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告別衆臣,直接帶着哲哲、羅秀娟、羅玲回到乾清宮,以高桂英爲首的后妃們,少不得又是跪迎,將李自成迎入乾清宮。
這次北征,離家大半年,后妃們少不得問寒問暖,陳秋蝶卻是在哲哲的臉打量一番,又看看羅秀娟、羅玲,“皇北征,帶回兩個雛兒還差不多,難道對老女人也有了興趣……慈寧宮裡不是還有兩個老女人嗎……”
宋玉蓮嚇得臉都白了,“怡妃不得無禮,皇得勝而歸,該當噓寒問暖纔是……”
李自成擺擺手,又在自己的肚皮撫了撫,“蓮兒先去準備晚膳,朕這一路都是乾糧混着清水,肚子都餓瘦幾圈,”又向陳秋蝶勾了勾手指,讓她靠近,在她的額頭“嘣”了一下,“你胡說什麼,這是滿清的孝端太后!”
衆女大笑,陳秋蝶摸了摸額頭,口咕嚕着,“滿清已經滅國,一個太后神氣什麼,皇還不是想睡便睡,這一路下來,或許早睡過了多少回了……”
連高桂英都聽不下去了,“怡妃不要胡言亂語,再要囉嗦,妾身便讓靜妃侍候皇沐浴更衣……”
陳秋蝶大囧,不過,高桂英交給他一份美差,她還是拂柳穿花般退下去,爲李自成準備熱水和乾爽的衣服。
高桂英這纔看了哲哲她們一眼,“皇,她們如何安置……”
“孝端太后身份高貴,明日便安置在慈寧宮,侍候的人手、用度不可或缺,”李自成看了羅秀娟一眼,“娟兒尚未有封號,暫時和玲兒住在乾清宮吧!”
高桂英雖然不知道羅秀娟的身份,但從皇的言語,知道她已經侍候過皇,遲早會有封號的,便道:“皇放心,妾身這去安排她們的寢宮!”
李自成向着衆女點頭,“這段時間,朕不在京師,可是苦了你們了!”
田芬做了個鬼臉,“皇不用擔心奴婢們,只要皇身邊有人侍候,奴婢們也放心了……”
“怎的變得和怡妃一個模樣?”李自成伸手點着田芬的腦袋,“等明日好好收拾你……”
高桂英笑道:“姐妹們,皇與滿清激戰數月,又是一路勞頓,都散了吧,”又看向李自成,“皇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先沐浴吧,”李自成道:“去掉臭汗,身子爽淨了,聞着飯食也會香甜!”
高桂英見衆女散去,放低聲音道:“那……皇要不要先用些甜點……”
“嗯?”李自成從高桂英的眼神讀懂了她的心思,“桂英,這數月以來,朕都忙於戰爭,倒沒有多少閒心,讓滿清滅國不容易呀……不過,自從有了娟兒,她倒是伺候得非常周到!”
“一個韃子女人哪知道伺候皇?”高桂英柔聲道:“皇爲了華夏,在外一直受苦,妾身和妹妹們時刻惦念……”
恰好陳秋蝶準備了衣物過來,“皇,現在沐浴嗎?”
李自成點點頭,“走吧!”又衝着高桂英道:“桂英留在乾清宮晚膳吧!”
“是,皇!”
李自成與陳秋蝶進入浴室,宮女們立即送熱水,陳秋蝶閉門,十分主動地爲李自成寬衣、沐浴,做了她該做的一切……
晚膳之後,李自成留下高桂英在西暖閣入住,高桂英的臉,明明有一絲渴望,卻還是小心地道:“皇,要不要讓妹妹們服侍,妾身……妾身已經……”
李自成挽住高桂英的手臂,將她拽進臥房,“桂英是老了嗎,才四十歲,很老嗎?”用手指在她臉一擰,“朕要是用點氣力,應該還能掐出水來,再說了,桂英便是老了,也是朕的結髮之妻,是朕的皇后!”
“皇……”高桂英遲疑了一會,猛地向前一衝,抱緊李自成,將腦袋埋進他的懷,“皇……”
兩人一番恩愛,李自成撫摸着高桂英的小腹,“桂英,你這身子,蝶兒、如是她們有力得多,是不是自小練武的緣故?”
“皇在取笑妾身,妾身都四十了,哪裡得妹妹她們……”
李自成哈哈大笑,“桂英,想不想知道一功的事?”
“一功?”高桂英的身子一震,“皇見着他,有沒有替妾身罵他幾句?這個混小子,都半年沒有給妾身來信了……”
“這次北征,一功和朕一樣,都是忙着戰鬥,行軍途或許忘了,”李自成笑道:“這段時間,滿清滅國,科爾沁各部歸順,一功可沒少立下軍功。”
“希望他不要辜負皇的厚恩纔好!”高桂英悠悠嘆口氣,道:“皇,一功還好吧?”
“很好,很健壯,老婆娶了三四個,孩子生了一大堆……”
“皇可不能這麼慣着他,”高桂英道:“這個混小子,給幾分顏色開染坊,立幾分戰功飄飄然,皇一定要多加管教……”
話雖這樣說,可女人除了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其他的女人,誰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兒子,多娶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孩子?
高一功是她的幼弟,情分介於兄弟和孩子之間,老婆孩子越多,高桂英心越是歡喜。
李自成卻是趁機道:“桂英說得不錯,所以這次戰爭結束以後,朕便告訴一功,虎騎兵普通的士兵,最多可以娶兩個女人,便是一功這個主將,最多隻能有四個女人……”
“四個也不少呀……”
“與朕,還是少了些……”
“一功他敢和皇?”高桂英的氣息瞬息弱下來,“皇,大哥在南方怎麼樣了?”
“南方的戰事一直沒有結束,流賊張獻忠還是割據一方,這段時間,朕的精力,都是北方,”李自成喃喃地道:“開年之後,朕的精力,要要轉到南方,儘快結束西南戰事!”
“皇又要出征?”高桂英不知不覺摟緊了李自成,“皇若是不能信任大哥,可以派出其他將領……”
“立功一直是朕的好兄弟,朕連立功都不信任,還能信任誰呢?”李自成摸摸高桂英的臉蛋,“桂英不用多想,不是立功的問題。”
高桂英發覺李自成話有話,忙道:“皇的意思……”
“戰略,”李自成道:“立功打仗是把好手,但他不懂戰略,換了別人也不懂,所以,十有八九,朕還是要親征!”
“皇……”
“爲了華夏!”李自成苦笑,“等西南戰爭結束,以後朕親征的次數,恐怕不多了。”
心卻是想着,恐怕沒有這麼容易,華夏立國數年,不但連大明的故地都沒有完全收復,更別說漢唐故地了。
收復這些故地,並非是在歷史留名,如果僅僅爲了名聲,便是躺在以前的功績,歷史也會留下清名。
收復遼東,讓滿清滅國,並繼續向北方進軍;征服整個漠南的蒙古,在關外建立了興安、青山、河西三個都督府,將北方的防線推向戈壁大漠;收復臺灣,將華夏的南部防線推向大海,擴張了國民的視線……
他要爲漢民族爭取更大的發展空間,這個時代,許多土地或許沒什麼直接的用處,但土地耕地並沒有有效開發,地下的礦藏更是無法估量,哪怕向西伯利亞的苦寒之地,將來也是石油、天然氣的源泉……
高桂英還是捨不得讓李自成出征,“皇,樑大人他們,也是缺乏戰略眼光嗎?”
“樑大人是守成之人,有他在,朝廷不會出亂,國家不會出亂,”李自成笑道:“真要說到眼略眼光,樑大人可是差得遠呢!”
“皇說得是,當年從西寧,便是按照皇的規劃,天命軍纔是一步步壯大,最終推翻了大明,”高桂英嘆了口氣,“可是……”
“朕明白桂英的心事,”李自成道:“朕是華夏的皇帝,無法選擇自己的生活,如果有得選擇,朕倒是願意每日窩在乾清宮,與桂英說說話,與妃子門談天論地、談古論今,與宮女們打情罵俏……”
“皇沒個正形,說着說着說到這些……”高桂英抿嘴一笑,“皇真要過這樣的生活,恐怕要被罵做昏君了……”
“做昏君好呀,做昏君多爽,後宮收藏三千美女,日日新郎,想睡哪個哪個,也不用朝,朝朝睡到自然醒……”
“原來皇也想過這樣的日子?”高桂英將腦袋探過來,“男人都是這樣的嗎?妾身次讓皇選拔一批秀女,皇爲何不同意?”
“哪個男人,不希望過這樣的生活?所以人人都爭着皇位,”李自成道:“可是,成爲皇帝之後,只要不是老糊塗,都會明白自己身的一份責任,對子孫,對國家,對民族的責任,真正胡鬧的皇帝,並沒有幾個,無非是皇帝能不能掌控國家,國家的政策是否對頭而已……”
“可是,史書說,英明神武的皇帝沒有幾個,大部分皇帝都是沉溺於酒色……”
“人一旦成爲皇帝,權力失去限制,酒色之心膨脹,在新的位置失去自我,也是有的,”李自成道:“不過,朕相信,更多的都是後人的誤解,新朝史書,都會抹黑前朝的皇帝,像華夏的史書,將前朝的崇禎帝說得一無是處。”
“崇禎本來是一無是處,連江山都丟了……”
“桂英,你錯了,崇禎是個非常勤勉的皇,無非是丟了大明的江山而已,”李自成的心裡,早已對朱由檢沒有了恨意,“北京城破之前,朱由檢沒有遷都逃竄,北京城破之時,朱由檢沒有選擇卑躬屈膝帝向朕求饒,而是在後山自縊,以死殉國,大明的臣子,又有多少人做到……”
“……”
“崇禎不服呀,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何丟了大明,”李自成道:“丟掉大明江山的,是大勢,大勢不在大明的一邊,土地兼併、財源枯竭、百官腐敗、宗室膨脹……便是換洪武帝,大明也是保不住的,無非是稍稍延續幾年而已。”
高桂英思索片刻,很難完全理解,“皇,妾身只是女人,後宮是不能幹政的,皇爲何告訴妾身這些……”
“朕不僅是告訴你,也是告訴朕自己,時時警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