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啊,如果你實在感覺寂寞難耐,感覺無聊,可以多到御花園裡走走,散散步,如若不行,可以去國丈府看看,探探親。”
周氏有一些發呆,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任由崇禎挽着自己的細腰,愣愣的看着對方,賈亦韜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等到所有的宮女太監離開之後,這纔再次開口。
“皇后,你也知道,朕上次之所以動怒,並不是生你的氣,而是國丈做得實在太過了,委實有一些貪得無厭,不管是皇家拍賣行,還是皇家珠寶首飾行,亦或是皇家賭樓,都是朕籌措軍餉和賑災銀子的途徑。”
“國丈可倒好,一看到這三個店鋪賺錢,立馬就生出了貪婪之意,不僅依仗個人的身份,故意打壓拍賣行,還想將這個生意據爲己有,你說朕能不生氣嗎?”
說開了,所有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就能解開雙方的心結,周氏樂得如此,自己的丈夫能夠開誠佈公的說這些。
“皇上,無需多言,臣妾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知道您的好意,藉助小小懲戒妾身一事,提醒一下我父親他們,凡事莫要做得太過了。”
“而且,臣妾知道國丈的秉性,惜財如命,如若不敲打一番,不予以適當的警告,將來只會越來越過分,還不如現在就絕掉我父親的這個念頭,妄想以皇親國戚的身份橫徵暴斂,掘取一些不義之財,這樣反而是爲了他們好。”
“果然是朕的好妻子,深得朕心!”
崇禎誇讚了一句的同時,更是將周氏攬入了懷中。
光天化日之下,雖然四周無人,但從未感受過如此親暱的舉動,騰的一下子,周氏的滿面緋紅,愈發的嬌羞,這纔有一個十七歲女子的應有的表現,顯得不再那麼老成。
不久之後,似乎適應不了崇禎這樣過於親暱的舉動,周氏的身體酥酥的,輕輕推開了賈亦韜,好像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憂心忡忡起來,提醒道:“皇上,臣妾雖然被禁足於坤寧宮,但也聽到了宮外的一些消息。”
“怎麼了,皇后?”崇禎挑了挑眉毛,轉瞬又恢復了正常,淡淡地問道。
“皇上,臣妾擔心,一下子罷免或者問罪那麼多的官員,將會動搖國家的根基。”
周氏試探性的緩緩說了這麼一句,始終留意着崇禎的神情變化,見對方並未有責怪和阻止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如今之時,經過前朝魏忠賢的禍亂,天下早已弊病重重,有許多的問題亟待解決。”
“短期之內,如果清理這麼多的官員,暫且不說影響朝廷的穩定,僅就西北的大旱而言,就急需大量的人手賑災,處理諸多問題。如果這個時候處理那麼多朝之重臣,恐怕西北的賑災會被無限期的延遲,一旦拖延的久了,將會出現更大的亂子。”
“而且,陝西連年大旱,那裡的百姓早已是困頓到極點,如若朝廷再不予以安撫,減輕賦稅的同時,賑濟口糧,將會出現大規模的民亂。畢竟,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成千上萬的老百姓?”
......
賈亦韜已經收起了那副調笑而曖昧的神色,聽得很是認真,時不時地連連點頭,一隻手婆娑着周氏的肩膀,思緒卻早已是百轉千回,想到了許多。
歷史上的崇禎皇帝朱由檢,如果能夠聽得進去皇后的勸說,以民爲重,而不是對起義軍一味地強勢,採取鎮壓手段,再輔以減輕賦稅,恐怕天下的民亂也不會這麼厲害。
最起碼也能維持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崇禎時期的大明王朝就像陷入了怪圈之中一般,起義軍越剿越多,攤派的賦稅與軍餉越重,致使越多的百姓起來反抗,再加上各種天災的接踵而來,使得柔順而懦弱的百姓露出了獠牙。
怪圈,不僅僅是在鎮壓起義軍與抵禦後金之間循環往復,還有周而復始的起義軍,此起彼伏,從西北的陝西,再到北方的山西,然後就是河南,最後就是湖廣與南直隸。
總之,起義軍就是活躍於這幾個地方,鎮壓的越厲害,發展的越快。
最爲關鍵的是,這幾個地方還是小冰河時期的重災區,旱災、地震、瘟疫、蝗災......
哎...
賈亦韜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從腦海裡趕了出去,迎向了周氏那誠懇的目光,嘆息一聲過後,徐徐說道:“皇后,朕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你切忘了,咱們大明實行的是兩京制,有兩套機構,即便沒有了那些官員,朕還可以將南京的官吏調過來,不會影響到朝廷的正常運行。”
“而且,朕並不是處理所有的魏黨官員,而是將其中的罪大惡極之人清理出去,只是問罪一部分官員。”
很顯然,周氏的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心裡長鬆了一口氣,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上,轉而說道:“皇上,臣妾準備明天就出宮一趟,前往國丈府,讓家父和愚兄愚弟收斂一些,切莫貪婪,更不可以仗勢欺人,以身試法。”
“好,你去吧...”崇禎輕輕點了點頭,一口就答應了下了,進而又突兀的來了一句:“這樣也好......”
即便知道周奎這個國丈的秉性,將來的所作所爲有多麼的讓人憎恨,恨不得一刀宰了。
但是,僅就此時此刻而言,從內心深處,如果可以的話,崇禎並不想對自己的這個岳父下死手,做得太絕。
溫柔,體貼,是女人特有的殺器,對男人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尤其是懷孕的女人,三者疊加在一起,只要不過分,男人都會對女人有求必應,竭力去辦到。
此刻,賈亦韜就是這種心情,看着懷孕的皇后周氏,莫名的心軟了,原來的決定出現了鬆動,不想再對“史上最可恨”的國丈使用霹靂手段,取其性命。
“夫妻情深,真是讓人羨慕啊!”
懿安皇后張嫣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回答在坤寧宮之中,打破了二人溫馨的場面,周氏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連忙脫離了崇禎的懷抱,滿臉緋紅,嬌羞不已,連聲音都變得有一些結巴起來。
“皇嫂,你剛纔去哪裡了?還以爲你回慈慶宮了呢?”
“呵呵....”
張嫣一陣溫婉的嬌笑,緩緩走了進來,還未來得及回答,崇禎卻已經搶先說道:“皇后,皇嫂去乾清宮了,告訴朕要當爹了,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