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徵告別李自成,回到西寧高學的時候,內心是輕鬆的,李自成拔去心底的那根荊刺,他唯一能報答的,便是廢寢忘食地工作,他已經六十三歲,來日無多,必須格外珍惜時間。!
申氏已經被休,他也不打算再娶回來,她不肯離開王家,那由着她,權當是免費的管家。
除了教學,王徵還承擔着管理工作,他卻將主要的精力,投放在輪壺的改進,兩個兒子王永春、王永順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經過爺仨不懈的努力,到二月初的時候,輪壺終於改進成功,可以投入生產了。
李自成拿到免費的圖紙,直接在西寧開辦了工廠,但他知道,雖然生產出的輪壺價格不會太高,但百姓購買的慾望不會太強,如果先進的播種工具不能得到推廣和使用,不但投入的銀子無法收回,耕作效率也是無法提高。
好在他早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推廣的第一步,不是爲輪壺做廣告,而是西寧、蘭州城內所有的工廠,都對外宣佈,不久之後,將招收短期工人,酬勞略低於普通工人,但按日結算。
兩地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頓時充滿了期待。
都知道在工廠做工,每月有半兩銀子的酬勞,那是五百,足夠買下一石糧食,如果按日計算酬勞,怎麼着也不會少於十吧?差不多能買二斤豬肉了!
原先只是羨慕別人進工廠掙銀錢,現在自己終於有機會了!
只是不知道,工廠啥時開始招工。
到三月份的時候,各個工廠開始放出訊息,凡是願意來工廠做零工的,必須先行登記,需要的時候,工廠再與登記的人員聯繫。
百姓們爭相趕往各個工廠的登記處,但每個工廠招收的零工有限,基本沒有突破百人,率先排隊被登記的百姓,自然喜笑顏開,失去打零工機會的百姓,則是垂頭喪氣,他們一邊罵着自己的婆娘,沒有早些喚醒自己,一邊咒罵城內的廠子太少。
李自成也是喬裝打扮,混在人羣,他最大的欣慰,便是排隊的百姓秩序井然,百姓們發泄,他倒是沒在意,只是在想着,百姓們如此踊躍入廠打零工,輪壺應該會出現旺銷吧?
他並不在乎輪壺能賺多少銀錢,只要收回成本行,提高耕作效率,節約人力成本,纔是他關注的事情,如果天命軍不是需要大量的銀子,他倒寧願所有的廠子都是保本經營,讓天命軍的屬地,儘快步入產業社會。
四月初,西寧城外,已是一片淡黃色的麥浪,冬小麥尚未成熟,但籽粒不僅大,而且特別飽滿,麥穗的頂端,在重力的牽引下,已經開始下墜,走在田間地頭的農人,無不笑皺了麪皮,期盼着即將到來的收成。
城內的廠家,卻是向登記在冊的百姓放話:一個月後,廠內立即開始招收零工,過期不候。
農人們卻又擔心起來,冬小麥成熟,至少還有半月的時間,加收割,要一個月了,然後還要忙着播種紅小豆、青稞、大麥、玉米等,哪有時間入廠?
這可惡的工廠,爲何選擇農忙時間招收零工?
李自成可不管廠家與百姓的矛盾,他卻是抽出時間,帶着自己的女人們去郊外踏青。
原本只想帶着高桂英、田芬、宋玉蓮出去轉轉,但孫夢潔、陳秋蝶聽了,一定要跟着去,李自成只得替她們向郭世俊告個假,連同穆思蓉也是來了。
加小梅、小蘭、鳶兒,還有兩個奶孃,以及高桂英的兒子李鬆、孫夢潔的兒子李峰、陳秋蝶的兒女李雨馨、田芬的女兒李雨菲,十餘人共乘了四輛馬車。
後面還有李自成的親兵,簡直是浩浩蕩蕩,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又是大軍出征呢!
李自成的親兵,原本只有一個總旗,但最近火器局的步槍富餘了,李自成便將自己的親兵擴充至一個百戶,水漲船高,何小米自然晉升爲百戶官,原先的小旗官任二喜、雷萬軍晉升爲總旗官。
李自成與田芬、鳶兒還有李雨菲的奶孃同乘一車。
李雨菲才五個月大,車的時候還是醒的,但馬車顛簸,像是晃動的搖籃,不大一會兒,她便在奶孃的懷睡熟了。
李自成想起次那個“孩子是像父親還是像母親”的論斷,便將李雨菲接過來,仔細看着她的頭髮和眼珠。
田芬哪知道李自成的心思,在她的記憶,李自成還是第一次如此着迷地看着她的孩子,微微翹的嘴脣不覺露出笑意,白皙的臉蛋也是微微泛出粉色。
馬車的滾簾隨風飄動,阻擋了大半光線,李自成實在看不清,便讓奶孃將兩側的滾簾掀開。
大量的光線進入車內,小雨菲的整個腦袋,都是清晰地出現在李自成眼前。
頭髮稍稍有些捲曲,但並不是田芬那種醒目的金黃!
李自成不覺樂了,難道後世的那個“理論”,在雨菲的身果真有效?
目光停留在小雨菲的臉,這次實在看不出,小雨菲的臉蛋十分嬌嫩,除了粉白,尚有一些淡淡的、隱隱的紅色,不知道白種嬰兒,是不是小雨菲這樣的。
最主要的是眼珠,李自成這次看得特別仔細,他彎下身將雙目貼近小雨菲,幾乎是親吻了。
小雨菲依然熟睡,小嘴脣動了動,忽地發出“啪”的一聲,似乎在吮吸着什麼,但她雙目緊閉,李自成一直沒有看到她的眼球。
奶孃將小雨菲接過去,啞着嗓子輕聲道:“大都督,二小姐……怕是餓了,該餵奶了……”
在這麼小的車廂裡餵奶,而且奶孃的位置和李自成正對……不用田芬提醒,李自成直接閉了雙目,做沉思狀。
鳶兒貼着奶孃坐在馬車的右側,和李自成斜斜相對,見狀不禁捂着口笑,心卻道:大都督今日也有害怕的時候?
田芬卻是白了她一眼,又指指雨菲:當心弄醒了,誰也遊玩不成!又將車廂兩側的滾簾放下,擔心雨菲受涼。
鳶兒只能斂了笑容,卻將螓首伸到奶孃懷,看着雨菲吃奶……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向西南方向行了十餘里,前面是雞鳴山了,據說此處公雞打鳴,聲音特別響亮,連西寧城內都能聽聞,故此叫做雞鳴山。
李自成讓馬車停下,率先躍下馬車,又將田芬、鳶兒、奶孃一個個接應下來,那邊高桂英他們也是下了馬車。
陳秋蝶向雞鳴山看了一眼,立時張開雙臂歡呼:“哇,好多花……娘,那一朵黃花蕊大,正適合你,大都督,婢子最喜歡那朵蘿蔔絲,可惜太高了……”
“蝶兒,次你不是最喜歡玫瑰嗎,怎麼今兒喜歡了這蘿蔔絲?”李自成壓下枝條,將枝頭的蘿蔔絲摘下,遞給陳秋蝶。
宋玉蓮怯怯地笑,“都是做孃的人了,還……”
陳秋蝶先是嗅了口蘿蔔絲,“哇,好香……”這纔想起李自成的話,不覺楞了一下,“有嗎?婢子說過最喜歡玫瑰嗎?似乎大都督也沒送過婢子玫瑰呀……”
李自成頓時語塞,惹得衆女一陣大笑。
衆人沿着小路山,一路鶯鶯燕燕的,李鬆、李雨馨都有奶孃抱着,但李峰、李雨馨卻是自己在山路蹣跚着,不是摘朵花,是捉個蝴蝶。
好在雞鳴山不高,地勢並不陡峭,倒是不用擔心他們摔倒。
山頂有一大塊平地,許是附近的孩子常常山遊玩,將荊刺、野樹拔除了,正好供遊人休息。
李自成見孫夢潔的面已是出現細密的汗珠,便讓親兵取出油布,鋪在地,招呼衆女坐下休息,又取出備好的乾糧、糕點野炊,雖然不用生火,但衆女一向悶在後衙,難得出來踏青,都是吃得津津有味。
山頂風大,高桂英擔心孩子們受涼,便要求回程,陳秋蝶卻是咕嚕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還沒過午,便要回去……”
田芬也是堅決要回去,她的雨菲還不到半歲,受不得涼風。
衆女只得分做兩撥,高桂英、孫夢潔、田芬帶着奶孃和孩子們回去,鳶兒和小蘭也隨車服侍,其餘的人留下來,預備先遊覽南面的鳥語山,午後再向回趕。
陳秋蝶原本也該隨着李雨馨回程,但她以雨馨已經大了爲藉口,硬是留在李自成的身邊。
小梅將衆人吃過的糕點收拾一番,又將油布清理乾淨。
衆人又在油布休息,宋玉蓮要避嫌,遠遠坐在一角,穆思蓉尚未過門,也不敢與李自成靠得太近,只有陳秋蝶像只蝴蝶似的,圍着李自成問這問那,宋玉蓮實在看不過去了,便拉着陳秋蝶一邊說話。
李自成訕訕地笑笑,他的夫人,陳秋蝶最沒有心思,有話說,典型的俗人一個,但他一向雅俗共賞,也不全喜歡孫夢潔那種矜持的雅人。
但陳秋蝶走了,油布只剩下他的穆思蓉,只得轉過身子,和穆思蓉閒聊着。
小梅剛纔去遠處傾倒垃圾,這會剛剛回來,見油布只有大都督與穆思蓉兩人,幾乎倚在一起,遂不敢前,輕手輕腳退開了。
陳秋蝶和她娘說了一會,感覺沒什麼意思,又嫌她娘囉嗦,便轉回來,恰好遇小梅,“咦,小梅怎麼……”
小梅忙擺擺手,又向油布指了指,陳秋蝶忙嚥下話語,擡頭一看,正好看到李自成抓住穆思蓉的小手。
穆思蓉雖是掙了掙,卻沒有睜脫,便低着頭不說話,任由李自成握着他的小手。
陳秋蝶怒了,穆思蓉竟敢大白天勾引大都督……
不過,穆思蓉是李自成未過門的夫人,早晚是要走到這一步的,她也不敢撞破,只得悻悻地掉頭,向山下走去。
李自成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他與穆思蓉談得正歡,“蓉兒,穆東主已經在準備嫁衣了,你知道嗎?”
“這……”嫁衣的事,穆思蓉聽娘說過,但李自成一直沒有確定迎娶的時間,這麼羞人的事……她的腦袋已經低到領口了。
“蓉兒,”李自成一邊把玩着穆思蓉的小嫩手,一邊肆意打量着她胸前的飽滿,“我聽說女孩子的口#脣,有一種特殊的甜味……”
“有嗎?婢子怎的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