了,長得倒是清秀,可惜了,真傻。”
師父說過,人傻,錢多,位高,這種人最適合當兄弟了!吐了嘴裡面嚼着的雪白槐花,倚着店門口放着的石貔貅,敏銳的餘光掃向越來越近的護衛,嘴角輕揚,童真又頑劣。她突然運功,直逼護衛中央的轎子,飛快的身影就像是一陣風,轉瞬間已坐在了小王爺身旁。
迷茫的褐眸中承載了太多的不解,那呆愣的童真表情看的剪瞳一顆心差點化爲了一池春水,摸了摸小孩兒寶石頭冠下的如墨黑髮,哄着他說道:“乖小孩,你不要動,姐姐找你拿件東西就走。四海之內皆兄弟,
我這是江湖救急。”
說着便扒了小王爺的藍黑色十樣錦長袍,從領口到腰部搜了個便,也沒找到錢袋的所在,索性連褻衣也扒了去,從上到下仔細端詳,她就不相信自己頭一次打劫就出師未捷了?
上官文無可奈何地閉上眼睛,從來沒見過誰家打劫的會這麼笨!枉她進來的時候,使得那樣俊秀的功夫,自己還以爲皇帝終於派了一個妥帖的人來試探他,現在看來,這不知道是哪來的一個傻子!皇帝幹不出這樣的蠢事。若不是他現在被逼着裝傻,此刻恨不得打開這女人的腦袋瞧一瞧,裡面裝了多少漿糊!
月華錦錢袋就掛在腰上的蹀躞帶上,這女人要拿的東西,還不會不是錢,是色吧?上官文皺着眉頭,露出一絲縫隙,窺探着女人的動作,他不會承認自己良好的自制力一再被肆無忌憚的挑戰,而且是因爲一個蠢賊的打劫行爲!什麼叫做被你蠢哭,今兒算是見識到了。
不情不願的,上官文終於眨巴了一下自己沒有焦距的眼睛,僞裝成小孩子一般的天真無邪,好看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涼薄的脣印在剪瞳白皙的雪顏上,扯出一個甜如懶貓的笑容,“姐姐好漂亮,找什麼,小文可以幫你的。”
這樣子不禁讓剪瞳想起自家那窩懶洋洋又成天撒嬌的小白虎,爲上官文整了整散垂在腰間的衣衫,挑起他的下巴,“乖小孩,把銀子給姐姐好不好?”
上官
文的思緒飛速旋轉,此刻若是再不把錢袋給她,估計自己的褲子也留不住了,從腰上取了月華錦錢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姐說的是這個嗎?”
剪瞳掂了掂分量,聽了聽聲音,喜滋滋的點點頭,替他順了順有點翹起的髮尾,“謝了,回頭姐姐請你吃糖人。”
桃花香瀰漫,很快又消失在風裡,唯有轎子上那個呆萌的小王爺換上了一副冷傲絕然的面容,扒了我的衣服,近了我的身,搶了我的錢,姑娘,本王只好勉爲其難收下你了,錢,本王有的是,記得把你自己留下。糖人無所謂,人,才重要。
曖昧的摸着自己的脣,上面的桃花香還在輾轉流連,京城女子的脂粉味他早就厭惡的很,爲何這香料中的桃花會這樣清澈?許是鮮花汁子自己調的。看這女子的打扮並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光是靜香閣的步步生蓮鞋就有十金之價,腰上左邊掛着玉禁步,右邊掛着宮絛,都不是粗俗簡單的物件。
那條杏黃色隱花裙,下襬十幅,卻能做到如此輕盈,上身外面的襦衫用料近乎可以說窮奢極欲,四合如意天華錦,是宋錦的名貴花樣,就算上面蓋了形色各異的鏤空白玉片也休想瞞過他銳利的眼睛。這女子從天而降,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不過不管她是誰,都會是他的。
上官文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收起志在必得的神色,突然嚎啕大哭,“護衛大哥,嗚嗚,我的錢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