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兒?”律祥被擡出福華殿,拓跋燾扶起驚悸未定的馮麗,試探的喚了一聲。
馮麗猛然回神,律祥爲吐心中之言,竟忘了隱去對她的愛稱,她忙點了頭道:“想不到駙馬還記得我的乳名。”
拓跋燾濃眉緊鎖,雖然現在的馮麗如驚弓之鳥,但打鐵趁熱的道理拓跋燾還是很清楚的,他心中疑慮重重,順藤摸瓜的問:“朕很羨慕他能叫你希兒。”
馮麗知道他在旁敲側擊,所以搖頭道:“臣妾從來不知他對臣妾有意。還望皇上不要怪罪於他。”
她急於解釋的神態大有掩飾之意,這更讓拓跋燾心裡起疑,其中原由雖還不清楚,但拓跋燾並不是個枉下定論的人,只摟過她道:“朕會厚葬他的。”
馮麗柔柔靠近他懷中,心裡更加的惴惴不安,無從知道律祥的死會帶來多少後患末世魔神遊戲。
*****
第二天,拓跋燾檢閱駐軍,馮麗不便陪同,留在別館休息。
宗愛帶了些時鮮特產來。
“宗總管,你知道律祥的事了吧?”馮麗一夜的思前想後,總覺得拓跋燾不會相信她和律祥是清白的,又不知他會怎麼應對這種不信任,她猜來猜去,還覺得自己當局者迷,見了宗愛,像見了指路明燈一般。
宗愛點頭示意已經知道,當頭就問:“娘娘當真與駙馬沒有任何瓜葛?”
當年他們是在昆州成的親,北燕几乎沒人知道他們有夫妻之名,而且靖國王把她的身世編得有根有據,想來拓跋燾也很難查出端倪來,所以她忙回宗愛:“當然沒有!”
“沒有就好。”宗愛語重深長的道:“皇上不信任燕人,昨天還讓人好好守着律駙馬的屍體。”
馮麗一怔,不解的問:“他爲什麼要讓人守着律祥的屍體?”
宗愛道:“律公子手握大量燕國國庫銀兩。皇上是怕他借假死脫身,從此不受魏國控制。”
“假死?”馮麗還是第一次聽到。
宗愛道:“世上有種假死丸,服下之後十二個時辰鼻息全無,身體冰涼,狀如死去,待十二個時辰過後又能活起來,據說當年劉邦就是用這種藥丸在鴻門宴上躲過一劫的。”
“那律祥醒了沒有?”馮麗希望他的死是一場騙局,即使被騙的人是她。
“沒有,他沒有醒來,皇上便命人燒斂了他的屍身。”
馮麗心中一抽。淚水不聽話的流了下來,爲怕拓跋燾懷疑,她竟連律祥最後一面都沒有去看。到底是伴君如伴虎,她又怎麼會料到拓跋燾竟有如此防人之心?
宗愛盛好酪漿推給她,馮麗呆呆的看着門外,目無表情的流着淚,不相信宗愛說的都是真話:“總管所說的這種藥恐怕只是個傳言吧?”
宗愛看出她心神恍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完全沒有君臣之禮。
馮麗回神,拭着淚狠狠瞪他一眼,宗愛厚着臉皮笑道:“十二個時辰不醒早死了,真正的假死丸只有八個時辰的藥效。”
馮麗驚瞟了一眼宗愛。
宗愛從錦袖中掏出一隻小瓷瓶遞與馮麗。
“爲什麼給我這個?”很明顯,這小瓶子裡的正是假死藥。
宗愛訕笑:“娘娘您爲駙馬的死悲傷失神。連我這麼後知後覺的人都不相信你們之間沒有什麼,更何況是皇上。”
馮麗怒瞪他一眼,將小瓷瓶扔回他手上。
宗愛接了瓶子。像是知道一切似的道:“老奴雖然不知娘娘還向皇上隱瞞了什麼,但當初是老奴將娘娘帶到這裡的,所以老奴要給娘娘留條後路。”
說完,他笑意盈盈的將瓶子遞到她手中。
馮麗審視宗愛道:“皇上會懷疑律祥用假死丸,難道就不會懷疑我用假死丸嗎?”
宗愛竊笑道:“律公子死得意外而蒼促。難免令人起疑,而真正想要假死的人。定會做好準備,死得一點兒都不引人懷疑的。”
馮麗嘆了口氣,收起了手中的藥丸,這個老傢伙到底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如果她所有的秘密都被揭開,這假死丸未必不是她保命的一條出路無限之地球人的逆襲。
*****
待拓跋燾處理好了公務,已是三日之後。
馮麗醒來驚覺他還在枕邊,一雙明眸的奕奕有神的凝望着她,當中的脈脈溫柔烘得她面上一紅,不禁笑問:“皇上今天不出去了嗎?”
“朕想帶你一起出去。”律祥的事情之後,馮麗一直沉默少言,怕再惹她傷心,拓跋燾再沒問起。
“去哪裡?”馮麗溺到他的懷裡,笑意盈盈的問。
拓跋燾攬手將她圈得更緊些,很小聲很小聲的在她耳邊道:“我們今天去做對平凡夫妻。”
“真的?”馮麗又驚又喜,擡頭確認之際已被他吻住。
近幾日他總是早出晚歸,馮麗一直沒得與他親近,所以很快溺在了他的氣息中。
拓跋燾感到她的迴應,嘴角不禁上揚,邊吻邊問:“想要嗎?”
馮麗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嗯”,出了聲才反應過來,馬上羞意難當。
拓跋燾聽了這聲應,反身把她壓在了身下,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問:“麗兒,要是朕哪天像律祥那般暴卒而亡,你會怎樣?”
“不許你胡說八道!”她狠狠瞪他,繼而輕撫他的面龐道:“皇上,我願陪你一起而去。”
拓跋燾笑看她,這種話任哪位妃嬪都會說,他也沒太過感動,但馮麗又道:“我已擬好諭旨,回京就到宗族府去起誓,如若真有不測的一天,希兒定會與你一同殉葬。”
馮麗以希兒自呼,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她從拓跋燾身下滑出,下牀在書櫃中取出早已擬好的錦書遞與拓跋燾。
拓跋燾開卷,漂亮的隸書映入眼簾,引他心中又是一陣熟悉之感,不由問:“希兒你這是做什麼?”
馮麗坐到牀頭,輕撫着拓跋燾的臉道:“律祥與我本是萍水相識,見他暴亡,我便覺得心悲神驚,原來世間的生離死別竟會這麼可怕,我自覺沒有能力去承受,所以我一世一生都不願與你分開,哪怕是死也要與你一起。”
拓跋燾轉身看她,此時她面容清麗執着,眼神透着剛毅的堅決,她不解釋律祥之事,反而對他表述心意,拓跋燾可以感到馮麗的坦然。
“朕相信你。”他伸手撫她的面龐。
馮麗安心一笑,他的確是懂她的,她這麼做就想告訴他,不要再去追尋過去的事情。
拓跋燾起身跪在牀上,與坐着的馮麗鼻尖相對,馮麗閉眼等待他的吻,半晌沒有迎到他溫暖的脣。
馮麗睜眼,看到他笑眼凝視自己,不解的問:“皇上爲何不……”
剛想說,才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搞得好像是她在求他的吻一樣,臉不禁一紅。
“不什麼?”拓跋燾火上 澆油似的問。
馮麗撅嘴不答。
拓跋燾撫她的頭道:“朕帶你去個新鮮的地方。”
ps:
新一輪的風暴即將來臨,敬請大家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