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元母坐在元希牀頭,輕撫女兒的頭髮,問她:“你是當真喜歡律公子嗎?”
元希懇切點頭。
元母低頭看女兒,輕聲對她道:“你可知你嫁給他,就要隨他去北燕,很可能很久很久都見不到爹孃了?”
“知道。”元希把頭靠在了母親懷裡,含淚對母親道:“難道您想讓我留在昆州,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嗎?”
“哎!”元母撫着女兒的頭嘆了一口氣道:“女兒啊,你今年纔有十六歲,你能保證以後就不會再遇到你愛的人了嗎?”
元希靠着母親道:“那您能保證以後女兒還會遇到像律祥這麼愛女兒的人嗎?有的機會,一錯過就是一生了。”
正在母女二人說話之際,父親元語進了門,矗在門口嚴肅的說了一句:“你想嫁給那小子,除非我死了!”
元希轉頭不看父親,母親怕他們兩個急性子又吵起來,只好拉着了元語出了屋門。
大夫爲元希上了藥,囑咐她要好好休息。大夫走後,香閨裡就只剩下元希一個人默默躺着。
聽母親的語氣,對這門親事並不太反對,而律祥那邊也給她吃了定心丸,現在就只有父親不同意了。
元希人躺着,心裡卻一直在想着說服父親的方法,不由的天已黑。
當務之急,是要先穩住父親,現在最好去給他道個歉,元希知道父親的個性,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想到這,元希立刻起了身,也不顧夜色已黑,匆匆的往父母那裡去。
元希的房間和父母的同在一個院子裡,所以即使院門緊閉。她也可以暢通無阻。
看到父母的屋裡的燈火還未熄滅,元希快步上前。
“你爲什麼非要阻止女兒嫁給律公子?”剛到窗下,元希就聽到母親這樣問父親。
“你不知道,北燕國小,當政者又內訌,遲早會被魏國給滅了的!”父親的話讓元希停住了腳步,想不到一向閒雲野鶴般的父親,竟會了解千里之外的北燕國的事情。
窗內又傳來父親的聲音:“不是我想得太多,這個律祥是北燕的皇商,與北燕皇帝來往甚密。如果北燕國滅,他必然會受到牽連。”
“哦?”母親的語氣似乎並不贊同:“老頭子,律家生意遍佈南北各個大國小國。相信即使魏國滅了燕,也會留下律家重建殘國的,我看你是捨不得你的女兒,你捧在手心十幾年的千金,律公子突然間跑了出來就把她搶走了。你心裡不高興也是正常的。”
“我哪有!”父親急急的否定,然後他又嘆息道:“我顧慮的遠不止這些,那律祥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商人,他的妻子,必會被很多人知道的,元希長得那麼像你。如果讓拓跋燾看到,後果將不可設想。”
“拓跋燾”這個名字,在元希心中如閃電一般劃過。拓跋是皇族姓氏,律祥提過,這就是魏國皇帝的名字。她沒有想到,父母竟然認識魏國皇帝,還沒等她細想。母親又在屋中道:“老頭子,你多慮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着呢,但你想過嗎?如果我們過份干涉希兒,就會像當年我母親逼我嫁給拓跋燾一樣,反而會讓她過得不快樂的。”
母親的話,聽得元希往後倒退了兩步,她不得不理清思緒,她從不知道,母親曾經嫁過給魏國皇帝!
接着窗裡又傳來父親的聲音:“這也是我所顧慮的,我們當年遠離宮闈,來到建寧,爲的就讓我們的後人自由自在的過活,但現在我們卻不能讓我們的女兒自由自在。”
遠離宮闈!父母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元希再也不敢聽下去了,她匆匆回了自己房間,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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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伯母。”元家晚飯才收下,律祥就蹬了門:“晚輩今天公事繁忙,所以現在才能來看看希兒,她的傷好些了嗎?”
元語見是他來了,拂了 拂袖,什麼也不說。
“盛兒,給律公子倒茶!”元母迎客。
“娘,孩兒還要做賬,不能待客。”元盛和父親是一條心,看了看律祥,人就出了門。
元母親自爲律祥倒茶。
“伯父。”律祥落坐,恭敬的對着元語行拱手禮。
元語也不回禮,喝着茶道:“既然公子這麼忙,就不用擔心希兒的傷了,我們能照顧好她。”
律祥笑,回將元語一軍:“晚輩說過,以後會好好照顧希兒的,晚輩是不會失言的。”
“難爲律公子有這份心。”元母又爲律祥倒茶道。
律祥忙接過茶壺,起身爲元母倒上茶道:“哪有哪有,晚輩只求伯父伯母能放心希兒以後和我在一起。”
“呵!呵!放心?”元語不恥道:“我女兒都還沒過門,你就敢說她是你的人了,你要我以後怎麼放心?”
律祥想了想,對元語道:“伯父,這件事是晚輩的錯,所以請您給晚輩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機會?”元語玩味着律祥的話,只是喝茶,什麼都不說。
元希聽到下人說律祥來了,就像陣風一樣的刮到了客堂,歡快的對律祥道:“你終於來了!”
元希笑盈盈的走到律祥面前,律祥起身撫她坐下,關心道:“傷好點兒了嗎?”
元希柔柔一笑,點頭道:“好了好了!看到你來就好了!”
元語看到女兒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哼哼道:“元家家規,子女入夜不
“孩兒知道。”元希應着父親,卻讓律祥坐到了自己面前,一臉笑的對他說:“用過晚膳了嗎?我下的面可好吃了!”
律祥拉住她手回道:“我吃過了,你身上還有傷,哪能讓你再給我下面。”
握住元希的手,律祥就感到她手心中有一張紙條。
元語看女兒與律祥的親蜜樣子,故意咳了咳。
律祥聽到了,順勢握住紙條收回手。
元希則不知所措的低着頭。
二人端坐着聊了幾句,律祥就向元家夫婦告辭道:“時間已不早,晚輩就不打擾伯父伯母休息,晚輩過天再到看希兒。”
出了元家門,律祥在馬車上打開了紙條,原來元希讓他在巷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