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永昌五年(公元1647年)正月十六,五千餘支北京步槍剛剛完工,李自成便讓太子李鬆離京南征。
李鬆化名李微,除了可以列裝一個團的北京步槍,人事部還派出大量的年輕官員隨行,這些官員都有府縣任職的經驗,現在都成了候任官員,等着去雲南、東籲任職。
新組建的第四路橋公司也是隨行,橋樑專家陸榮大、俞曉在是第四路橋公司的技術骨幹,他們將先行修築攀枝花至楚雄的水泥大道,將成都與昆明連接起來,爲後續大規模建設雲南打下基礎。
爲了保護李鬆,李自成讓他帶吳二毛、官嗣羽以及無影戰隊的所有將士,路用作護衛,到了雲南後再交給高立功使用。
政務院總理樑成、國防部長牛金星等一班官員在南城永定門外送行,李自成卻沒有露面。
李鬆四處打量,微微有些失望,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出遠門,父皇再忙,也不會在乎這一刻吧?
樑成前,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知道,皇爲何沒有送行嗎?”
李鬆擡起頭,“樑大人是說,父皇故意不來送行?”
樑成點頭,“其一,太子殿下並非此次南征的主將;其二,皇是告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長大了,應該多歷練歷練,皇纔會逐漸放手。”
“嗯?”李鬆大喜,“樑大人,父皇真是放手嗎?”
“太子殿下,不要隨意揣摩聖意,做自己該做的事,實在不懂,可以直接問皇,”李自成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可知道,皇現在何處?”
“父皇不在宮裡?”
“皇去了通州,”樑成道:“今日有五千壯丁要離開通州移民安東都督府,皇親自給這批壯丁送行!”
“通州?壯丁?”
“壯丁們出關之後,這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回家了,”樑成的臉,霎時凝重起來,“皇的心,首先是裝着華夏!”
李鬆呆了一呆,向樑成一拱手,“多謝樑大人,我懂了!”
李自成從通州回來,直接去了火器局,劉方要行禮,被他揮手攔住,“劉方,朕問你,如果西寧步槍暫時停產,全部生產北京步槍,一個月可以生產多少?”
劉方思索片刻,道:“八千支!”
“不夠,每月不得少於一萬五千支。”
“皇,工人們加班加點,每月可以生產一萬二,如果要生產一萬五千,要招募人手!”
“那臨時招募,”李自成道:“將一些簡單的活,交給臨時招募的工人,將來辭退他們的時候,不至於技術泄密。”
“臣明白!”
“六個月之內,北京步槍必須能裝備一個營,以及必要的子彈!”
“臣遵旨!”
“火器局現在庫存多少西寧步槍?”
“大約三萬多支!”
“這些步槍全部留給第四營,朕會讓他們來取!”
“是!”
李自成離開火器局,快要是晚膳時間了,他沒有回宮,而是掉頭去了城外第四營駐地,主將李績、副將劉宗敏前來迎接,“臣叩見皇!”
“免禮平身!”李自成翻身下馬,將二人扶起,“軍營裡有什麼好吃的?朕早餓了!”
劉宗敏忙道:“臣這去準備!”一面小跑着去了。
李績笑道:“皇不僅是來第四營蹭飯吧?”
李自成頓了一頓,道:“朕的確不僅是來蹭飯的,還要蹭酒,軍營有蒸餾酒嗎?”
“蒸餾酒不會少,”李績勉強笑道:“不過,皇總要將心思了了,蒸餾酒纔會有滋味!”
李自成笑道:“李愛卿知道朕的心思?”
“老臣已經年老,早該給年輕人讓位了,”李績的臉,隱隱有一絲失落,“在離職之前,皇親自陪着老臣喝頓酒,老臣也心滿意足了……”
“看來李愛卿有些割捨不下,是呀,軍旅生活一輩子,突然要脫下軍裝,誰都會捨不得,”李自成笑道:“其實,朕也捨不得你這員愛將!”
“老臣明白,”李績嘆道:“自古美人與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在戰場辛苦了一輩子,朕希望愛卿能好啊後享受生活,”李自成笑道:“怎麼樣,朕的理由,愛卿是否滿意?”
“臣遵旨……”
劉宗敏過來了,“皇,臣已經準備了晚膳……”
李自成哈哈大笑,拍拍李績的膀子,“還有一個理由,走,咱們邊吃邊談!”
營房內只有一張餐桌,李自成做了主位,李績、劉宗敏作陪,李自成的親兵都去餐,只有何小米在一邊侍候着。
何小米拍開封泥,正要斟酒,被李自成搶過,“這‘杯酒釋兵權’的一杯,由朕親自來吧!”
劉宗敏吃了一驚,端起酒盞,目光在李自成和李績的臉掃來掃去。
李績苦笑,“劉將軍急什麼,皇是釋老臣的兵權,老臣一走,劉將軍可以升爲第四營的主將,老臣在此恭喜劉將軍呢!”
李自成哈哈大笑,舉起酒盞,“兩位愛卿,咱們先乾了這杯,朕再說說理由!”
李績一口乾了,放下酒盞,“皇,不用理由,老臣理當退位讓賢,老臣隨着皇征戰這些年,封妻廕子,老臣也知足了。”
李自成看了李績一眼,淡淡笑道:“李愛卿是否知道,第四營很快便要全部列裝步槍,還是最新式的北京步槍?”
“全部列裝?北京步槍?”李績心一動,難道皇要重用第四營?不對呀,除了南京的第五營、北京的第六營,其餘各營都是戰備狀態,華夏立國以來,戰爭從來沒有停息過……
“李愛卿可知道,第四營下一步的作戰目標是哪兒?”
“難道是雲南?不對,雲南有第八營,是西域嗎?”
“西域還早,”李自成夾了口青菜,咀嚼幾口,吞嚥下去,“第四營的目標,乃是高原。”
李績猛地一拍大腿,“烏斯藏?”
“愛卿眼光不錯,”李自成笑道:“李愛卿六十有餘,能否攀烏斯藏的高原?”
“這……”李績閉口不言,沉思片刻,眼的光芒逐漸褪去,“皇,說實話,華夏收回烏斯藏,老臣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可是,臣的身子……”眯起雙目,輕輕搖了搖頭,顯得十分落寞。
“朕也想早日收復烏斯藏,可惜,華夏需要征伐的地方太多,”李自成道:“朕恨不得雙線作戰、三線作戰,這次南方開啓戰事,朕的心,已經去了西南,恨不得早日結束西南戰事,儘快收復烏斯藏……”
“皇……”李績是單純的軍人,只是對軍事戰爭感興趣,並沒有想到過多的戰爭,給國家帶來的巨大損耗,“老臣能否去雲南征伐……”
“用第四營代替第八營,並非不可能,不過,”李自成頓了一頓,方道:“軍隊來回奔波不說,第八營出征雲南日久,對雲南的地形、氣候更加熟悉,而且,第八營第一師秦拱明部,都是當地的白桿兵,非常適合在山地作戰……”
“老臣明白,老臣只是感嘆,生活在這個大時代,又有明主,卻不能爲華夏開拓更多的疆域……”
李自成哈哈大笑,“李愛卿從西寧開始,一路隨着朕,華夏立國,愛卿功不可沒,”頓了一頓,又道:“其實,烏斯藏地勢太高,據說不少人初登烏斯藏,別說打仗,便是行路,也會感覺呼吸困難,甚至還會流鼻血……以大唐的強大,幾乎佔據了整個西域,卻是對烏斯藏地區無可奈何,最爲關鍵的一點,便是因爲烏斯藏地區的地勢,朕讓愛卿退下來,實在是對愛卿的保護、體恤……”
“老臣明白,”李績放下竹箸,向李自成拱拱手,“老臣只是心有不甘,老臣爲何早生了十年……”
“火器局庫存三萬支西寧步槍,”李自成向劉宗敏道:“明日着人取來,三個月之內,全營將士必須操訓結束,將來換裝北京步槍,可以節約操訓時間。”
“臣遵旨!”劉宗敏雖然沒有得到皇和國防部的任命,但從皇與李績的對話,已經知道自己即將升職爲第四營主將,而且很快便有大型戰役,心既興奮又期待。
“火器局正在生產北京步槍,每生產一批,會及時交付第四營,六個月之內,全營將士,必須能熟練使用北京步槍,並會進行簡單的保養、維修!”
“臣遵旨!”
李自成端起酒盞,和劉宗敏碰了一下,“第四營朕交給愛卿了!”
劉宗敏一口乾了,起身行了軍禮,“皇放心,如果臣辜負了皇,皇將臣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
李自成指着劉宗敏的鼻子哈哈大笑,隨後端起何小米剛剛滿的酒盞,轉向李績,“李愛卿,從第四營退下來,個人可有什麼要求?”
李績舉杯,先是和李自成捧杯,一口乾了,方道:“臣一切都聽皇的!”
李自成也是幹了,放下酒盞,“李愛卿不必太介懷,從西寧起兵,快要二十年了,當初跟着朕起兵的人,因爲年齡、傷病的緣故……朕不忍看着老將們繼續在戰場拼命,除非華夏已經山窮水盡!”
“老臣明白……”
“其實,卸下軍裝,未必不能爲華夏建立新功!”
李績心一動,猛地擡頭,雙目微張,“皇……”
李自成淡笑:“李愛卿可知道朝廷正在整頓吏治的事?”
“整頓吏治?皇是說……”
“朕當日起兵反明,不是爲了今日享福,而是爲了讓天下的百姓都有口飯吃,”李自成道:“國家需要官員們協助管理,但華夏不是任何人爲自己謀取私利的工具,李愛卿是否願意參與整頓吏治?”
“老臣願意!”李績猛地起身,向李自成行了軍禮,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行軍禮了。
“華夏立國,有愛卿的一份功勞,朕知道,愛卿願意看護自己親手建立的國家,”李自成笑着讓李績落坐,“愛卿先去國政部任職,副部長。”
“老臣謝皇!”
“朕再敕封愛卿爲護國公,以欽差的身份,去江南省整頓吏治!”
“老臣多謝皇,多謝皇!”李績不顧李自成的勸阻,非得離座,跪拜於地,不過,他心明白,皇敕封的護國公,不僅是華夏的第二個公爵,也是讓他以欽差的身份,去往江南省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