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劉貴妃對上官燁的稱呼都變了,這足以表明她的態度,而她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已經說明了劉家的歸屬。她就那樣端莊的站在原地,眼角不曾有一點的淚光,一身喪服在她的身上顯得格外蒼白,可那種威儀卻是任何人都不敢怠慢的。
上官燁步步緊逼,毫無尊卑的意識,想要迫使劉貴妃後退幾步,卻終是徒勞無功。“貴妃娘娘果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無論何時都可以這樣臨危不亂。您放心,就算今日本殿是逼宮奪位,您的榮華富貴都是任何人無法撼動的,您照樣會是貴太妃,等到本殿舉行登基大典之後,許是會讓您做回太后也不一定。父皇一直防着你們劉家的人,不肯讓你入主中宮,當不成皇后,本殿可以讓您做一次太后。”
劉貴妃冷笑一聲,沒有半分的退卻,大有反客爲主的意思,她冰冷又凌厲的眼神像是一把冰刃,只盼着手刃眼前的人。“哼,承蒙大皇子的擡愛,還是等您坐上那個位置再說吧,怕只怕有命幻想,卻沒有命可以實踐了。本宮在宮中多年,從未做過任何授人以柄的事情,雖沒有皇后的名分,在後宮之中本宮的殺伐決斷又有誰能不服?太子對林兒做過什麼,自己也心中有數,你這般殘害骨肉的人,豈能讓本宮屈從於這樣的淫威之下?”
“事到如今,貴妃還能有這樣的囂張氣焰,本殿也真是佩服。”
上官燁話音剛落,卻發現院中又涌進來一波新的人馬,直接把整個院子都圍得水泄不通,爲首的人身着喪服,恭敬的跪在地上,“微臣禁軍統領劉藝參見貴妃娘娘,聽聞宮中有變,特來救駕。”
貴妃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喜色,似是與自己根本不相干一般,喜怒不形於色,她越是這樣,越是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起來吧,你也辛苦了。”
太子上前一步鉗制住了貴妃,鋒利的短匕抵在她的喉嚨處,彷彿她只需要輕輕的一動,就會死於非命。“貴妃最好聽從本殿的建議,讓那些人都滾下去,要不然本殿怕是會不客氣的。”
“爲何要讓他們下去呢?本宮卻覺得極好,眼見着太子是如何摧毀自己所有的勝算,本宮很是安心。”皇帝是因爲中毒的關係產生了幻覺,基於這種情況所做出來的決定,多費一些時日,是可以被推翻的,不過若是太子爲了皇位不擇手段,威逼貴妃,脅迫朝臣,那就跟謀逆沒有什麼區別,是無論如何也拯救不了的。
劉貴妃已經洞悉了香料中的手腳,卻沒有拿出來明說,便是等着太子出手,好親自送他去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說不要輕易得罪女人,她們若是恨毒了一個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傷人,做的比男人還要果決殘忍。她剛纔故意跟上官文那麼說,便是料定了按照太子的個性,必然不會那麼簡單就善罷甘休,只等着他的後招。
見那些人不爲所動,上官燁不免有些慌張,連腳
步都有些不穩,聲音微微顫抖,對着這羣人喊道:“再往前一步,貴妃娘娘怕是就要一命嗚呼了。”
大臣們早就亂作一團,就算是太子黨內部的怕是有些也不知道太子存了這樣的想法,開始時還是竊竊私語,到後來成了人聲鼎沸的局面,兩撥人互不相讓,上官燁沒有那個膽子敢真的傷害貴妃,可劉藝也並不敢私自上前,致使劉貴妃陷入危險之中,一時僵持不下,只剩下各路大臣交頭接耳,上官文趁亂往外走,在劉藝的默許下來到了剪瞳身邊。
剛見到上官文的剪瞳有些詫異,其他人都沒出來,自家王爺怎麼會先出來了呢?再加上現在裡面吵吵嚷嚷的聲音,怎麼看都不像是無事一般,“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先別問那麼多,跟本王一起去太醫院一趟。”
剪瞳打量着某爺不像是出事的樣子不由得想起或許裡面什麼重要人物會有危險,能夠讓上官文緊張的,或許只有兩個人了。“怎麼了?是三皇子還是劉貴妃?”
“路上說,抓着我的手,一起走。”顧不得大內禁宮的避諱,上官文直接拉着剪瞳飛檐走壁,他需要爲劉貴妃爭取時間,萬一真的有什麼狀況,她死了是一了百了了,可剩下的人要怎麼辦?沒有這樣一位貴妃主持大局,這裡一定會是一團亂麻的。無論是爲了三皇子還是自己,都一定要搏上一搏。
方纔劉藝的態度也可見一斑,防衛森嚴的院子偏偏允許自己自由出入,想來都是貴妃一早吩咐好的,如此看來貴妃真是要幫着三皇子了。只是他始終無法想清楚,到底是什麼人給皇帝下了毒,讓皇帝說出來那句話呢?還有方纔爲何皇帝的話已經是呼之欲出了,卻突然死了呢?
“老實跟本王說說,今日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又做了什麼?那味道的由來,你比我更清楚,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事情?”
“爺,我剛進的宮門來就覺得皇帝該是隻在旦夕之間了,按說是根本不能說話的,可等到你我進了寢殿,他不但能說話,還說的很清楚,連條理都那麼清晰,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後來經過貴妃的提點,我已經可以確認有人給老皇帝下了蠱毒,藉以操控他的行爲,而爲自己所用,只是我猜不出來到底是誰會這麼做。貴妃說的那些話,好像是在表達一些什麼,王爺你可是知道嗎?”
“按照我朝的規矩,凡是沒有子嗣的後宮女子,或者落髮爲尼,或者直接殉葬,後宮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對幾位皇子還是有所耳聞的。四皇子的母親出身不高,性子和緩,不像是會做出這件事情的人,而四皇子本身也是個出了名了雅士,只喜歡對月吟詩,根本不關心政事。反而是五皇子有點特別,他的生母因爲犯了錯被打入冷宮,皇上把他交給一位昭儀撫養,卻不曾直接把五皇子劃在昭儀名下。”
剪瞳並不明白這話裡面的文章,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不就是養一個不是
自己親生的孩子嗎?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哪裡值得爺特別強調呢?“這有什麼區別嗎?”
“自然是有區別的,若是劃在昭儀名下,這位昭儀自然可以不必殉葬或落髮,若僅僅是撫養而已,那麼昭儀依舊是無所出,與其他人的命運是一樣的。若是我猜的不錯,貴妃的意思是想要告訴我,五皇子一定是個有問題的人,就算孩子是個好孩子,只怕有了那樣的一個養母,也很難不做出這樣的事情。”
冰冷的寒風因爲輕功的關係而變得更加鋒利,剪瞳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聲音來確保可以被某爺聽到。“爺的意思是說,只有新帝登基之後,力排衆議將這位昭儀奉爲太后,她纔可以免於這樣的劫難,所以爲了給自己一個好的出路,這位昭儀便鋌而走險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可聽起來似是有些匪夷所思。只爲了自己的一個出路,就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怕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沒什麼不合情理的,皇宮這種地方,從來都不缺瘋子跟傻子。好了,前面就是太醫院,你在門口等着,我拿了東西咱們就走,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總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某爺去了東西,一路帶着剪瞳飛回去,連手都不敢放,生怕這樣一個路癡,隨便跟跟都能把自己弄丟,已經沒有什麼時間可以給剪瞳耽誤,他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他們並沒有從院門口進去,而是直接飛到了院中,剪瞳遠遠瞧着上官燁正在挾持着貴妃,不由得心生一計,從懷中取了個瓶子,隨手到了一些東西在手心,掙開了某爺的手,直接衝向上官燁的方向。正在與人僵持的上官燁猝不及防,剛準備用匕首對剪瞳發動攻擊,就被撲面而來的粉末迷了眼睛,剪瞳趁亂把貴妃救下,在上官文詫異的目光中把人拉到了一邊。
“貴妃娘娘,雖說我知道你怎麼喜歡我介入這些破事兒,但是你的命我還是要救的,畢竟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你的命太值錢,我家爺在意的很,大恩不言謝,所以你不用跟我說謝謝,回頭直接把好吃好喝好玩好用的東西賜下來,我就對你感恩戴德了。”
一陣噼裡啪啦的疲勞轟炸,差點把劉貴妃跟噴暈了,她委實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出自於一個王妃的口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方纔剪瞳過來的時候,她身上也沾了不少的粉末,知道剪瞳善於用毒,此刻也有一點擔心。在上官燁的面前,她是一個無所畏懼的貴妃,可離開了那人的鉗制,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萬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意念。“請問安王妃方纔使用的東西是……”
剪瞳湊上了貴妃的耳畔,神秘兮兮的說道:“噓,我悄悄地告訴你,這戰鬥神器是麪粉。”
麪粉?劉貴妃實在詫異的很,沒想到臭名昭著的上官燁今日居然因爲麪粉而馬失前蹄,誰能想到會有人真的拿這種東西當做武器呢?“貴妃,你先別說話,我來給你演一場好戲壓壓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