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菀臉色一沉, 瞬間又抽出十根藤蔓,從四周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盡數丟到了向天歌身上。
向天歌一時不察, 被丟得狼狽後退了兩步, 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們還等什麼?戲還沒看夠?啊?”
話音一落, 還在原地處於呆滯狀態的塔警們, 終於驚醒過來, 舉着光能槍又掃射過去。但這一次,湯菀有所準備。無數藤蔓從她身後蜿蜒而出,疾如閃電掃過塔警, 噼裡啪啦一陣亂扔。
塔警們尖叫着,再次亂了陣型。
元平見狀, 桃花眼微微眯起, 眼中染上了笑意。他不再戀戰, 縱身跳入大坑,沒兩下來到姜崇安身邊, 扯過他就往湯菀身邊靠過去。
“妹子,專注往前砸。我們衝過去!”元平笑眯眯地和湯菀打招呼,換來湯菀一個沒什麼感情的眼神。元平打了個顫抖,突然覺得湯菀這氣場有些不對勁。
但好歹,湯菀還是聽了元平的話。
四個人聚在一起, 餘年由姜崇安拖着, 一起朝外推進。湯菀女王氣場全開, 放出的無數條藤蔓交織成複雜的大網, 將一側的塔警輕而易舉地一網打盡。
前方擋路的塔警, 被人砸得逃的逃,躲得躲。突圍的阻力頓時小了許多。向天歌看着包圍圈即將被撕開一道口子, 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突然,他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心情愉快地朝着身側的人說:“你們都過去。沒死光就讓他們逃了,我就把你們做成臘肉。送到各自家裡。”
他身側的塔警渾身一僵,同手同腳地往前走去了。
向天歌他們說了什麼,姜崇安一行人一點也不知曉。只是這圍攻的力度,忽然之間就又強了幾分。
但女王湯菀動作絲毫不慢。來一個卷一個,來兩個卷一雙。這麼一大羣人,就被她一個人輕易掃蕩了。
直到突出重圍,逃進小路,姜崇安還有些發矇。這生死之戰,就因爲湯菀天賦體質的覺醒而輕鬆解決了?
這天賦體質,到底能有多強?
心中隱隱涌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姜崇安抿抿嘴,將餘年背到了背上,緊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拐了一個彎,湯菀突然頓住了腳步。姜崇安陡然警惕起來,全身戒備地留意起四周。
可下一刻,湯菀身後的藤蔓驟然化作綠色粉末,消散在半空中。而她自己,則軟綿綿地滑落在地,竟然暈了過去!
見狀,姜崇安一愣,揹着餘年便快走兩步上前。一旁的元平皺起眉頭,俯身將湯菀抱了起來。
湯菀臉色煞白,看上去狀態十分不好。
元平擡頭望了望四周,選定了方向擡歩就走。姜崇安知道他在看什麼,視線不由自主往天花板望去。
全塔監控……
那他們這麼多日來的躲躲藏藏,豈不成了那些人茶餘飯後的笑料?想想就可氣!
知道躲藏根本沒什麼作用。姜崇安乾脆扯了僞裝,揹着餘年快步跟在元平身後。漂亮的丹鳳眼緊緊盯着眼前的身影,眼中閃過陣陣深思。
在元平的帶領下,四個人終於找了處房子落腳。房子是三房兩廳的格局,位於一樓,在這三百二十一層是普通的格局。
元平抱着湯菀剛一踏入房子,便熟門熟路地拐進其中一間房間。姜崇安腳步一頓,隨即也跟了進去。
將餘年靠牆放好,姜崇安看了昏睡着的他一眼,這才湊近牀邊。元平把湯菀放在牀上。她平躺着,臉色蒼白如鬼,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即將消失一般。
“她怎麼了?”姜崇安按捺不住,轉頭問元平。
元平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一直微勾着的脣角此刻繃得筆直。他微皺眉頭,桃花眼中滿是沉重,卻還是耐心地和姜崇安說了起來:“天賦體質的覺醒,和心態覺悟有關。”
“餘年那小子是心志不堅,天賦體質才時有時無。而湯菀妹子,卻是在逃避現實。”元平擡手翻翻湯菀的眼皮,又摸摸手腳,接着說,“她想消失。”
“這算後遺症?”姜崇安補充着自己的見解,低頭望向湯菀的眼神有些複雜。
一直以來,湯菀總是一副信念堅定、勇敢無畏的模樣。可在這刻,姜崇安卻看到了她的軟弱。說到底,她不久之前還是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又怎麼可能會突然就沒了軟弱?
一切不過是她強裝出來的。
元平點點頭:“算是吧。”
他將湯菀翻來覆去查了幾遍,嘆了口氣。
見狀,姜崇安抿着嘴,心也跟着吊了起來。突然,他想起吊墜裡頭放着的光療儀,不由得精神一震,迅速把它從裡頭拿了出來:“元大叔,這個能用嗎?”
元平轉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低頭看向他手裡的東西。他突然眯起桃花眼,眼中有種莫名的光暈在流轉:“你隨身帶着光療儀?作爲一個屠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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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要多揶揄有多揶揄。
姜崇安的耳根子猛地竄上一陣火熱。他抿緊嘴,將視線移到一旁,又開口問道:“有沒用?直說!”
“光療儀嘛,有用是有用……咦!”元平拿過光療儀擺弄着,突然驚訝地喊了一聲,“這可是個寶貝啊!致命傷都能醫治!”
“嗯?”姜崇安疑惑,這個不是應該有的嗎?
不等他發問,元平急匆匆調整好光療儀,對着湯菀便是一下。隨即,湯菀臉色好了許多。可人卻還沒有清醒。
元平也不着急,一邊用光療儀掃着,一邊仔細觀察着湯菀的情況。這麼操作了六七遍之後,他纔將手裡的光療儀放下。
姜崇安雙眼緊盯着湯菀,可等了好一會也沒看到她清醒過來。他不由得將疑惑的視線轉到元平身上。
見狀,元平無辜地聳聳肩:“她傷全好了,再用下去適得其反。”
姜崇安聽罷,也就停了繼續用光療儀的心思。他把光療儀放回吊墜裡,突然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四周安安靜靜,也不見模擬日光變化。可就他們的疲倦狀態,又不像一天還沒過完。
“休息吧。睡醒了再來處理這些事。”元平難得正正常常地說話,不逗人。姜崇安點點頭,靠着餘年坐下,很快就坐着睡着了。
元平望着窗外的模擬日光,眉頭快速蹙了下,隨即又恢復正常。他靠着牀坐下,很快也跟着沉入了夢鄉。
今天真的是太累的。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一聲瀕死般的□□把姜崇安直接嚇醒了。他迅速翻身而起,單腳跪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虛弱的□□還若有似無,斷斷續續地響起,可四周卻不見一絲危險。姜崇安微蹙眉頭,屏氣凝神傾聽。
“水……我要……水……水……”
這略顯嘶啞的虛弱聲音,似乎是從他身側傳來的。姜崇安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扭頭一望,直接對上了餘年半合着的眼。
“醒了?”姜崇安嘴角微勾,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但餘年明顯還處於神遊狀態。他目光呆滯,就這麼傻愣愣盯着虛空,口中不停喃喃唸叨着:“水……”
那微弱的聲音,讓姜崇安硬是聽了足足兩三分鐘,才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姜崇安抿着嘴,從吊墜中拿出水壺,擡手將餘年扶坐起來,將水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喂進他嘴裡。
喝了足足有一壺水,餘年這才長嘆一聲,從脫水的難受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他轉頭一看,便看到姜崇安皺着的眉頭。
眨眨眼,餘年呆了一瞬,忽然清醒了過來開口大喊:“呀,崇安!我還沒死啊!”
“沒。”姜崇安沒好氣地放開扶着他的手,舉起水壺搖了搖。水壺裡的水真的是一點都不剩了。這原本是打算喝上一兩天的水量……
餘年顯然不擔心這個。他這一清醒,精神頭十足。磨蹭着坐起來,手上的傷口牽扯到,讓他疼得齜牙咧嘴。但好歹還是沒有哭起來,也算是有進步了。
“湯姐呢?”餘年轉頭四顧,卻只看到姜崇安和元平坐在地上。牀被元平擋住,他一時間也沒留意到上頭還有個人。
“在那。”姜崇安側開身,讓餘年的視野不受阻擋。
餘年一眼望到湯菀直挺挺地躺在牀上,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得歡快了幾分。他伸手死死抓住姜崇安的手臂,緊張問道:“她怎麼了?是不是傷得很重?”
“倒是死不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想通了醒過來。”元平被餘年的動靜操心,背靠着牀鋪,懶洋洋地仰起頭。
“發生什麼事了嗎?”餘年看看這個,望望那個,突然想到昏迷前的景象,突然又尖叫起來,“對了!我們怎麼逃出來的?圍成那樣都能逃,你們會飛嗎?”
“說什麼呢?臭小子!”元平不知打哪撿了塊石頭,照着餘年的腦門砸了過去。餘年被砸得“啊”的一聲驚叫,捂住額頭靠回牆上。
“是湯菀覺醒了天賦體質。”姜崇安說着,語氣帶着餘年所不能理解的酸味。餘年聽着怪怪的,扭頭望了他一眼。
姜崇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才又接着說:“她一個人解決了塔警,帶着我們突圍成功。不過——”
“不過什麼?”餘年心急地追問着。
“不過一逃脫,她就陷入了昏迷。並且情況很糟糕。”姜崇安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微笑,低下頭也不知道在細思什麼。