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吉,地處高原,位於達西東南部,緬甸東部重鎮,這裡四季溫良,爲叢林所包圍,東有簡易公路通往邊境重鎮壘固,向西則經達西與曼德勒向連,向東北,則有馬幫道與中緬邊境重鎮景棟相連。
肖建彪和武四洪帶着五名隊員,在樹叢中慢慢搜索,雙耳豎起,警惕的聽着周圍的動靜,兩眼滴溜溜四下亂轉,忽然肖建彪手掌豎起,迅速蹲下,其他也迅速蹲下,肖建彪在地上搜索片刻,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丟給武四洪一個眼色,後者略微點頭,點了點兩名隊員,悄悄朝左側摸去,肖建彪等他們走了一會後,才揮手帶着剩下的三名隊員繼續向前。
向前搜索了大約半個小時後,肖建彪的身形忽然變了,他在樹叢中忽左忽右,時而停下,時而快速前進,時而蹲下,身後的三名隊員也同樣如此。
“媽的,這個山貓,真他媽滑,撤。”在密林遠處,兩個披着草堆的人影,起身向悄悄向後面撤去。
兩人均拿着狙擊步槍,貓腰就走,到了一株巨大的榕樹前,兩人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眼,同時將槍背在身後,然後輕鬆爬上樹,在樹杈中隱蔽起來。
他們剛藏好身體,肖建彪他們就追過來了,兩支槍口從樹蔭間伸出來,可就在這時,肖建彪的身體忽然閃到一株樹後,然後一動不動,其餘三個人也同時閃到樹後。
樹上的兩人在心裡暗罵一聲,一動不動,樹下的肖建彪也沒有動,叢林間只聽見鳥蟲的鳴叫聲,山風徐徐吹來,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四周靜得令人可怕。
肖建彪躲在樹後,十幾年的山林生涯和江湖經驗,讓他感到前面傳來若有若無的一絲殺機,他感到他已經離目標不遠了,他慢慢的蹲下,確信對面看不到他的情況後,他悄悄爬向旁邊的樹叢,從縫隙中向外觀察,對面是一棵巨大的榕樹,周圍十分安靜。
靜靜的觀察了大約十分鐘,肖建彪發現,這一帶的鳥兒雖然在叫,可榕樹卻很安靜,這種榕樹是最容易讓鳥停留的,這情形透着一絲怪異。肖建彪一寸一寸的觀察榕樹的周圍的情況,良久,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從樹叢中退出來,向三名隊員打出手語,三名隊員迅速分散,從三個方向向榕樹包抄過去,肖建彪卻沒有動,他靜靜的坐在樹下,嘴裡咬着根草根,嘴角露出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從對面傳來兩聲鳥叫,他立刻站起來,回了三聲鳥叫,然後整整衣衫,慢悠悠的從樹後轉出來,大模大樣的走到樹下,雙手背在身後,圍着榕樹慢慢踱步,忽然擡頭衝上面叫道:“我說你們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們是從這上去的吧,”說着用手撫摸着樹幹上的一處痕跡,這裡有塊細微的泥塊,他用手摸了摸那塊痕跡,然後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嗯,新鮮的,最多不過二十分鐘。”
樹葉中露出兩張臉,兩人苦笑着抓着樹枝從樹上滑下來,剛站穩,其中一個便問:“彪哥,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上面?”
“你們留下太多的痕跡,”肖建彪大咧咧的坐下,隨後向樹叢叫道:“都出來吧,演習結束。”
從榕樹四面拖拖拉拉鍊的出來六個人,他們的表情明顯輕鬆,槍隨意的扛在身上。一羣人隨意的躺在榕樹下。
特種部隊撤到東枝後,宋雲飛沒有選擇進入東枝城內,而是在東枝山上安營紮寨,每天進行叢林戰訓練,今天肖建彪他們進行的科目是隱蔽和追逐,肖建彪帶領一隊人負責追逐,兩名狙擊手則負責隱蔽和狙殺,要在被追逐過程中狙殺追逐者。
“你們沿途留下的痕跡太多,瞞不過老獵手。”肖建彪靠在樹幹上:“還有你們不該選擇這棵樹,你們看,鳥都不敢落在樹上,再說,你們隨時做出射擊的準備,槍口伸在外面,留心下就能看出來。”
兩個狙擊手有些羞愧,肖建彪加入特種部隊的時間不算很長,但由於他在叢林戰訓練中的優異表現,趙漢傑將他提升爲班長,他的拜把兄弟武四洪也在他這個班。
肖建彪加入特種部隊後才明白江湖那套與軍隊的區別,每次作戰都要靠小分隊配合纔會成功,江湖上那種單打獨鬥在軍隊根本行不通。郭藥師的犧牲對他的震動特別大,郭藥師的身手他是非常清楚的,以這樣的身手在作戰都不能倖免,他更不敢再提什麼身手了,在訓練中更加刻苦。
兩年中,他經過了爆炸,潛伏,駕駛,追蹤,以及各種武器的訓練,至到在進入緬甸前,趙漢傑才告訴他,他現在勉強算個合格的特種隊員。對這個評價,他沒有絲毫不快。在他的教官對他進行潛伏訓練時,他親眼看到教官把自己埋在土裡面,只留下兩個鼻孔在外,當時他就被震住了。
休息半個小時後,肖建彪站起來招呼隊員回去。特種部隊隨時保持作戰警惕,即便平時行動,他們的隊形也是作戰隊形。兩個隊員在前面探路,兩名隊員斷後。
經過一個峽谷,前面的隊員忽然發出警報,所有人在短短一秒鐘之內就憑空消失,彎曲的小路上立刻空蕩蕩的。
過了一會,從小路盡頭出現一隊傣族馬幫,十幾個傣族人,趕着七八匹馬,馬上駝着包袱,遮得嚴嚴實實的,這些人悶不作聲的向前趕路。等他們走後,肖建彪他們才從叢林中出來,肖建彪看看那些傣族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
“三哥,怎麼啦?”武四洪見他的神色有異,便問道。
肖建彪輕輕嗯了聲,向前走了兩步,才悶聲問道:“老四,我怎麼覺得這些人不像馬幫呢?”
經他這樣一提,武四洪停下腳步,向後面看看,略微思索下,點頭說:“是好像有問題。”
“頭,有什麼問題?”前一個狙擊隊員靠過來問:“不會是曰本人吧,他們還在同古呢。”
“曰本人?”肖建彪猛地擡頭下令道:“把尖兵叫回來,我們回去,把馬幫攔下,這些人肯定不是馬幫。”
尖兵很快被叫回來,肖建彪把大家召集在一塊:“前面過去的馬幫有問題,首先他們太安靜,馬幫中人絕不會這樣安靜;其次,他們沒有保鏢,這樣的亂世,沒有保鏢就走馬幫等於找死,老子幹了七八年馬幫保鏢,那些馬駝的東西肯定不多,它們走得很輕快。”
“隊長說過,曰本人很可能會偷越棠吉,要我們隨時注意這一帶曰本人的行蹤,”武四洪補充說,他是這個班的副班長,莊繼華的命令過來後,宋雲飛每天都派出小分隊在棠吉附近的山林裡巡查,特種部隊上下都焦急的等着曰本人的出現。
“如果不是正常馬幫,那就很可能是曰本人,這些人很可能是曰本人的尖兵,大頭肯定在後面。”肖建彪接着分析,不過語氣還帶有很重的江湖味,這要在別的部隊肯定會受到上司的批評,但在特種部隊不會。
“班長,不就十幾個鬼子嗎,收拾了得了,要不了幾分鐘。”一個隊員不以爲然的說,特種隊員習慣以寡敵衆,現在他們有七個人,小鬼子沒上百,根本不算什麼。
“不會,絕對不止這十幾個人,這也許是探路的。”肖建彪說完後,指指兩個隊員:“飛毛腿,你們兩留下,繼續監視這條路,如果發現鬼子,不準與他們作戰,一定要活着回去向隊長報告。”
兩個隊員鄭重的點點頭,肖建彪帶着其他隊員返身就追。馬幫已經消失在山道上,不過卻逃不過肖建彪這個叢林老手的追蹤,他們沒花多少時間就追上了馬幫。
肖建彪沒有立刻動手,只是悄悄的跟着他們,他讓武四洪帶人走在後面,他自己親自跟蹤,如果這些人是曰本人,他們之中肯定有緬甸人爲嚮導,這些人可是叢林老手,跟得太近,恐怕會被發現。
在叢林裡跟着走了兩個小時,肖建彪幾次試圖靠近馬幫,最後都放棄了,他感到那個嚮導很有經驗,有次差點被發現,天色漸漸黑下來,肖建彪心裡有主意了。
他停下來等武四洪帶人上來,武四洪見他便問:“怎麼樣?是不是曰本人?”
肖建彪點點頭,在這段路途中,他聽到這些人說話,雖然他沒聽清楚,但可以肯定他們說的不是傣族語,更像教官教的曰語。
“晚上在叢林裡趕路是找死,他們肯定會在前面某個地方停下來過夜。”肖建彪說:“我們就在那裡襲擊他們。”
叢林裡的夜比外面來得更快,沒有多久,天就黑下來了,馬幫在一處小溪邊停下來,炊煙很快升起,肖建彪他們悄悄摸到營地附近,很快發現馬幫放的哨位,武四洪悄悄從樹後摸過去,擰斷了哨兵的脖子。
“三八槍,是鬼子。”武四洪將屍體和槍都拖來,肖建彪扒下屍體的筒裙,包襠布赫然出現在眼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