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暗驚,“成都級”戰艦,原本只有十門火炮,如果增加一倍,是二十門,戰鬥力足足增加一倍!按照鄭芝龍的說法,西洋的機械師還能加裝更多的火炮……
他沉思良久,道:“鄭都督能否弄幾個西洋的機械師過來?”
鄭芝龍搖搖頭,“恐怕很難,東番島或許有西洋的機械師,但人數不會太多,真正的機械師,或許只有一兩人,平日都是在港口修理艦船,西洋人將他們看做寶貝似的!”
李自成點點頭,暫時無法得到這些專業的機械師,只能依靠鄭芝龍了,“鄭都督是否願意爲南海艦隊改裝戰艦?”
“小人願意!”
李自成笑道:“也不耽誤鄭先生多長時間,松江便有造船廠,只要將戰艦開到松江改裝了,造船廠的工人掌握了技術,鄭都督便可脫出身來。”
“松江?”鄭芝龍道:“皇,南海艦隊不是駐紮福建、廣東嗎?”
“福建有船廠嗎?”
鄭芝龍遲疑片刻,終是道:“回皇,小人在南安有造船廠……”
“南安?”李自成並不知道南安造船廠的存在,但大明有福建、廣東水師,想來福建、廣東會有造船廠,便道:“如此甚好,免得來回航行耽誤時間。”
他擔心技術泄密,南海艦隊艦隊將來駐紮在福建、廣東一帶,得有自己的造船廠,便打算將造船廠接受過來,問明情況後,方知道南安的造船廠,並非大明朝廷的造船廠,而是鄭芝龍家族的造船廠。
如果強行徵收,勢必會引起鄭芝龍的反感,再說,鄭芝龍並沒有違法,自己沒有理由接管鄭芝龍的造船廠,此事暫時不提,總有解決的法子。
周坤知道戰艦能大量增加火炮,早心潮澎湃,不過,南海艦隊剛剛來到福建,缺乏自己的母港,便道:“皇,南海艦隊,將來駐紮何處?”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有鄭都督在此,何必問朕?”
鄭芝龍忙道:“南海艦隊,規模龐大,要選擇港口,福州外港太小,倒是泉州、漳州,有不少合適的海島,可以停靠大量的戰艦!”
“泉州、漳州?”李自成忙打開隨身攜帶的軍事地圖,“鄭都督看看,何處適合做爲南海艦隊的母港?”
鄭芝龍告了罪,方纔起身,來到地圖前,用手在地圖一指,“皇請看,此處是一處大型的海島,適合停靠大型戰艦。”
李自成順着鄭芝龍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處靠近大陸的巨大海島,隧道:“此處爲何地?”
“回皇,此島名爲鷺島,島有城,名爲廈門,廈門城內有駐軍,名爲左所,島已經開闢了碼頭……”
“廈門?”李自成思索片刻,知道廈門在後世的商業地位,不過,這個時代,應該沒有什麼名氣,查看了周圍的地形,目光忽地落在外側的金門島。
鄭芝龍忙道:“稟告皇,此爲金門島,島有城,名爲金門,駐軍爲金門所,金門島亦有深水碼頭,不過,金門島靠近外海,風浪很大……”
李自成並沒有在金門島建立海軍基地的打算,只是對“金門”這個名稱感興趣而已。
他沒有立即做出決定,而是讓周坤親自去鷺島視察,如果合適,便在鷺島建立母港,如果可能,在島設置大型造船廠。
今日的一席話,李自成深深地感到,周坤雖是南海艦隊司令,但南海艦隊前身是內江內河的水軍,一直在江河活動,對大海知之甚少。
南海艦隊要想快速適應大海,儘快形成戰鬥力,離不開鄭芝龍這種在大海遊獵了數十年的梟雄!
思索片刻,淡淡地道:“鄭都督是否願意留在南海艦隊,擔任南海艦隊的副司令?”
“小人多謝皇!”鄭芝龍慌忙叩拜謝恩,雖然不知道南海艦隊副司令是多大的官,但南海艦隊是一支正規的艦隊,士兵有數萬人,官職應該不會太小。
“免禮平身!”李自成並不擔心鄭芝龍的本人,而是鄭芝龍身後的水師。
確切地說,鄭芝龍雖然是大明的水師都督,但福建水師,基本是鄭芝龍的私人軍隊,只不過大部分時候,聽從朝廷的命令,爲朝廷,也爲鄭氏集團剿滅海匪罷了。
華夏已經組建了南海艦隊,原先的水師將不復存在,福建水師的士兵,只有三條出路:擇優加入南海艦隊;解甲歸田,由地方官府發給土地;轉換士兵身份,加入鄭氏海貿。
李自成並不希望打擊鄭氏的海貿易,只要它遵守華夏的律法!
他從陸路南下的時候,在福建境內,沿途都是山丘,耕地明顯不足,如果鄭氏繼續從事海貿,反而促進當地經濟的發展,能養活更多的人口。
鄭氏海貿原本具有海盜的性質,但李自成不打算剿滅它,而是幫助洗白,只要它與華夏的朝廷合作。
福建暫時無法大規模發展工業,或許可以走海外貿易這條路,還有南方的廣東,只有經濟發展起來了,百姓才能豐衣足食……
他看了眼畢恭畢敬的鄭芝龍,很隨意的笑道:“鄭司令來南海艦隊任職,那麼鄭氏的海貿生意怎麼辦?”
“皇……”
“鄭司令放心,華夏不會禁絕海貿,朕也不會眼紅鄭氏海貿的銀子,”李自成笑道:“不過,說到底,鄭氏海貿,畢竟屬於華夏,必須遵守華夏的律法。”
“臣請皇明示!”
“鄭氏海貿,必須組建合法的商貿公司,專門從事海貿易,依照華夏的律法納稅!”
“臣遵旨!”
“還有,以後除了自保,不得從事海掠奪,特別是針對華夏的商戶,”李自成道:“南海艦隊會保護所有的華夏商戶,也包括鄭氏的貿易活動!”
鄭芝龍心一動,道:“皇是說,以後所有人都可以從事海貿易?”
“理論是這樣,”李自成點點頭,道:“但海貿易有一定的風險,不僅有大風大浪,也會有不知名的海盜,真正從事海貿易活動的,應該只要寥寥數家。”
“……”
李自成淡淡地道:“鄭司令認爲,別人從事海貿易,會影響鄭氏的商業利潤?”
“臣不敢!”
“海貿易,利潤巨大,遠非鄭副司令所能想象,”李自成道:“現在的海貿易,利潤主要爲西洋人壟斷,鄭氏海貿易的利潤,也是西洋人的一個零頭。”
鄭芝龍一愣,忙道:“皇是說,華夏的海商,將來可以進入鄭和去過的西洋?”
“不僅是西洋,還要更遠的地方,甚至是西洋人的家鄉,”李自成知道,鄭芝龍口的西洋,實際只是南洋,還有更遠的歐洲,那纔是海商最大的利潤所在,“路程遠,利潤也大,僅僅一個鄭氏,很難壟斷華夏的對外貿易,而且,鄭氏也需要風險分擔,萬一遇海盜,受損的不僅僅是鄭氏一家,不至於血本無歸……”
“臣明白了!”
“鄭氏對海洋最爲熟悉,將來從事海貿易,鄭氏的優勢最大,”李自成笑道:“現在最要緊的,鄭氏要組建自己的知名貿易公司,專門從事海貿易,將來纔可以將生意做到更遠的地方,賺取更高的利潤……”
李自成與鄭芝龍談了好久,安置了原先的福建、廣東水師,同時將鄭氏的海洋貿易洗白,鄭芝龍將原先的貿易業務,整合爲“金凱商行”。
金凱商行的東主,是鄭芝龍的三弟鄭芝彪(二弟鄭芝虎已死),從南海艦隊正式進入南海之日起,將轉爲正常的海外貿易商行,不再從事海劫奪。
爲了讓鄭芝龍安心,李自成讓鄭芝龍將金凱商行的總部,從南安縣前往泉州府城,未來的泉州府城,將闢爲對外開放城市,允許外國商隊在此停靠及從事正常貿易,但所有貿易公司,包括金凱商行在內,必須遵守華夏的律法。
這樣的結果,對華夏和鄭芝龍來說,完全是雙贏的局面。
對鄭芝龍來說,鄭氏集團由海盜企業轉變爲正常的貿易商行,將不在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無論是海的對手,還是華夏國家,都不會再盯着他手的銀子。
金凱商行因爲海貿易的需要,還會保留一部分武裝性質的護航船隊,但主要用於對付海盜,屬於自衛性質,主要的護航工作,將由南海艦隊承擔。
華夏國得到了原來福建水師、廣東水師最精華的部分,包括鄭芝龍本人,東南沿海一帶華夏的海域,將完全歸屬於南海艦隊,國家主權得以彰顯;金凱商行成爲正常的海貿易公司,將按照華夏的《稅律》進行納稅。
但是,李自成目標並不僅僅在於此。
最後時刻,李自成讓鄭芝龍、周坤兩人,分別向東面的東番島(臺灣島)派出人手,偵訊島的詳細訊息。
鄭芝龍心一動,忙小心地道:“皇是否有意收回東番島?”
李自成笑而不答。
鄭芝龍知道猜了李自成的心思,便道:“皇,東番島是大海極爲重要的據點,西鄰華夏,北日本、朝#鮮,南下南洋諸島,東面則是廣闊的大海……”
“鄭副司令知道朕的心思呀,”李自成淡淡笑道:“東番島距離華夏這麼近,自然是華夏的島嶼!”
“可是,現在的東番島……”鄭芝龍決定試探一番,“皇,據臣所知,島有兩千荷蘭的武裝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